第728章 道上的规矩，俺老程门儿清。

    第728章道上的规矩，俺老程门儿清。</br>　　随着一页页纸张被翻过，秦明的眉头越皱越紧。</br>　　旁边与人交谈的程咬金，很快便注意到了秦明的表情变化。</br>　　于是，他干咳一声，指了指秦明所在的方向，说道：</br>　　“诸位先安静一下，所有的事，等秦参军算完账目再议。”</br>　　此话一出，无论是以李文瑾为首的文官，还是以程咬金为首的武将，全都停下了交谈。</br>　　所有人齐齐地望向了那道白衣身影。</br>　　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一时间衙署正堂内，只剩下了沙沙的翻书声。</br>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就在李文瑾按捺不住，想要出言打破这份宁静时。</br>　　一直翻书的秦明，却突然放下册子，低着头长叹了一声。</br>　　程咬金见状连忙起身，急切道：</br>　　“贤侄，咱们的粮草还能坚持多久？”</br>　　秦明闻言抬起头，满脸凝重地答道：</br>　　“程伯伯，小侄刚刚粗略地计算了一下。城内现在断粮的百姓，总计四千七百四十五余户。”</br>　　“其中成年男女一万二千三百余人。”</br>　　“老人和孩童三万五千七百余人。”</br>　　“老人和孩童每天的口粮，差不多是一斤，成年人每天的口粮，差不多是两斤。”</br>　　“只凭城内现存的一万七千石粮草，仅够三万守军和这些百姓维持十五天的生计。”</br>　　当秦明这一串数字报出后，在场文武全都愣住了。</br>　　大多数人脑海中，瞬间出现灵魂三问！</br>　　之前质疑秦明能力的李文瑾，听到秦明的这一长串数字后，直接就被震惊到了。</br>　　因为就在昨晚，他连夜让府衙的账房计算过，城内断粮百姓的总人数。</br>　　刚刚之所以不说，是想看秦明的笑话。</br>　　而此时，秦明短短时间算出来的人数，居然和衙署数名账房算了一夜的数，相差无几。</br>　　此时的兰州刺史，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br>　　李文瑾在内心羞愧的同时，也在心里感慨。</br>　　[天底下居然有如此大才！圣人许他个录事参军，真是屈才了啊！</br>　　[等此间事了，某定要上书陛下，力荐秦参军来我兰州任职！</br>　　在场能够保持淡定的，只有牛进达和程咬金两人而已。</br>　　因为早在他们第一次去铺子领分红时，就已经见识到了，秦府那些账房小娘，近乎变态的算学能力。</br>　　程咬金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会儿，皱眉问道：</br>　　“若是老夫下令，将守军原本的一日两餐，改为一日一餐，这口粮的问题，是不是就能解决了？”</br>　　秦明摇了摇头，道：</br>　　“此事不妥，接下来兰州城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暴乱。而若想快速地镇压暴乱，守军一定要保持足够的战斗力才行。”</br>　　其实还有一点秦明没说，那就是若缩减守军的口粮，那城内的守军很有可能会哗变。</br>　　“末将有一事不明，还请秦参军不吝赐教。”</br>　　正在这时，身穿鱼鳞甲的苏定方突然开口问道。</br>　　“防疫手册中有言，在大锁全城的情况下，只要一户人家，十五天内无人发病，便可转移到城外。”</br>　　“既然如此，城内的粮草不是刚好够用吗？”</br>　　秦明微微颔首，解释道：</br>　　“苏将军所言不错。可你忽略了一点，那就是随着封城的时间越久，断粮的百姓会越来越多。”</br>　　“甚至不消十天，城内半数以上的百姓，可能都会断粮。”</br>　　“到了那个时候，恐怕一天就要消耗掉几千石粮食。”</br>　　“而一旦我们拿不出这些粮食，兰州城必将大乱。到时候要么城内大乱，导致天花外溢；要么百姓被我们镇压，尸横遍野。”</br>　　秦明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脸色瞬间苍白。</br>　　一旁的牛进达打了哆嗦，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年少时，百姓易子而食的画面。</br>　　他连忙走到秦明跟前，抓起秦明的手，双目赤红地问道：</br>　　“贤侄，你可有法子解决这个问题？”</br>　　不等秦明说话，一旁的程咬金突然扯了扯牛进达的袖口，说道：</br>　　“进达，贤侄又不是神仙，变不出粮食来的。”</br>　　说到这里，程咬金贴在牛进达耳边，压低声音说道：</br>　　“我听闻兰州城东，有一家姓徐的江南粮商，家资丰厚。你一会儿去调兵，咱们去徐家借点粮食回来。”</br>　　牛进达闻言嘴角抽了抽，转头望向程咬金，迟疑道：</br>　　“知节，这恐怕不妥吧？万一此事传回长安。”</br>　　程咬金斜了牛进达一眼，不悦道：</br>　　“你有别的办法？”</br>　　牛进达张了张嘴巴，一句话也没憋出来。</br>　　程咬金拍了拍牛进达的肩膀，劝慰道：</br>　　“行了，别犹豫了，反正又不是第一回干这事。就算传回长安，陛下还能砍了我不成？”</br>　　见程咬金铁了心，要去打家劫舍，毫无办法的牛进达，只能喟然长叹。</br>　　“你得答应老夫，不能伤人性命。”</br>　　程咬金重重点头，哈哈大笑道：</br>　　“道上的规矩，俺老程门儿清。你放一百个心，俺只谋财，不害命。”</br>　　许是突然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了，程咬金干咳一声，转身朝众人，板着脸说道：</br>　　“你们别多想，本总管刚才只是单纯的和牛将军，回忆了一下，当年在瓦岗时的峥嵘岁月。”</br>　　能被叫进屋里的，要么是军中的郎将，要么就是兰州要员，就没有一个是傻子。</br>　　前些天程咬金刚带人，抄了城内好几家豪绅的粮仓。</br>　　这会儿，他们就是用脚趾头，都能猜出程咬金要去干什么。</br>　　不过话说回来，这法子虽然下作，但也是眼下解决问题最好的法子了。</br>　　所以，衙署内的众人，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装起了聋哑人。</br>　　当然，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秦明。</br>　　“程伯伯，既然是借粮，不如小侄陪你们一起去吧，说不定小侄还能帮上什么忙。”</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