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众目睽睽，从天而降？

    第102章众目睽睽，从天而降？</br>　　摘星楼，不仅是整个大明宫内最高的建筑，就连整个京城，能与之媲美的建筑也难寻几何。</br>　　虽也楼高九层，但这里的九层，可不止是凌云阁的高度。</br>　　据说，站上九层，手可摘星辰，整个京城亦尽之眼底。</br>　　摘星楼一楼，原本为厅堂。于先帝时期，被改为了如今的门洞样式。四墙尽拆，只留下了朱漆的立柱，两侧连墙，被安上了铜门。</br>　　出入内宫宫禁，都要经过此处。</br>　　而如此设计，外可将京中情况揽于眼中，若遇兵变等情状，可最先得知，早做防备。于内，便可形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易守难攻。</br>　　此刻，绒绒夜色覆压而来。虫鸣伴着暑气，自宫墙角落的缝隙里，喧嚣肆虐。</br>　　“楼上的千牛卫呢？”玉浅肆收回目光，淡然问道。</br>　　虞安宁犹在心悸之中，条理却清晰：“都在那一头儿，我方才已经让他们下楼听命了。”</br>　　毕竟他们就在楼上，此事尚且不知是意外，还是人为。</br>　　大明宫内，虽都由禁卫军统领。但南衙北衙指司不同。十日一变，除非领受皇命，否则不可随意越过这道宫墙，出入内外宫禁。</br>　　德明见状，立刻穿过铜门，将今日在楼上的人都押了过来，听候玉浅肆发落。</br>　　玉浅肆打量了他们片刻，却问起了那几个凑作一团的高帽红衣们。</br>　　“几位大人，方才都看到了什么？”</br>　　那个同玉浅肆打过招呼的人先站了出来。</br>　　“我们还未靠近摘星楼，就察觉到一个.黑影快速下坠，几乎同时，听到了谨绣门内传来了尖叫声。”</br>　　玉浅肆问虞安宁：“郡主怎么也在这里？”</br>　　“我去了福荣宫，可是宫人说，公主不在宫内，我便差他们去寻。可等了许久都没到，还以为是她内心忧闷，不愿见人，便放下点心，打算出宫。”</br>　　她瞥了伯懿一眼。其实，她是担心在公主那里耽误太久，便想先来摘星楼问问，玉浅肆他们是否已经出宫了。</br>　　没想到，正要出进绣门的时候，便看到了一个人从摘星楼上掉了下来。</br>　　那声尖叫，便是她情急惊恐之下发出的。</br>　　“可有看清是几楼？”</br>　　虞安宁摇了摇头：“摘星楼那么高，怎么可能看到”</br>　　此时，那群官员中，有一人颤巍巍指了指高处：“老夫当时看到，九楼的窗户开着”</br>　　那些跪在地上，静待问话的千牛卫骚动起来。</br>　　玉浅肆望向中间垂眸跪立，面色苍白的男子。</br>　　问道：“你是侍卫长？”</br>　　“末将南衙右千牛卫卯队卫队长，马坚。”</br>　　虞安宁冷不丁在一旁补了一句：“他是老武威郡王的侄孙。”</br>　　武威郡王马东平，也是当年名号响当当的北境武将世家，只可惜，十年前为国捐躯了。</br>　　能在禁卫军混上官职的，自然都是士族子弟。</br>　　她略一颔首，问道：“可有什么话想说？”</br>　　“方才这位大人所言，绝无可能。”</br>　　“哦？为何？”</br>　　“末将当时就在八楼，那里是摘星楼能攀上的最高位置。”</br>　　“公主.”他顿了顿，继续道：“末将等今日从未见过公主。而且，公主绝不可能从九楼跳下来。”</br>　　“你胡言乱语！”天色掩盖了血腥的场景，他们恢复了往日的牙尖嘴利。</br>　　“你是在说，老夫骗人了？”</br>　　他明明看到九楼的窗户黑洞洞地敞着，怎可能看错？</br>　　马坚道：“大人恐有所不知，摘星楼的九楼，自十年前起，便一直落着锁。我们晨间灭灯，暮间点灯，都从不会去。”</br>　　那里是禁地。</br>　　那位老大人，方才回过神来，面有讪色。</br>　　明德皇后，便是在大朝会前，自焚于摘星楼九楼。</br>　　火灭后只经过修缮，那儿便成了禁地。</br>　　玉浅肆看了一眼伯懿，可惜天色太暗，不甚明朗。</br>　　她问到：“你们二十四个人，都没看到公主？”</br>　　皆得到了否定的回答。</br>　　马坚道：“当时日暮，正值掌灯时分。除了六人值守铜门之外，其余的人，都分布在每层。”</br>　　他们每日夜间值守，最重要的便是日暮掌灯，日出灭灯。每层都有人值守。</br>　　摘星楼不可随意攀登，所以，公主绝不可能饶过他们，爬上楼去。</br>　　这可奇了怪了。</br>　　那老大人不死心，问道：“会不会是公主很早就上了九楼？所以你们并不知晓？”</br>　　马坚摇首，坚定道：“末将当时就在八楼，九楼的锁只能从外侧上锁。末将留意过，并无任何异常。”</br>　　“更何况，我们日夜巡防，不会有半点疏漏，不可能让一个人溜上去还不被发现，更何况，还是九楼.”</br>　　窗户吗？</br>　　玉浅肆眯着眸子眺望虚空。</br>　　她记得，来时遥望摘星楼，九楼的窗户并无异常。</br>　　也就是说，就算临安寻了法子，上了九楼。那也得有人在八楼重新将门锁上，然后再溜走才可。</br>　　可若如此，那人必会同八楼的人打上照面。</br>　　更何况，公主跌落时，九楼的窗户开着，可等她到，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窗户就被关上了？</br>　　那时，楼内所有人应当都已经被虞安宁叫到了楼下才对。</br>　　她一扬手，一旁的跃跃欲试的随风，立刻领命上楼查看情况。</br>　　那位大人哼了一声，对自己所见十分笃定：“这也不可能，那也不可能，难道，临安公主还是能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br>　　见玉浅肆蹲在尸体旁，要将尸体翻过来，又连连制止道：“玉你这是做什么？！”</br>　　玉浅肆一脸淡然地抬头，“大人老眼昏花了吗？这都看不出来？”</br>　　当然是查验尸体啊。</br>　　“这可是公主！”几个人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如今礼部、内务廷的人都不在，你竟然.你竟然亵渎公主玉体，你.你放肆！”</br>　　玉浅肆冷笑一声：“几位大人拦着我办案，难道是同这案子有关系？”</br>　　“还是说，你们连手杀害了公主？”</br>　　“玉浅肆！你一派胡言！我们只是路过，怎么会.”</br>　　“哦，对！差点忘了，几位大人还指望着公主去和亲，救你们的前程呢，怎么会现在就杀了公主呢？”</br>　　这句话愈发过分，一个“救前程”，俨然将他们划作了卖国求荣的叛党。</br>　　那几人只是听闻玉浅肆行事，却从未与她正面交过锋，竟不知她是这种风格做派，一时被哽在当场，摇摇欲坠。</br>　　往日里，就算他们给别人戴帽子，也讲究个证据确凿。没想到，这个人，竟然空口白牙就张口胡言。</br>　　“你你怎么敢！”</br>　　怒气起了又平，终于憋出了一句别的：“你怎么走哪里都有命案，我看公主就是被你克死的，真是晦气！”</br>　　玉浅肆笑着扬眉，十分欣然。</br>　　竟然开始口不择言了，看来是被气狠了。</br>　　“此言差矣，不是我走到哪里，哪里就有命案。而是哪里有了命案，我才出现。”</br>　　“若要真论起‘走到哪里都有命案’，该是几位大人才对啊。”</br>　　刚到摘星楼，就碰到了这一切，他们才更符合这个描述吧。</br>　　“我们只是不巧！我看就是你，总跟私人打交道，满身晦气！”</br>　　子还不语怪力乱神呢，玉浅肆都疑惑，难道他们往日里所谓的朝堂之争，也是这种水平的？</br>　　那跟街头小孩吵架有何区别？连最基本的逻辑都没有。</br>　　玉浅肆兴味渐盛，伯懿却先不乐意了起来。</br>　　冷着脸道：“提刑司的职务便是彻查冤案要案。若照诸位大人所言，大理寺职务亦如此。莫非，在各位大人严重，寺卿大人同少卿大人，他们也满身晦气？”</br>　　“不错！诸位卿家都是饱读圣贤书之栋梁，怎可同市井长舌妇一般，怪力乱神！”</br>　　江既清的声音自背后传来，众人连忙回头去看，一身明黄衣袍并一队人马提灯而来。</br>　　灯笼里的光撒下一片片相互晕开交错的橙色，似两条发光的长龙。</br>　　“陛下圣安。”</br>　　“都起来吧，查案要紧，”江既清眉间立起愁色的阴影：“朕就是担心临安”</br>　　待越过缝隙亲眼见到这副场景，面色苍白，几若垂泪。</br>　　半晌，带着颓然道：“玉大人，临安阿姊毕竟是皇室血脉.”</br>　　玉浅肆立刻了悟，颔首领命。</br>　　看来是不能剖验了</br>　　于是，德明命人用布将尸体周围围成个圈儿。</br>　　玉浅肆将尸体翻过来，简单查验。</br>　　可惜，人已经摔得面目全非，以她半吊子的仵作勘验能力，没办法辨别出死亡时间。</br>　　借着烛火的光亮，只能看出，全身并无其他外伤。</br>　　纹样繁复的袖子上，被扯掉了一小块，露出参差的毛边。</br>　　双手修长，甲形圆润。只是</br>　　伯懿见她摩挲着尸体的手，凝眉不语。</br>　　鼻尖一痒，打了个喷嚏，问道：“可是有什么异常？”</br>　　四目相对，玉浅肆将空着的手压在唇上，示意他噤声。</br>　　见伯懿领悟后，拉着他的手，也摸了上去。</br>　　伯懿没有心理准备，乍一触到冰冷软腻，吓了一跳。</br>　　而后也察觉到了，用口型道：“薄茧？”</br>　　不错，指尖与指腹部分有一层薄茧。除此之外，指节也有些粗。</br>　　此时，随风同耀光气喘吁吁归来。</br>　　“大人，九楼的门果然锁着，上面厚厚一层土，应当是许久未曾打开过了。”</br>　　感谢大家的追读！周末愉快呀！</br>　　感谢：天机宫里一书童、鱼嚼梅花、鸠书残花的推荐票！</br>　　今天暂时一更，今天看文献有了大收获，如果顺利的话，这周就能改完proposal！</br>　　后续会把欠的都补上</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