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1章:纯子的礼物（二合一）

    王锦在冷兵器方面有极高的天赋。</br>　　强大的动态视觉，对细节的观察能力，以及从小磨炼的双巧手。</br>　　他能在短时间内将一门剑术模仿出来。</br>　　虽然不得精髓，却已经有七八分相似。</br>　　再之后，就是在梦境中连续不断的练习。</br>　　他的每天都比别人更长，学习与模仿更是从未停止。</br>　　所以，冰蛇从压制逐渐变为被压制。</br>　　他老了，一边眼睛看不清，污染又在侵蚀理智。</br>　　这位向旧日复仇的男人变得像是风中残烛，随时都会消散。</br>　　王锦也意识到了冰蛇在主动教他剑术，他心情有点复杂。</br>　　不过并不影响手上的动作。</br>　　“纯子好像没给你准备礼物。”</br>　　沉默一会儿，王锦突兀开口，谈话在钉剑碰撞声中展开。</br>　　“你后悔吗？就现在，这个时候。”</br>　　“不后悔，我在刻意疏远她，疏远一切我喜欢的东西。”</br>　　冰蛇眯起眼睛，他的呼吸开始沉重了。</br>　　“纯子确实是个好孩子，她善良，懂事，可越是这样我就越怕自己下不了手。”</br>　　王锦点点头，再次询问。</br>　　“你是爱她的，对吧？”</br>　　“…”</br>　　冰蛇眯起眼睛，回忆着公会中的布置。</br>　　有些是故意的，为了完成妻子的嘱托。</br>　　有些似乎是无意间的吩咐。</br>　　看到纯子在地上玩，就让人把地板换掉。</br>　　看到纯子没什么朋友，就找来布雷嬷嬷。</br>　　这些放在平时不会被注意到的小细节，让此刻的冰蛇恍然大悟。</br>　　他点点头，一向严肃的脸上带起笑容。</br>　　“也许。”</br>　　嘶啦！</br>　　钉剑划开皮肤，带起大片大片的血肉。</br>　　冰蛇踉跄着向后退，转头看向他的蝴蝶。</br>　　女人静静站在远处，看着他的生命逐渐消逝。</br>　　“纯子曾经是爱你的，像你爱蝴蝶一样爱着你们。”</br>　　“她会经常谈起自己的妈妈，哼起那首日文小调，偶尔也会谈到你。”</br>　　“她想跟你好好聊聊…可惜没机会了。”</br>　　王锦甩了甩钉剑，低声叹息。</br>　　冰蛇到极限了。</br>　　他挣扎着抬起头，看向王锦。</br>　　“你觉得…纯子现在…还爱着我吗？”</br>　　“她没送你礼物。”</br>　　“所以…”</br>　　“也许吧。”</br>　　王锦提起剑，准备给冰蛇最后一击。</br>　　“…等一下…”</br>　　男人拼命挥手，握住了王锦的钉剑。</br>　　“你学了我的剑术，理应帮我最后一个忙。”</br>　　“嗯。”</br>　　王锦点点头。</br>　　下一秒，他瞪大眼睛。</br>　　冰蛇用力将长剑按进胸口，断绝了自己的生命。</br>　　“…我是自杀的…”</br>　　“别让她记恨你…骑士…”</br>　　冰蛇的动作越来越轻，最后一动不动。</br>　　王锦沉默着站起身，叹了口气。</br>　　冰蛇是自杀的。</br>　　王锦不知道怎么形容冰蛇最后这些话，做的这些事。</br>　　是因为愧疚？还是人之将死？</br>　　冰蛇能用这些改变结局，或是改变别人对他的评价吗？</br>　　显然不能。</br>　　唯一的作用…大概是让某个女孩没那么难过。</br>　　有时候王锦真希望自己活在那种无脑电视剧里，</br>　　善就是善，恶就是恶。</br>　　现实终究不是那样的东西。</br>　　所以他见过了太多恶人最后的善意，善人最后的癫狂。</br>　　让人心里挺难过的。</br>　　“英灵殿你是上不去了，咱们地狱再见吧…自我意识过剩的人渣。”</br>　　收起长剑，王锦对冰蛇扬了扬头，算是告别。</br>　　转头看去，女人正平静地看着这边。</br>　　发现王锦目光后，她微微行礼。</br>　　“谢谢您。”</br>　　“您客气。”</br>　　王锦回礼。</br>　　再次抬头时，女人已经因为那些跳动的火化作灰烬。</br>　　没有梁山伯祝英台的桥段。</br>　　女人是个普通的女人。</br>　　冰蛇是个纯粹的恶人。</br>　　死了就是死了，翩翩飞什么的…</br>　　一个没心情，一个没资格。</br>　　“到你了。”</br>　　王锦眯起眼睛，看向逐渐消散的蠕虫。</br>　　伸出手，死意凝聚成长矛，王锦迈步走了过去。</br>　　“还记得我吗？”</br>　　拍过去一丝绿神气息，蠕虫悠悠转醒。</br>　　“死，死之梦…”</br>　　“对喽。”</br>　　王锦笑着举起手。</br>　　“杀你的是死之梦，记住了。”</br>　　——</br>　　混乱的一夜，随着蠕虫彻底死亡落下帷幕。</br>　　成群结队的冷冽者没了目标，逐渐被破冰船甩脱。</br>　　被蠕虫囚禁的那些灵魂各自离去。</br>　　会去哪里做什么，就跟王锦没关系了。</br>　　顺便一提。</br>　　其中的一部分选择信仰另一名旧日。</br>　　虽然没见过，但是名字很可爱。</br>　　毛绒绒神教。</br>　　公会之间的战争进入尾声，冰蛇公会同时失去了一把手和二把手，溃不成军。</br>　　公司趁机入场，跟海葵公会配合着处理了后续。</br>　　雷纳德过去刨了个大坑，把那些尸块深深埋起来。</br>　　过段时间，那里估计会建个雕塑，哑客和狐卿之类的…</br>　　阿丽莎开船开的很稳当。</br>　　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家人庇佑，她愣是在船长室里躲过了冷冽者风暴。</br>　　至于为什么她喝了个酩酊大醉，就没人知道了。</br>　　大部分悬而未决的事都有了结果，除了她。</br>　　纯子的手术还没结束。</br>　　王锦并没有在上岸后的第一时间走进手术室，而是去了冰蛇公会。</br>　　他大步找到冰蛇的办公室，猛地推开门。</br>　　桌子上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个蛋糕，是纯子亲手做的，上面用奶油画了个大大的“再见”。</br>　　蛋糕旁边是个录音机。</br>　　王锦拿起来，按动开关。</br>　　歌声响起，是那首日语小调。</br>　　有点害羞，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但唱得很用心。</br>　　纯子殿下还是给他送礼物了。</br>　　“真是…”</br>　　王锦笑了笑，把录音机放回原位。</br>　　听着纯子的歌声，翻开他收到的两份礼物。</br>　　给哑客的笔记。</br>　　说是画册其实更合适一点。</br>　　一起经历的一幕幕尽在其中，最后一页是那副熟悉的夜景。</br>　　纯子的手已经很抖了，可她还是尽力画到了最好。</br>　　夜空，星星，灯火，极光，哑客。</br>　　啪嗒。</br>　　照片落在桌上，那是纯子跟他的合照。</br>　　殿下穿着白裙子，怯生生地跟哑客靠在一起，露出笑容。</br>　　“呼…”</br>　　王锦平复着心情，翻开另一本。</br>　　那是留给某个幸运儿的，纯子殿下一开始就在画的笔记。</br>　　哑客！你在偷看！</br>　　第一行就是少女清秀的字迹。</br>　　算啦，看吧看吧，本来就没打算瞒着你。</br>　　话说哑客为我哭了吗？</br>　　王锦伸手摸了摸眼角。</br>　　视线有点模糊，不过还没有流泪。</br>　　这样呀…好吧。</br>　　纯子似乎猜到了他的反应，提前写好了答复。</br>　　王锦为她古灵精怪的性格发笑，继续向下翻动。</br>　　随即愣住。</br>　　致怪谈界新星，来自华夏的王锦。</br>　　——</br>　　致怪谈界新星，来自华夏的王锦。</br>　　你好！我叫纯子，早乙女纯子。</br>　　早乙女是妈妈以前的姓，我现在应该换成爸爸的姓，可他不允许。</br>　　所以我就叫纯子。</br>　　是红桃姐跟我说起你的，她说了你一直以来的冒险，我很感兴趣！</br>　　你是个温柔，多思，强大的人。</br>　　我们隔得太远了，可我还是想让你知道这份欣赏，所以有了这本笔记。</br>　　之后它会通过某种方式到你手里，那时候我应该已经去旅行啦！</br>　　“这小丫头…”</br>　　王锦无奈地笑着。</br>　　他没想到这个幸运的家伙是自己。</br>　　这算什么？小女孩跨洋追星吗？</br>　　哗啦。</br>　　翻到下一页。</br>　　致乐园王子，王锦。</br>　　哇，你是王子吗？好厉害。</br>　　应该会很英俊吧…可惜红桃姐不让我看你的样子。</br>　　明明她每天都会看你照片做奇怪的事来着。</br>　　小气鬼。（愤怒）</br>　　“…”</br>　　王锦一阵沉默，再次翻页。</br>　　致我的朋友，王锦。</br>　　这么叫有点唐突，如果你不喜欢就无视掉吧。</br>　　我今天认识了新朋友，他叫哑客。</br>　　哑客也很英俊，还跟我一起吃了晚饭。</br>　　我猜他也是王子。</br>　　哑客受了伤，我很担心他。</br>　　【速写】</br>　　这是他被狙击枪击中后躺在床上的样子。</br>　　致王锦。</br>　　今天跟哑客一起爬山了！</br>　　小海豹山，我一直超级超级想去。</br>　　哑客帮我推轮椅，还背着我爬到了山顶。</br>　　我好像有点喜欢他。（害羞）</br>　　你看，哑客是不是很英俊。</br>　　哑客戴着她红围巾的速写，以及哑客的笑脸。</br>　　再往后…几乎看不到什么跟王锦相关的东西了。</br>　　每一页都是哑客。</br>　　速写，两个人的聊天，殿下的漫画表情，还有偷偷记下的小心思。</br>　　画面逐渐增多。</br>　　那张被哑客手掌挡住的蔚蓝大海，是纯子找了许久的One·Piece。</br>　　哗啦。</br>　　王锦翻动书页，看到那张画背后的小字。</br>　　完蛋了完蛋了…我好像喜欢上哑客了。</br>　　这可不行！</br>　　致很聪明很聪明的王锦。</br>　　你好。</br>　　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这件事的，但是…我有点不知所措。</br>　　我过段时间要出远门，很远很远，不能带着哑客一起。</br>　　要告诉他我喜欢他吗？</br>　　还有两天就要走啦…不能告诉他。</br>　　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说不定你看到这里会觉得我笨？</br>　　纯子才不笨。</br>　　“没人说你笨。”</br>　　王锦无奈地笑着。</br>　　致很勇敢的王锦，</br>　　我有点害怕。</br>　　要去的地方很远很冷，哑客那么好，我舍不得他。</br>　　真是羡慕你，那么勇敢。</br>　　“我可不勇敢，一直都很怕死。”</br>　　王锦笑了笑。</br>　　他不讨厌这种感觉，像是在跟纯子殿下隔空对话。</br>　　仔细想想，他们原本的对话就是写在纸上的。</br>　　继续往下翻。</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