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5章:失望（一章半）

    “滚开！”三名女孩提着巨大的折刀，将试图冲上来的人群死死压住。</br>　　远处的王锦和化作冷冽者的主教不断闪烁着，时不时显出身形，对砍两刀。</br>　　战场被分割开来，红桃的敌人只有一个。</br>　　嘭。</br>　　他从墙壁落到地面。</br>　　披着漆黑长袍的男人从阴影中缓缓走出，他的目光似乎停留在红桃的两把枪上。</br>　　“阿托斯…波托斯，《三个火枪手》吗？”</br>　　“一个悲伤憔悴而死，一个被石头压死，那么，唯一善终的阿拉密斯…是你自己？”</br>　　男人摘下兜帽，露出苍白消瘦的脸，以及卷曲着的红发。</br>　　跟刚才那替死鬼如出一辙，只是鹰隼般的目光令人心寒。</br>　　“没想到你是个怕死的人，那还真是…愚蠢。”他面无表情地说着。</br>　　红桃眯了眯眼睛。</br>　　放好陷阱，本人躲在角落直接用小型火炮，连着信徒和敌人一起轰杀。</br>　　这就是自己的父亲。</br>　　他看起来根本不在乎情感这种东西。</br>　　嗖！嗖！</br>　　两道身影相对前冲，猛然对撞在一起。</br>　　看清对方面孔的瞬间红桃就能够确认，男人是比自己还要强的狙击手。</br>　　想要成功干掉他，只能将对方拉入中距离，乃至短兵相接的厮杀。</br>　　当！当当当！当！</br>　　匕首与军刺在几秒钟内交错了无数次，红桃最后用力一击被刀面挡住，火花四溅的同时，她开了枪。</br>　　同时使用手枪与冷兵器，这是红桃特意磨炼过的技巧，又在观察王锦的过程中越来越熟稔。</br>　　体术方面红桃并不弱，她也是从怪谈堆里杀出来的佼佼者。</br>　　嘭！当！砰砰！砰！</br>　　开枪的手被砸开，刀刃相撞，手肘砸向脑袋，凶狠的膝撞被更加凶狠的踢击化解。</br>　　一招一式都带着置人于死地的杀意，火光硝烟与血雾交替着在空中绽放。</br>　　来不及使用怪谈物品，生与死全由刀剑决定。</br>　　见面后的第三秒，红桃身上出现了伤口。</br>　　“你没杀过人？出手怎么这么犹豫？”男人皱起眉头。</br>　　嘭！红桃的军刺被大力弹开，脱手飞了出去。</br>　　男人猛然抬起手，用力落下。</br>　　噗！</br>　　手掌被刺穿，握在其中的枪向下掉落。</br>　　红桃面色一凛，另一只手探向手枪。</br>　　看穿红桃意图的男人曲腿横扫，手枪横飞出去，打着旋落在地上。</br>　　红桃两手空空。</br>　　“结束了。”男人活动着右手，他准备抽出刀给红桃致命一击。</br>　　短暂的沉默。</br>　　男人面无表情，他依旧没认出来红桃是自己的亲生女儿。</br>　　对他来说，将要杀死的仅仅是个陌生人。</br>　　真悲哀啊…红桃无奈地笑笑。</br>　　她不退反进，被刺穿的手用力一推，将刀柄牢牢握住。</br>　　另一只手探向身后，握住左轮。</br>　　拿到了！</br>　　红桃眯起眼睛，拼尽全力想要抬起胳膊。</br>　　啪嗒。</br>　　男人空出来的那只手握住红桃的手腕，将她抬枪的动作牢牢控制住。</br>　　厮杀陷入僵局，两双写满了杀意的眸子对视着。</br>　　红桃被刺穿的手使不上力气，男人的手掌同样被王锦的偷袭砍得只剩下一半。</br>　　种种巧合让这最后的角力阶段公平起来。</br>　　是男人先把刀尖送进红桃的心脏，还是红桃先抬起胳膊，对着他脑袋来上一枪——</br>　　嘎嘣，嘎嘣，这是骨头被刀刃搅动的声音。</br>　　男人用力扭转刀柄，红桃的面色逐渐苍白，冷汗流下，染花了她的妆容。</br>　　男人盯着红桃的脸看了几秒，像是恍然大悟般挑了挑眉毛，冰冷的脸上多了些表情。</br>　　“是你啊，都长这么大了。”</br>　　红桃没有回应，她扣动扳机，子弹擦着男人耳垂飞了出去。</br>　　“…怎么化成这样？不像是小时候那个会说出‘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女孩。”男人皱起眉头，“我很失望。”</br>　　愤怒开始在心中燃烧，红桃的呼吸变得混乱起来。</br>　　这个混蛋…</br>　　唯独他没资格这么说！</br>　　“会被这种程度的干扰影响到吗？”男人眯了眯眼睛，“真可惜，我是骗你的。”</br>　　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最后一句话。</br>　　“我从来没把你当成过自己的女儿，你和那个女人一样，是死是活，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br>　　红桃愣住了。</br>　　她的手掌开始发抖，逐渐挡不住锋利的刀尖。</br>　　男人罕见地露出了笑容。</br>　　胜负已分，那么——</br>　　“死！”</br>　　刀光毫无征兆地在男人身后施展开来，王锦的怒吼声震得他双耳发麻。</br>　　大袈裟斩！</br>　　嘭！嘭！</br>　　红桃迅速掉转枪口，瞄准自己被刺穿的手腕，连开两枪。</br>　　男人的话并没有让她失去斗志，红桃从来都没想过得到这种混蛋的认同，她缩回手只是在调整方向。</br>　　手掌脱落下去，她猛然抬起胳膊，锋利的断骨直指男人眼球。</br>　　噗呲！</br>　　血花四溅，男人哀嚎着抬刀格挡，想要反击。</br>　　当！！当！！</br>　　“谁他妈管你失不失望啊！”王锦怒吼着。</br>　　落蝉爆发，男人的刀刃被猛然压下，王锦踏步变招，挥刀上劈。</br>　　逆袈裟斩！！</br>　　唰！！</br>　　一连串火花与爆鸣在空中闪过，男人的半边耳朵腾空飞起。</br>　　王锦双目血红，眼眶血管暴涨的脸猛然贴近。</br>　　“擦干净脖子等死就好了，再说废话我还过来砍你，明白吗！”</br>　　少年头发乱舞，宛如血狮咆哮。</br>　　又瞬间消失。</br>　　男人愣在原地，半天都没回过神来。</br>　　他没想到父女之间的重逢会被这样一个陌生人横插一脚，更没想到王锦和主教对上居然还有空余来管这边。</br>　　当然，最令人心惊的是无比恐怖的，对示现流来说无比重要的——气势。</br>　　狮子示现，摄人心魄。</br>　　天知道他杀过了多少人，才会有那种尸山血海般的压迫感。</br>　　恐怖的对手。</br>　　“男朋友倒是不错。”男人叹了口气。</br>　　再回过头的时候，眼前陷入了无边的黑暗，耳边只有枪声留下的嗡鸣。</br>　　男人缓缓倒了下去，眉心的窟窿向外涌着血。</br>　　——</br>　　“嘿，抓到你了。”</br>　　灵界之门敞开，四处乱窜的主教终于被王锦一把拽住。</br>　　接触压制，龙息弹爆头，砍断四肢防止复活。</br>　　打了这么久的交道，王锦杀这些东西越来越顺手了。</br>　　一个主教拦不住他太久，也就是这家伙速度快点，想不让红桃那边受到影响有些麻烦。</br>　　王锦转头看向红桃的锚点。</br>　　听声音…她在男人尸体上蒙了块破布，似乎在等待着对方成为冷冽者，然后再杀一次。</br>　　很有精神啊…</br>　　王锦笑笑。</br>　　他的插手其实没能改变太多东西。</br>　　就算没有那两刀，红桃也会对着她自己的手开枪，再用断掉的臂骨刺穿男人的脑袋。</br>　　只是那样做，她或许就活不成了。</br>　　大部分报仇雪恨的结局都是同归于尽，王锦不想看到她因为这种人渣死掉。</br>　　嘭！砰砰！嘭！砰砰砰！</br>　　黑布逐渐鼓起，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挣扎。</br>　　红桃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将那块布和下方的，男人形成的冷冽者一同打成了筛子。</br>　　结束了。</br>　　教堂里已经什么人都不剩，一二三在这段时间里把他们杀了个干净。</br>　　仅剩的几根蜡烛燃烧着，烛泪滴落，发出呼啦呼啦的声响。</br>　　扑通。</br>　　红桃躺了下去，她捂住腹部被刺穿的伤口，喘着粗气。</br>　　王锦摸索着拉过长椅，缓缓坐下。</br>　　相顾无言。</br>　　王锦看得见东西，可惜他现在看不懂，眼前只有纷杂的色块，迷乱的线条。</br>　　他闭上眼睛，希望守门人秘钥的副作用能快点消失。</br>　　红桃抬头看着被染红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br>　　良久，红桃缓缓开口。</br>　　“一起去了教堂呢，算不算结过婚了？”</br>　　“你不如四舍五入一下，直接跟我埋在一起。”王锦没好气地回应，“没死就过来扶我。”</br>　　“噢。”红桃乖巧地点点头，望向王锦的眼中满是光芒。</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