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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雨夜之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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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共是三十六个岗哨。</br>  卡里尔凝视着下方的夜景,平静地用双手的食指摩擦起了垂直向下紧贴着手腕与手掌的刀刃。</br>  这轻微的摩擦声没有逃过幽魂的耳朵,他低下头,看了一眼卡里尔收拢于斗篷内的双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br>  高层的楼顶,有呼啸的寒风吹拂而过,今夜不同以往,似乎要更加冷上一些。</br>  下方有许多尖顶建筑阴森地层叠在了一起,不远处有一栋看似人去楼空的公寓,它现在很破败,但并不妨碍卡里尔从少数的细节上窥见它曾经的辉煌。</br>  公寓的主体之上,有少部分仍然幸存的碎片窗户反射着霓虹灯的绚烂光辉,折射出了令人不愉快的破碎光辉,有几个影影绰绰的黑影在后方一闪而过。</br>  老城区就是这样,比新城区来的要更加阴森,也没有那些来自工厂的广告牌......实际上,在老城区,有将近一半地方甚至是没有电力存在的。</br>  “要等待吗,卡里尔?”幽魂轻柔地问,声音嘶嘶作响。</br>  卡里尔没有说话,平静地呼吸着,只是手指摩擦刀刃的速度却越来越快。</br>  幽魂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在他看来,在那段有关于‘倒计时’的对话过后,卡里尔就变得有些奇怪了。</br>  他不知道这种改变是好是坏,但他本能地不喜欢这种改变。</br>  “......不,我们不等,幽魂。”许久之后,卡里尔如此说道。“不过,我们的计划需要改变一下了。”</br>  幽魂安静地点了点头,准备聆听。</br>  “沿着老城区与新城区的交界,这群荣耀督军的渣滓沿途布下了足足三十六个岗哨。他们甚至架好了重火力机枪,设置了分散的巡逻小组,公路上还有哨卡......”</br>  卡里尔似笑非笑地咧开嘴角:“这么隆重的欢迎仪式,真是让人受宠若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幽魂?”</br>  “我不知道。”幽魂回答。“但是,你需要我做什么,卡里尔?”</br>  他的话让卡里尔回过了头,鬼魂此刻的表情竟然显得有些复杂——片刻之后,他缓慢地开口了。</br>  “这意味着,来自斯科莱沃克家族的人今夜就要到了。”</br>  “连接昆图斯新城区与老城区的公路只有这么一条,荣耀督军不可能封锁太长时间。其他同样有贵族撑腰的帮派也需要这条公路来做事......”</br>  “所以,就是今夜了,幽魂。”</br>  “你需要我做什么?”幽魂再次询问。“我已经准备好了,卡里尔。”</br>  “不,不要问我应该做什么,幽魂。”</br>  卡里尔摇了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主见,自己的想法。你不必时刻依靠我的计划来行事,这只是一份工作,你和我是合作伙伴......我们是平等的关系。”</br>  幽魂茫然地看着他。</br>  “因此,今夜我想让你自由发挥。”</br>  卡里尔微微一笑。“三十六个岗哨,都交给你了。方式不论,幽魂,我会替你掩盖声音。至于斯科莱沃克家的人......就让我来处理吧。”</br>  他低沉地笑了起来,声音在诺斯特拉莫深夜的寒风中逸散,像是破碎的字句,或怪物的低鸣。</br>  随后,带着眼中的蓝光,他一跃而下,在幽魂的视线内,消失在了黑夜的彼端。</br>  -----------------</br>  单独行动。</br>  第二次。</br>  自由发挥。</br>  第一次。</br>  幽魂眨了眨眼,心脏怦怦直跳。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便学着卡里尔深呼吸的样子,深深地吸了几口气。</br>  寒冷而带着臭味的空气进入他的肺部,呼出后却再无任何气味,甚至化作了温热的雾气在空中逸散。</br>  幽魂现在还不知道这一点意味着什么,他只觉得这么做很有趣,而且,的确很有效果。</br>  但是,三十六個岗哨。</br>  我要怎么做?</br>  幽魂蹲下身,抚摸起了石像鬼的头顶。他没有给这只石像鬼起名字,但不是因为不喜欢它那被腐蚀到坑洼的丑陋,而是因为它的残缺。</br>  它少了一只角。</br>  不知为何,幽魂不想给它起名,一点都不想。他不想用一个代号来取代这只石像鬼在他心中的模样。</br>  就这样,他缓慢地抚摸着脚下这只表面坑洼的石像鬼,一直到后者的青铜头颅完全被他掌心的温度温暖以后,幽魂才开口,和它道了别。</br>  “再见,断了一只角的石像鬼先生。”</br>  幽魂礼貌地俯下身,在石像鬼耳边说道:“我要去清理三十六个岗哨了,你可以祝我好运吗?”</br>  石像鬼没有回答。</br>  它仍然阴森地凝视着下方,獠牙探出青铜的嘴唇,利爪摩挲着脚下厚重的石墩。它并不回答幽魂的话,幽魂却做出了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br>  过了一会,他眨眨眼,突然笑了起来。</br>  幽魂亲昵地拍了拍石像鬼的头,随后站起身,用和卡里尔一样的姿势一跃而下。</br>  破布所做的衣袍被狂风吹拂的猎猎作响,被迫凝结的寒冷雾气扑面而来,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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