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好意思，我清库了

    一个好天气，艳阳高照，持续下降的气温有所回升。</br>　　上午，橘黄色的阳光，洒在石头矶公社的白墙黛瓦上，于背阴角落，形成一个个几何状的剪影。</br>　　这个窝在山村小镇的衙门，占地不过二三亩，看起来甚至有点寒酸，但你如果低估它的行政权利，那就大错特错。</br>　　人民公社体制，为三级所有。</br>　　“队”是基础，即生产小队和生产大队，再就是公社本社。</br>　　通常一个自然村为一個生产大队，比如清溪甸大队，下属又有11支生产小队，户数96，人口883。</br>　　而这样的生产大队，石头矶公社麾下，共有9个，管辖人口超过15000。</br>　　公社本社有多少领导呢？</br>　　18个，包括一名不在编的炊事员。</br>　　虽说这个年代的干群关系，比较和睦，但倘若他们中某人心情不好，想发飙。</br>　　逮到谁，那也够你喝一壶的。</br>　　现在，张卫国就特生气。</br>　　自行车嗖嗖冲出公社，直奔镇东头。</br>　　好你个王秉权！</br>　　我三番五次找你商量，生意门路指给你你不听，拿着和社里的协议做挡箭牌，义正辞严说谁来都一样。</br>　　那今儿怎么出货了？</br>　　这种鬼天气，北风呼呼的，没点搞头谁稀罕要你的电风扇？</br>　　还敢瞒着他……</br>　　他虽然是民政干事，但高低兼了个公社管理委员会的办事员，竟要管畜生的来告诉他这个消息。</br>　　岂有此理！</br>　　来到前进电器厂，眼前景象一如畜牧干事罗阳讲的，原本冷清的厂院里，排队停着三辆大货车。</br>　　库门大开，工人们忙碌装货，要把仓库搬空的架势。</br>　　“北湾炼油厂的车。”</br>　　张卫国心惊一下，这可是个大单位。</br>　　前年市里开始着手筹建，据说两年多，才搞完一期工程。</br>　　好个王秉权，有两把刷子啊，货都销到这了，谁的渠道？</br>　　这货硬是想不出，公社谁有这层关系。</br>　　他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暂时压住火气，打算先看看再说。</br>　　这种大单位，跑他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上货。</br>　　必有隐情！</br>　　屋檐底下，他发现正主了，那天大言不惭的臭小子也在，只是……咋这副造型？</br>　　李建昆现在的模样，属实有点惨。</br>　　新买的时兴中山装，左胳肢窝下撕拉开了，右膝破个洞，大片血污，能瞧见膝盖上黑乎乎的血痂。</br>　　脸也不幸挂彩，像被长甲女人挠了。</br>　　比他更惨的，是小王的自行车，俩车轱辘全瓢了，链条失踪，挡泥板一个呈“へ”形，一个呈“〥”形。</br>　　就一坨。</br>　　王秉权站在他身前，浑不在意自家变废铁的自行车，刚好回炉，当原材料，关心着孩子伤势。</br>　　李建昆心说得亏哥们是重生，不是穿越，不然这波就走了。</br>　　狗日的那岸崖五六米高，有个陡坡。</br>　　他是像车轱辘样，骨碌下去的。</br>　　底下一臭水沟，有不明黏糊物体，体型巨大，别问，问就是摸了一把。</br>　　正因为想起这年头煞有其事的灵异事件，被惊出三魂七魄，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蹭蹭又爬上去了，扛着自行车。</br>　　这会想想特神奇。</br>　　不过，你还别说，这造型可帮了大忙。</br>　　给炼油厂领导直接搞感动了，还领去食堂大快朵颐一顿……这可比跟余东升用嘴巴卖惨，直观真实得多。</br>　　当然，主要还是炼油厂确实需要电风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