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初试

    今儿的石头矶，如同新娘子出嫁，随处可见喜庆的大红色。</br>　　小街上，红旗飘展，猎猎作响。</br>　　沿街的房屋上，张贴着不少红纸大字。</br>　　“恭祝考生顺利出线！”</br>　　“热烈庆祝高考恢复！”</br>　　“向四个现代化进军！”</br>　　小镇平添一抹节日氛围。</br>　　李建昆来到王家，跟小王汇合后，一起前往他们曾经的母校——</br>　　石头矶中学。</br>　　学校不大，大约一个足球场，教学楼是两排白墙黑瓦的平房，操场是一片黄土地，立有一对木制篮球架。</br>　　篮框是用铁丝拧的，没篮网。</br>　　特矮。</br>　　以李建昆如今个头和身体素质，随便扣。</br>　　每逢周末，也不是没不要脸的过来找快乐。</br>　　还未走进大门，俩货就傻眼了。</br>　　煮粥啊这是！</br>　　那叫一个人山人海，跟大坝泄洪似的，仿佛附近山沟里的人全钻出来了。</br>　　各色各样的人，你都能瞧见，杂出天际！</br>　　后来的人很难再目睹了。</br>　　什么兄弟姐妹、老师学生、小两口子、叔侄妯娌……齐番上阵。</br>　　让人真正体会到一种“不拘一格降人才”的社会新气象。</br>　　‘真好！’</br>　　李建昆在心里说。</br>　　许多上辈子没太在意的东西，如今重新看，胸腔里总会充斥满满振奋。</br>　　他在有意识地，目睹这个贫穷落后的国家，是如何一步一步成就大国盛世的！</br>　　短短三四十年，这是一项人类史上的奇迹。</br>　　而这巨大的飞跃，就来源于像眼前这样，一点一点的，细微的变革。</br>　　每一步都走得特艰难，有喜悦，也伴随阵痛。</br>　　但这不正亦如飞蛾脱茧吗？</br>　　入校要检查，俩货忙摸出准考证。</br>　　初试准考证特简单，一张还没巴掌大的纸条，上面只有编号、考场和姓名，连张照片都没。</br>　　讲道理，冒名顶替一個顶一个准。</br>　　也不是没人这么干。</br>　　进到学校后，人还是那么多。</br>　　几间破教室显然装不下。</br>　　怎么办？</br>　　有辙！</br>　　露天考。</br>　　场面蔚为壮观。</br>　　黄土操场上，从各大队小学借来的木课桌，如火柴盒样矩形排列，密密麻麻。</br>　　8点钟开考，王山河的5号考场在教室，李建昆的19号考场……娘的，就说这数大得不正常吧。</br>　　在操场。</br>　　过道中，不停巡视的监考老师，未必全是老师，也有过来应手的机关干部。</br>　　足有二三十人。</br>　　今儿天公不作美，阴沉沉的，北风呼呼，寒气嗖嗖。</br>　　考生们一个个手冻得跟冰棍似的。</br>　　但没人在乎。</br>　　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埋头在试卷上，一笔一画，坚定而忐忑地书写着自己的未来。</br>　　一天考完。</br>　　题目很少，每科才两三道，其本身目的就不是为了测验水平。</br>　　真的就因为人太多，要剔除一大部分。</br>　　也不是所有地方都有。</br>　　看实际情况。</br>　　怪就怪，江浙一带报考人数实在太多，往后很多年都一样。</br>　　有考生三四年下来，连初试都过不了，闹出毛病的也不是没有。</br>　　命哪。</br>　　要不日后老说，投胎是门艺术活呢。</br>　　你要生在首都二环里，魔都的静安黄浦，冲不冲的，问题不大。</br>　　归根溯源地讲，江浙之所以多商贾，都是给逼出来的。</br>　　如同参加了一场冬游。</br>　　下午考完后，俩货也没有组团去浪的心思，准备回家接着肝。</br>　　“山河，你考的咋样，要不要对对答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