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高考放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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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8号。</br> 晚。</br> 老李家吃罢晚饭有一会儿。</br> 在院子里晃了两圈,奶奶个腿的,忒冷,也算消过食,李建昆嗖一下钻回房间。</br> 塞上耳机,半场《新闻联播》听完,地方新闻开始。</br> 听着听着……</br> “下面广播一条通知,望海县1977年高考结果已出炉,明日起,应届高中生可回所在学校查看分数,其他参考生请前往文教局查阅……”</br> 唰!</br> 这货猛地睁眼,精光四溢。</br> 终于来了!</br> 仿佛等了一万年。</br> “yes!”</br> 攥紧拳头,用力挥了下。</br> 激动得一宿没睡。</br> 虽然结果早已注定,嗯……没错,无甚惊喜,只是想尽快把录取通知书拿到手。</br> 仅此而已。</br> 激动在于,这件事敲定之后,他就能够好好规划一下,接下来的妖孽人生了。</br> 之前没想,是因为知道肯定要出去,在本地折腾没意思。</br> 现在是该捋捋:</br> 皇城根下。</br> 特殊的年代。</br> 就没法子发财致富了?</br> 不见得。</br> 那得看是谁。</br> 趁这几年完成原始积累,84之后一飞冲天……</br> -----------------</br> “叮铃铃~”</br> “春儿,早啊。”</br> “嗯早。”</br> “大辉,来了呀,考得咋样?”</br> “你这问的,我要知道还用来吗?”</br> 清晨,望海中学建于50年代的苏式校门外,人头攒动。</br> 随着天边越发红艳,汇聚而来的人也越来越多。</br> 很快就不下上百人。</br> 今儿这日子,但凡参加过高考复试的学生,说句不好听的,只要还活着,就不能落下。</br> 学校自从高考完后,清场闭门。</br> 这会锈迹斑斑的铁闸门,仍然紧闭。</br> 大伙站在寒风中,簇拥在一起,一股抱团取暖的既视感。</br> 无论他们表情多轻松,嘴上巴巴个不停,但每个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br> 一门之隔。</br> 里面,或许有他们的美好前程。</br> 也或许,是来自深渊的噩耗。</br> 高三应届毕业生,这重身份意味着,倘若没有后续的路,他们的档案会被调拨回原籍。</br> 眼下工作多难安排啊。</br> 近两年,街上闲杂人员与日俱增。</br> 父母正值壮年,根本不到顶岗的时候,城镇学生回去,大抵就是一个家里蹲。</br> 农村学生更惨。</br> 从此要去学会怎样做一个农民,继续父辈们耕牛般的生活。</br> 每每想到这一点,这群学生从灵魂上,就在战栗。</br> 铁闸门内出现人影,嘈杂的现场瞬间安静下来,大家屏气凝神……</br> 来了!</br> 决定他们命运的时刻到了。</br> 8点整。</br> 在上百双眼睛的注视下,学校教导处的刘为民主任,颇有仪式感地打开铁闸门。</br> 没有一個学生动。</br> 或者说,没人敢率先踏出那一步。</br> 除了李建昆这个孽障。</br> 这会跟王山河一起,杵在人墙最后面,如此紧张的氛围下,一人两根油条,咬得满嘴流油。</br> 小王是没心没肺。</br> 这货是不急不躁,宛如铁蛋。</br> “怎么了,我可注意到,有些同学天不亮就来了,在这儿等了两三个小时吧?”</br> 刘为民宽慰道:</br> “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怕什么。去吧,分数贴在宣传栏,看完后,大家去大礼堂集合,校领导有话讲。”</br> 站在最前排的学生,有人钢牙一咬,总算动了。</br> “对啦。”</br> 忽然想到什么,刘为民补充道:“如果在宣传栏里没看见自己名字,那就说明实在考得不好,分数登出来有点……嗯,你们懂的。”</br> 懂,留点脸呗。</br> 第一人动了后,后来的也跟着动起来。</br> 如同一支驱不散的雁队,大家就这样结伴而行,缓缓的,静静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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