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落榜了？

    宣传栏侧方，路梗子上。</br>　　一个黑脸小伙子，曲着膝盖，瘫坐在地，头埋在裤裆里，肩膀一耸一耸的。</br>　　腿下干燥的煤渣路，浸湿一滩。</br>　　感受到一双大手在肩膀上拍了拍，小伙用袖管抹了把眼睛，缓缓抬起脑壳。</br>　　“没事吧？”</br>　　李坚强摇摇头，正如他的名字，他也晓得此刻要坚强，但……真的忍不住啊。</br>　　明明考试发挥挺好的！</br>　　41分。</br>　　这就是他的成绩。</br>　　排在宣传栏红纸的倒数第13位。</br>　　底下除了两个同分的，其余全是40分。</br>　　显然不足40分，学校没做统计。</br>　　那么几乎可以这样理解：</br>　　40分，绝不可能被录取，仅仅是一个贴出来好不好看的标准线。</br>　　41分……又能好到哪里去？</br>　　“哎，强子，咱俩好久没聊过了。”</br>　　李建昆带着抹唏嘘，在他旁边坐下。</br>　　前世这小子落榜后，在家务农蛮多年，成了正儿八经的泥腿子，整个人都消沉了，再也不复少年时的激昂热血。</br>　　听闻90年代，曾出门打过工，不到仨月就回了，无法适应外面的生活和节奏。</br>　　从此没再蹦跶，种田捣土一辈子。</br>　　“强子你觉得，咱们的人生要被高考定义吗？</br>　　“脚长自己身上，真想走出大山，随时都行。我听说省城那边，已经有不少外来揽活的人，等再过两年，这事肯定更常见。</br>　　“只要有心，不愁找不到活儿干，未必就要种田。</br>　　“喏。”</br>　　李建昆指向被包围的宣传栏：“别看红纸上名字这么多，最后能录取的，能有几个呢？</br>　　“终究是少数，你们没考上的，也没必要灰心丧气……”</br>　　李坚强侧头瞥了眼，欲言又止。</br>　　“高考这件事，你们还得放平心态……”</br>　　“你等等！”</br>　　李坚强实在忍不住：“我们？”</br>　　李建昆不明所指。</br>　　“我说大哥，我好歹名字上榜了好伐。”</br>　　李坚强没好气道：“你连個名字都没，还一口一个我们，搞得好像自己考上了一样！”</br>　　他先前找自己名字时，没忘记附带搜索李建昆。</br>　　没办法，谁让两人是同年，一个学校，还一个大队呢。</br>　　就算他不比，社员们也会拿他俩作比较。</br>　　尤其是眼下这档口。</br>　　全大队就他俩参加了高考复试。</br>　　结果，他发现了自己名字，没看到李建昆，这让他心头刹那一喜。</br>　　李建昆怔了怔。</br>　　没我名字？</br>　　你是不是瞎啊？</br>　　唰！</br>　　带着些许不安，李建昆没法再稳坐中军帐，像头蛮牛样挤进人堆。</br>　　王山河见此，赶忙跟上。</br>　　如其他人从头找不同，小王从最后开始找。</br>　　一路扫过去，还真有发现：</br>　　王山河，理科，43分。</br>　　哟呵，不错嘛！</br>　　看半天。</br>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啊。</br>　　他还发现一个现象，文科普遍分数较高，理科偏低。</br>　　他这个43分，如果屏蔽掉文科生，八成排位挺高。</br>　　心满意足！</br>　　不枉哥们鏖战一个月啊。</br>　　这成绩拿回家，老王也说不出个不是。</br>　　你崽儿我，可又战败了起码一半同龄人！</br>　　旁边，李建昆的脸色很难看。</br>　　没有！</br>　　他这个身高，放在南方一带，尤其这年头，算是大高个，视线特清晰。</br>　　一排排望过去，一目了然。</br>　　真的没有！</br>　　怎么可能？？？</br>　　考试时，除了数学他是熬死脑细胞做完的……高低也做完了呀！</br>　　包括两道参考题。</br>　　其他科目，简直杀疯了！</br>　　他满以为自己的名字，不说出现在榜首吧，至少也是前几名。</br>　　可是呢。</br>　　NO.1，徐庆有，文科，82分。</br>　　NO.2，蒋在前，文科，65分。</br>　　NO.3，刘志愿，文科，54分。</br>　　…</br>　　NO.7，钟灵，理科，45分。</br>　　分数这样一折算后，前面的阶梯拉开，后面许多分数，也没带小数点，一毛一样。</br>　　直到最末一名：</br>　　陈富贵，文科，40分。</br>　　冇了。</br>　　大红纸上，压根就没有一个“昆”字！</br>　　李建昆攥紧双拳，脑门和脖子上，青筋暴露。</br>　　老子这暴脾气啊！</br>　　我刀呢！！！</br>　　他怎么可能连40分都不到？！</br>　　就全当20%来折算，40分的实际成绩，不过也才200分。</br>　　不是他吹，他有预感，语文、政治、史地三门，几乎能拿满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