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 第一次

    污――</br>　　绿皮火车从大连爬行一路。</br>　　不超过五百公里的路程，耗费近十个小时。</br>　　终于抵达沈阳。</br>　　再加上之前从羊城飞大连的航班。</br>　　在这燥热的炎炎夏日，李建昆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脑子里像装着三斤面粉二两水。</br>　　同行的冉姿比他还不如。</br>　　仿佛随时会栽倒的样子。</br>　　终究是练家子富贵兄弟身体素质过硬些。</br>　　呼！</br>　　四人结伴走下火车，一股凉风也不知从半封闭月台的哪个方向吹来。</br>　　李建昆舒服地眯起眼睛，一身疲乏被拂去大半。</br>　　这才想起来。</br>　　这旮旯是东北。</br>　　通常盛夏的气温只在20―30摄氏度之间，堪称避暑胜地。</br>　　突然一下活过来。</br>　　“昆哥！”</br>　　四人还未检票出闸，闸门外已有声音传来，两只胳膊狂摆。</br>　　不多时。</br>　　夕阳的余晖下，一辆黑色伏尔加轿车，挤坐着六人，缓缓驶离机场。</br>　　李建昆靠坐在副驾驶位上，看一眼开车的陈亚军，又透过内后视镜瞥向后排的金彪：</br>　　“让你俩查的事怎么样？”</br>　　“妥了。”陈亚军说。</br>　　金彪抢过话茬：“在铁西区，是家老牌厂子，不难打听。</br>　　“厂里主要管事的人叫邓云友，年近六十，职工都喊他‘老厂长’，威望很高，无人能及……”</br>　　铁西区。</br>　　李建昆默默念叨几遍。</br>　　不算意外。</br>　　其实，吴主任说这家“103精密锻造厂”在沈阳时，他就联想到大名鼎鼎的铁西区。</br>　　这地方有多出名呢？</br>　　如果要在全国选出一个城区，作为我国老工业基地的代表，最合适的莫过于铁西区。</br>　　它一度被人们称之为“东方鲁尔”、“共和国长子”。</br>　　众所周知，沈阳是军工重地。</br>　　而在西铁区最繁荣的时期，沈阳九十九家大中型国企中的九十家，都集中在这地方。</br>　　可惜的是，从五十年代开始的第一个五年计划、造就的铁西区的繁荣，如今正渐渐走向末路。</br>　　于是会出现一系列的衰败景象、彷徨，以及无奈而伤感的人们。</br>　　后世在纪录片《铁西区》，描写下岗工人的电影《钢的琴》中，都有反映。</br>　　“邓云友这个人的性格，你们打听过没有？”</br>　　李建昆又问：“听说挺轴的。”</br>　　陈亚军侧头望来：“不是啊昆哥，像他这种年纪的老一辈，干过几十年厂长的，哪一个又不轴？没有那股子轴劲，早被磨趴下了。”</br>　　李建昆：“……”</br>　　说的也是。</br>　　这个话题暂且打住。</br>　　眼下时近黄昏，今天也不打算去铁西区。</br>　　“让你们约的人――”</br>　　“放心吧，这会儿在饭店只怕都点好菜了。”</br>　　伏尔加先行驶到市区的“龙华宾馆”。</br>　　是一家苏联风格的“闷顶式”涉外宾馆。</br>　　李建昆和富贵兄弟人手一张合资企业的证件，冉姿也有，但用不上。开好房间后，大家各自洗了个澡，拾掇清爽，遂直奔饭店。</br>　　饭店不大，颇有特色。</br>　　以许多实木作为装饰，屋梁下挂着一串串的蒜头、玉米棒子和红辣椒。</br>　　吱呀！</br>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一间包厢的房门被推开。</br>　　里面两台壁扇送着清凉。</br>　　红漆圆桌旁，坐着一个穿藕荷色连衣裙的姑娘，柔顺的黑丝盘起来，在脑后挽成一个髻，有股知性而成熟的美。</br>　　看见李建昆后，她红唇渐弯，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br>　　乌黑的眸子在冉姿身上略作逗留，然后站起身来：</br>　　“难得你会找我吃饭，这顿我请，他们家的得莫利炖鱼很不错。”</br>　　李建昆讪讪一笑：“这话说的，不是天南海北嘛，要是离得近，隔三差五还能差一顿饭呀。”</br>　　钟灵一副我信你个鬼的模样，眼神再次望向冉姿：</br>　　“不介绍一下，换红颜知己了？”</br>　　冉姿走上前伸出手：“钟小姐你好，我叫冉姿，李总的秘书。”</br>　　李建昆耸耸肩。</br>　　简单寒暄后，酒菜上桌，一群人边吃边聊。</br>　　话题主要是哼哈二将在做的东欧贸易，以及李建昆此行来东北的目的。</br>　　不过对此，钟灵都不关心。</br>　　姑娘不紧不慢地喝着小酒，眼睛不时看向李建昆，不待四目相对时，又总会挪开。</br>　　酒过三巡。</br>　　金彪拉着富贵兄弟，讲他去苏联时的所见所闻。</br>　　陈亚军向冉姿打听她有没有什么闺蜜……</br>　　李建昆本就和钟灵挨着坐，又将靠背椅挪近一些，两人手臂几乎挨到一起。</br>　　钟灵放下啤酒杯，右肘撑在台面上，捧着半张小脸望着他。</br>　　“我和徐庆有见过面了。”</br>　　“嗯，然后呢？”</br>　　李建昆将早前因职工住房引发的事，娓娓道来。</br>　　钟灵听罢轻叹一声，然后幽幽说：“有些事，终究回不去了……”</br>　　李建昆不确定她是否意有别指，就权当没有：“其实吧，我和他也从来没有好过，如果只是我们之间的事，我无所谓。”</br>　　钟灵怔怔道：“怎么，难道还有我什么事？”</br>　　李建昆嘴唇翕合，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于是换个角度，问道：</br>　　“你是怎么看待徐庆有的？”</br>　　“怎么说呢，他这人虽然毛病不少，但他对我一直蛮不错，当年我和他……说白了，是我先利用他，后面不了了之也很自然，他从没有过责备我。</br>　　“我能有今天，还得多亏了他当年的复习教材，以及替我补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