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2章 从外部攻入

    工人村的住房，狭小得令冉姿这个港城人，都大为吃惊。</br>　　一户人家一个开间。</br>　　总面积不超过二十平方米。</br>　　五六十年代创建的家庭，孩子又多，不少人家用木板做成吊铺，这样才算勉强安置下一家老小。</br>　　厨房更逼仄，而且两户人家共用。</br>　　如果两家同时烧饭，颠个勺，能把菜颠到邻居家锅里……</br>　　他们现在走进的这户人家，估计是工人村内最不拥挤的房子。</br>　　余家只有老两口住在这里。</br>　　四个儿子都很叛逆，一待在部队，一个在市文化馆吹小号，一个在大庆，一个是鳏夫、没再娶，走南闯北支援大三线。</br>　　反正在余大尾的眼里，不愿留在103厂接他的班，那都是不孝子。</br>　　不过这会儿，房子里也没有落脚的地方。</br>　　木艺沙发上、小餐桌旁，能坐人的地方全没空着。</br>　　没椅子的地方戳着人。</br>　　都是些头发花白的老人家，103厂的元老级人物。</br>　　在李建昆的教唆下，被余大尾召集而来。</br>　　门口以及廊道里，还有不少垫脚够头的青年男女。</br>　　今天是工作日。</br>　　这群小年轻大概率并没有机会进入103厂工作。</br>　　但由于父辈都是103厂的人，并不妨碍他们将自己也当成103厂的人，对厂里的事情格外上心。</br>　　此刻，这一群老一群小。</br>　　个个睁大眼睛，盯着坐在木艺沙发上的李建昆。</br>　　仿佛他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今天甭想走出这个门的样子。</br>　　“危言耸听！”</br>　　“老余头，这种话你也信？”</br>　　“师爹，哪来领来的几个人，穿得倒挺讲究，怎么一张嘴瞎咧咧。”</br>　　“咱103厂那可是国家重点企业，功勋厂子！”</br>　　“不说这些，国企，你当时是社队企业啊，你告诉我，怎么玩完？”</br>　　…</br>　　余大尾抬手压压后，众人七嘴八舌的声音才止住：</br>　　“你们看看这个。”</br>　　他将一只蓝色塑皮小本本，摊开后，放在身前的红漆茶几上。</br>　　离得近的人立马围上来打量。</br>　　“哟！大学生！”</br>　　一个人拿着小本本，将上面的照片和李建昆仔细比对。</br>　　“还是北大的。”</br>　　“研究生！”</br>　　“经济学？”</br>　　余大尾摊摊手，如果不是因为这个。</br>　　他才不会将这几个人领上门，还喊来这么多老伙计。</br>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br>　　这个信息一披露出来，房间内外众人，望向李建昆的眼神顿时不同。</br>　　脸上也多出一抹担忧。</br>　　他们未必明白北大经济学研究生，具体是个什么概念，但能够想象到，这人肯定是全国最聪明的那拨人之一。</br>　　现在他说，103厂要完蛋……</br>　　余大尾望向李建昆：</br>　　“厂里现在确实不如以前景气，但要说完蛋……怎么会？”</br>　　李建昆看看他后，又环顾房间内外：</br>　　“我先问大家一个问题：</br>　　“难道你们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日子越过越难，周边多半其他厂子的职工也一样吗？”</br>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br>　　尽管并不愿意承认。</br>　　但有些老人，还是苦笑着点点头。</br>　　李建昆继续说：</br>　　“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什么问题造成的？”</br>　　余大尾搭话道：“这还想个什么，计划下发的任务少了呗。”</br>　　李建昆抬抬手：“继续。”</br>　　“……”</br>　　余大尾：“继续啥？”</br>　　“余师傅，您的答案，没触及到问题的本质。”</br>　　“哦？那说说看，本质是啥？”</br>　　李建昆竖起两根手指：</br>　　“主要在于两点原因：</br>　　“1、内需的下降。</br>　　“2、外部的冲击。”</br>　　房间内外，黑压压的脑瓜上全是雾水。</br>　　余大尾一阵头大：“你、说大白话行吗。”</br>　　李建昆解释道：</br>　　“所谓内需的下降，就是说，很多单位已经不需要你们制造的东西了。</br>　　“军转民，你们肯定知道。</br>　　“当前一切发展以经济为重心，连军工单位都在想着怎么把自家的生产资料、技术，转为民用，抛向市场，从而创造利润。</br>　　“铁西区这边的厂子，性质上似乎有些模糊，说军工单位不合适，说民用单位也不是。</br>　　“如果让我来给……比如说你们103厂，定个性质，应该叫‘军工单位的配套工厂’――”</br>　　“对对对！”</br>　　余大尾连声附和：“就是这个性质。”</br>　　李建昆话音一转：“可是，现在军工单位对你们制造的东西，需求量大幅降低，而你们制造的东西，又没有市场流通的属性――”</br>　　余大尾打断道：“也不能这么说，我们也制造一些重点项目的紧俏设备的。</br>　　“比如前两年，上面计划生产彩色电视机，科研单位送来图纸，我们厂就给川渝的一家企业，制造了几套半自动的设备。”</br>　　李建昆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br>　　“那么就要说到第二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