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旧贵族们

    离开列比乌斯的办公室，伯洛戈和帕尔默到活动室内休息了一会，外面的雪势很大，大裂隙内的情况只会更加糟糕，他们准备等雪停了再出发上岗。</br>　　“你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br>　　帕尔默注意到伯洛戈还带了个箱子来上班，自从伯洛戈拥有了诡蛇鳞液后，就相当于有源源不断的钢铁可以利用，他就很少再带一堆武器在身上。</br>　　全副武装的感觉很不错，但时间久了也难免觉得臃肿。</br>　　“一些生活用品。”</br>　　“啊？你准备在据点那长住了？”帕尔默问。</br>　　“不确定，只是提前做好准备，这天气太恶劣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再体验一次这糟糕的上班路了。”伯洛戈说。</br>　　今天的风太大了，伯洛戈是真的感受到了上班的艰辛。</br>　　帕尔默目光透露着怀疑，以之前伯洛戈的言语来看，这家伙更像是准备在据点小屋里等待时机，蓄势待发。</br>　　“不过……任务啊……”伯洛戈低声道。</br>　　把弄手中的黑色钥匙，从现在起伯洛戈要时刻不离这把钥匙，心中有着隐隐的紧张，这东西就像无声的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裂开来。</br>　　“有压力了？”帕尔默看出伯洛戈眼底的疑虑。</br>　　“有些……我喜欢掌控全场的感觉，可这次任务却阴云重重，我不清楚我们会在哪行动，就连面对的敌人是谁也没有一个具体的模样。”</br>　　伯洛戈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威胁的意味，对帕尔默说道，“想一想，帕尔默，你一推开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未知的土地上，里面是一群全副武装的负权者。”</br>　　“可以了，别说了，我已经感到压力了。”帕尔默一瞬间也头疼了起来。</br>　　两人要深入腹地，可腹地里有着什么，他们也不清楚，列比乌斯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两人的主要任务就是发出信号，暴露会场的位置，以及在第六组打上门前，尽可能地破坏虚域，令入侵变得顺利些。</br>　　“如果够幸运的话，我们说不定可以不起冲突地完成任务。”伯洛戈想了想，“在我们暴露前，我们都是一群来买东西的客人。”</br>　　“幸运吗？我可不这么觉得。”</br>　　帕尔默实在没法信任自己的运气，眼神带着几分恳求地看着伯洛戈，“你有什么计划吗？专家。”</br>　　伯洛戈看着帕尔默的双眼，什么话也没说，但却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这笑容看的帕尔默一阵心寒。</br>　　“说来，帕尔默，作为古老的超凡家族，你们家族应该知晓很多隐秘吧？”伯洛戈问。</br>　　“别想了，无可奉告。”</br>　　帕尔默双手交叉，突然又变得硬气了起来，紧接着他又泄气道，“秘密都是被老家伙们把守着，我是接班人，但还没到接班的时候，不是吗？”</br>　　帕尔默很清楚伯洛戈想问什么，自己这位搭档很少会对某些事产生兴趣，可一旦产生了兴趣，他就会变得格外投入，比如砍杀敌人，比如探寻自己的秘密。</br>　　自知晓伯洛戈的命运后，两位债务人经常聊起这些事，帕尔默看的很开，他不在乎什么倒霉与灵魂的全否，如果能让他避免那血色的噩梦，帕尔默不介意维持现状，直到死去。</br>　　这一点他和伯洛戈一样，自从成为债务人后，帕尔默就再也没有接触过猩红主母了，他怕那个存在怕的要死。</br>　　帕尔默说他有时候会听到诡异的低语，但喝点酒就能睡过去了，这家伙有些酗酒和这一点多少有些联系。</br>　　伯洛戈反倒有些羡慕帕尔默，自己想和自己的魔鬼交流，都不知道他身在何处，就连是谁也不清楚。</br>　　“杰佛里说的话是怎么回事？”伯洛戈和帕尔默聊起了别的，打发着时间。</br>　　“你是指什么？”</br>　　“什么叫‘来到台面前’？”伯洛戈好奇道。</br>　　有时候伯洛戈有种怪异的差异感，自己成了秩序局的外勤职员，这庞大暴力机构的头号打手，在普通人看不到的秘密战线里厮杀。</br>　　自己知晓了普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知晓的秘密，可真的置身于其中时，他又感到自己的无知，哪怕知晓了这么多，自己在这超凡世界中，依旧显得无比渺小。</br>　　帕尔默沉默了，笑脸难得严肃了起来，随后无奈地叹气。</br>　　“这个嘛……这算我们超凡家族们的黑历史了。”</br>　　“什么黑历史？”</br>　　“伯洛戈，你觉得我们还是普通人吗？”帕尔默反问起了别的。</br>　　“不算。”</br>　　伯洛戈仔细地考虑了一下，回复道。</br>　　根据《黄金论述》所写，凝华者某种意义上，已经不再算作人类，而是一种由人类升华而成的、形似人类，但内在已经高于人类的存在。</br>　　即便不从这一点考虑，凝华者的各项指标也远超越普通人。</br>　　“几百年前，人类就分成了普通人和贵族，但这样的区分也只是权力与财富上的划分，只要挨了刀子一样也会死，可凝华者就不同了……”</br>　　不等帕尔默讲完，伯洛戈就已经想到发生什么样的故事了，他开口道，“原来是这样吗？”</br>　　“这是很多年前发生的纷争了，我也是学历史时，才知晓的这些，有些超凡家族觉得自己高于人类，就像牧羊人一样，应该统领羊群，激进地想要控制一切，”帕尔默说着想起了瑟雷，“这一点就和夜族一样，他们想要创造不死者的帝国，这些人则想创造凝华者的帝国。”</br>　　“看样子他们失败了。”</br>　　伯洛戈说道，这是显而易见的结果，如今的世界里，凝华者隐藏在世界的暗面，受到名为秩序局的庞然大物控制。</br>　　“对，这是发生在破晓战争后的事，夜族被解决了，有些人就想取代夜族，又一场战争后，激进者们被扫进坟墓，而战胜者们继续发展，后来在莱茵同盟的运作下，他们联合为了秩序局。”</br>　　听到帕尔默的话，伯洛戈略显意外，他觉得这算得上秩序局的前身了。</br>　　“为此我们整体的意识都是选择隐藏起来，这也是为什么杰佛里老是爱拿这个警告我的。”帕尔默想到这就有些头疼。</br>　　“那么那些战败者呢？他们被赶赶尽杀绝了吗？”伯洛戈问。</br>　　“没有，我们和他们之间的矛盾，并非像夜族那样不可调节……毕竟夜族都是不死者，他们完全可以找个地方躲上几百年，然后再出来作乱。”帕尔默说。</br>　　“两者之间做出了协定，一起隐藏在常态的世界中，但分歧终究是有的，并且时间与纷争，分歧越来越大，直到再无接触。”</br>　　帕尔默这时候才想起来一件事，对伯洛戈说道，“还记得吗？秩序局并非联合了莱茵同盟内的所有超凡组织。”</br>　　“那些没能被联合起来的，就是那些战败者以及中立者，是吗？”伯洛戈说道。</br>　　“是这样的，至于那些家伙们现在如何，我也不怎么清楚，在战败后这些想要走上台面的家伙们一反常态，反而避世了起来，如果不是提到了，我也快忘了这些人。”</br>　　帕尔默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对于那些人的了解，他大多限于自己在家族里学到的知识。</br>　　“除了每年的一些交流宴会上外，我几乎没在其他地方接触到那些人，更不要说秩序局了。”</br>　　帕尔默顿了顿，随后又再次补充道。</br>　　“诸秘之团。”</br>　　“什么？”</br>　　伯洛戈听着帕尔默讲历史，可这家伙讲一半突然又蹦出来个陌生的词汇，让伯洛戈搞不明白。</br>　　“他们的名字，自从秩序局诞生后，这些散落的家伙们也模仿秩序局，开始抱团取暖，他们将自己的联合称作‘诸秘之团’。”帕尔默说。</br>　　“他们是敌人吗？”伯洛戈比较在意这件事。</br>　　“不是……至少现在不是，”帕尔默说，“但如果有一天，我们击败了国王秘剑，那时候就有些说不准了啊。”</br>　　在夜族的压力下，超凡组织们联合在了一起，可当夜族毁灭后，又有人急着想取代他们，如今也是如此，科加德尔帝国在南方虎视眈眈，来自国王秘剑的压力，令莱茵同盟的超凡组织们不得不团结起来，即便有着分歧，在强敌灭亡前，大家仍会虚伪地联手。</br>　　“诸秘之团……”</br>　　伯洛戈轻声低语着。</br>　　两人之间的沉默没有持续太久，帕尔默又说道，“伯洛戈，你出狱以来，没去过别的地方吧？”</br>　　“没有，出狱后就一直在欧泊斯这了，”伯洛戈说，“怎么了？”</br>　　“你对旅游有什么想法吗？”帕尔默说。</br>　　“旅游？”</br>　　“我过一阵说不定要回家一趟，要一起吗？”帕尔默聊起了之后的规划，“自从我离开家后，就一直没回去过了，也是时候回去一趟了。”</br>　　“为什么要带上我？”</br>　　伯洛戈怀疑着，但他心底对于风源高地还是蛮感兴趣的，更感兴趣的还有帕尔默的家族。</br>　　“这个嘛……”</br>　　帕尔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表情复杂。</br>　　“我们毕竟是搭档啊，有福同享啊。”</br>　　伯洛戈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帕尔默则又发出熟悉的笑声，站起来理了理衣服。</br>　　“走吧，雪应该小了。”</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