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无家可归

    为了在物质界立足，被物质界排斥的魔鬼们，想尽办法在物质界内开辟出了一小片可以容纳自身的领域，这片领域可能与以太界重叠，进而容纳起了他们的力量，成为了他们在凡世内的国土。哋</br>　　伯洛戈目前已经见识过数个魔鬼的国土了，诡异多变雾气缭绕的彷徨岔路，永行与铁轨之上的欢乐园，位于垦室深处、容纳诸多灵魂的日升之屋。</br>　　这些国土都有着几个相似的特点，它们能完美地融入凡世内的一环，第一眼看去，你很难发现有什么异常，但在这完美的伪装下，它们都各自有着其独特的规则。</br>　　在彷徨岔路中，你可以用玛门币来取代灵魂许愿，欢乐园内则以游戏的胜负获得力量，日升之屋内更是简单，只要将自身的视线与贝尔芬格分享就好。</br>　　那么不死者俱乐部呢？</br>　　从瑟雷讲述自己是怎么变成酒保里，伯洛戈察觉到了深深的不安与怪异，接着他开始思考，这说不定就是不死者俱乐部的规则呢？</br>　　凡是寻求庇护者，必需为不死者俱乐部献出价值。</br>　　瑟雷放松的神情紧张了起来，全身的肌肉也紧绷着，他的呼吸急促了一下，接着平缓了下来，整个人再次松弛了下去。哋</br>　　“伯洛戈，我才起床，别说这些令人心率狂飙的话，好吗？”</br>　　“你早就意识到了，对吧？”</br>　　“只能说，勉强猜到了，但我又没有证据，”瑟雷伸了个懒腰，“想那么多干什么呢？这里的安宁来之不易，何必打破。”</br>　　“况且，就算是魔鬼的国土又如何？这头魔鬼我觉得还不错的，住了这么长时间，他一次面也没露过，就像一位和蔼的房东，从不打扰租客们的生活。”</br>　　见伯洛戈依旧是那副严肃的模样，瑟雷继续说道，“没有绝对的邪恶与绝对的正义，你应该知道这一点的。”</br>　　“就像、你能想象到，我曾经是个无恶不作的夜族领主吗？”</br>　　“确实很难想到，但魔鬼不一样。”哋</br>　　“不不不，伯洛戈，我指的不是说，魔鬼之中也有好魔鬼的，我的意思是，有时候我们的利益或许会与魔鬼在一定上重叠。”</br>　　瑟雷知道伯洛戈要说什么，连忙打断道。</br>　　“你确定，你们和他有所重叠？”伯洛戈说着，抬头看了眼不死者俱乐部。</br>　　“至少这么几百年来讲，是这样的，”瑟雷说，“光是以外表看去，你会将这里与魔鬼的国土联系上吗？”</br>　　伯洛戈沉默了一下，“不会……这里更像是一处故意奢华装修，然后赚一票跑路的无良酒吧。”</br>　　“这家酒吧的年龄可比你还大！”</br>　　瑟雷深吸一口气，神情变得忧郁起来。哋</br>　　“我们所讨论的这些，都只是猜测，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这一切，你明白吗？”</br>　　伯洛戈点点头，他们不止没有证据，就连魔鬼的影子也找不到。</br>　　“我觉得，如果这里真的有所谓的主人的话，我多少能理解他的心情。”瑟雷又说起了别的。</br>　　“理解什么？养仓鼠的乐趣吗？”</br>　　“不，是孤独。”</br>　　瑟雷羡慕地看着伯洛戈，“你还年轻，可我们不一样，我们活的太久了，孤独感缠绕着我们，漫长的寿命也带来了无尽的纷争，我们都累了，渴望一个安宁的归处。”</br>　　“我想这里的主人，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创造了这么个无比安宁的地方，召集起我们这些不死者们，大家一起抱团取暖。哋</br>　　我们付出的代价也很廉价，只是帮他维持一下俱乐部的运营就好。”</br>　　伯洛戈凝视着瑟雷，他说道，“你是在劝说我，不要将纷争扯到不死者俱乐部上吗？”</br>　　“是的，我希望不死者俱乐部可以一直这样安宁下去，”瑟雷知道自己的小心思瞒不过伯洛戈，“我想那头魔鬼的想法也是如此，要知道，我们这群不死者可能落后于时代，但仍有一定的力量，就像一把布满锈迹，但仍能捅死人的利剑。</br>　　可他没有让我们去征战，而是龟缩在这个地方，终日饮酒作乐，又或是呼呼大睡。”</br>　　“真是仁慈啊……”伯洛戈说。</br>　　“是啊，仁慈的，就算是我，也想为他而战了，”瑟雷进一步解释道，“为了这个安宁的俱乐部而战。”</br>　　瑟雷的气势没能强硬太久，随后再次虚弱了下来，像是认输了般，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恳求的意味。哋</br>　　“这个地方并不完美，但它却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容纳我的地方了，我爱这个地方，这里就是我的家。”</br>　　瑟雷喃喃道，“没了这，我都不知道我该去哪。”</br>　　所以瑟雷会捍卫这个地方，无论他是不是酒保。</br>　　“蛮令人意外的。”伯洛戈说。</br>　　“怎么了？”</br>　　伯洛戈说，“只是觉得很有趣，曾经你拥有一座庞大的帝国却不珍惜，如今为了这间俱乐部，却要献出一切。”</br>　　瑟雷没有应答，过了一会，他才慢悠悠地说道，“你以后会知道的。”哋</br>　　他接着笑了起来，“我们的寿命长的很，故事要慢慢讲，不然一口气说完了，之后的几百年里，我们要做什么，趴在酒桌上，看对方吐白沫吗？”</br>　　伯洛戈将橙汁一饮而尽，接着起身、准备离开。</br>　　“放心，关于这里的猜想，我不会和秩序局汇报的。”</br>　　听到伯洛戈的应答，瑟雷松了口气，这么多年里，伯洛戈无疑是他遇到最为棘手的一个家伙，杀也杀不得，说也说不过，如果伯洛戈认定了道理，瑟雷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br>　　“而且……”伯洛戈再次环视了一圈熟悉的酒吧，“而且我觉得秩序局已经猜到了，猜到不死者俱乐部的本质。”</br>　　瑟雷神情紧张了起来。</br>　　“不然，他们怎么会留你们这群神经病在这座城市里，这座城市的牛鬼蛇神已经够多了。”哋</br>　　伯洛戈时常告诫自己，要保持谦逊，他也确实如此履行着，当自己能从支离破碎的线索里，察觉到了不死者俱乐部的异常时，伯洛戈相信，汇聚了历任局长智慧与记忆的众者，也一定能猜到这些。</br>　　众者就像一座由人类脑组织构成的超级计算机，过量的运算下，少有事情能瞒过它的眼睛。</br>　　伯洛戈的心思一沉，一个未解的答案从他脑海里浮起。</br>　　那么众者有算到，自己、秘密战争、锡林的炼金矩阵，都只是宇航员阴谋的一环吗？</br>　　“下次见，瑟雷。”</br>　　伯洛戈抛开思绪，朝着门外走去。他已经拿到新钥匙，也没必要留在这了。</br>　　瑟雷冲他挥了挥手，但没有说什么，看样子伯洛戈的猜忌给他带来的压力不小。哋</br>　　见伯洛戈终于离开了，瑟雷才松了口气，呆滞了一阵后，他收起了酒桌上的杯子，拿起抹布简单地擦一下，然后用沾水拖把，清理着地面。</br>　　扫除蛮解压的，至少对瑟雷而言是这样的。</br>　　清扫到楼梯口时，瑟雷停了下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地面上的带土脚印，根据他的记忆检索，这个脚的大小和不死者俱乐部内常驻的几人，可完全不一致。</br>　　抬起目光，看向昏暗延伸的台阶上，脚印逐渐变浅，直到再无踪迹。</br>　　瑟雷困惑了一阵，甩起拖把，将它们擦干净。瑟雷并不担心有人入侵，如果真的有入侵者的话，他反而会很高兴。</br>　　那家伙该多倒霉，居然入侵到了这里，仅仅是一念间，瑟雷就想到了许多玩弄对方的手段。</br>　　瑟雷也知道，是入侵者的可能性不大，更有可能的是某位会员归来了，他懒得和自己打招呼，拖着疲惫的身体，直接返回了自己的房间呼呼大睡。哋</br>　　他可能睡上几天，也可能是几年，反正没关系，再漫长的时间，对于不死者而言，都跟一秒钟没有任何区别。</br>　　瑟雷只是好奇，到底是谁回来了。</br>　　不死者俱乐部的空间结构十分扭曲，它如同没有尽头一样，向着黑暗无限延伸，在所有的尺度拉扯至极限之时，门廊的终点出现了。</br>　　那是一道与其它房门毫无差异的门扉，铜制的门牌上刻着怪异的铭文，像是用已经失落的文字所雕刻的。</br>　　门内传来阵阵鼾声，那人睡的很熟，深陷于梦乡之中，与其对应的，则是门外汩汩的流血声，痛苦的呻吟伴随着喘息响起，其中夹杂着些许的笑意。</br>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将弥漫在走廊内的血气全部吞入肺中，凝腥的气息令他的血液有所躁动，但很快他就将这股躁动压制了下去，内心再度归于平静。</br>　　看向脚下的地毯上，如同一场残酷的虐杀般，一具人体像是麻花般被大角度拧碎，皮肤在拉扯下破裂，肌腱完全断裂，骨骼也碎成了粉末。哋</br>　　内脏散落一地，染血的肠子缠绕着躯干，像头可怖的巨蟒正在尸体上爬行，他的头颅几乎被完全拧断了下来，只剩些许的血肉和颈椎有所粘连。</br>　　肋笼纷纷弯折、抬起，像是盛开的骨花般，在花蕊的中心，是仍在诡异跳动的心脏。</br>　　按理说，常人遭受到这样的伤势，早已死了千百回了，可这具扭曲的人体仍具备着十足的生命力。</br>　　血肉缓慢地粘合在了一起，千疮百孔的身体试着爬起来，在窸窸窣窣的怪异声响里，男人向前走了一步，没有刻意施加任何力量，只是轻轻地踩在了对方的身上。</br>　　接触的瞬间，暴虐屠戮的力量扩散，所触及的血肉纷纷爆裂成血沫喷洒，并且这种毁灭如病菌般迅速向着其它肢体、血肉蔓延。</br>　　眨眼间，碾碎的血肉彻底浸透了这具扭曲的身体，可在一声声仿佛是笑声的呻吟后，这具身体仍未死去，相反，躯体剧烈颤抖了起来，血像是流不尽一样，从其中涌出，如同鲜血的泉眼，喷发的血液逐渐浸透了的地面，没过了男人的双脚，形成了一片浅浅的水洼。</br>　　剧烈的沸腾后，血水平静了下来，犹如一道精致的镜面，其中倒映的着男人的身影，紧接着在某个瞬间里，倒映的身影发生了改变，一位优雅的女士取代了男人的身影。哋</br>　　她朝着男人伸出了手，那只手没有破开镜面而来，而是直接出现在了男人的眼前，他抬起头，只见这位女士不知何时已来到了他的面前，血水里的身影，仅仅是她的倒映而已。</br>　　“你越界了，别西卜。”</br>　　面对这位女士，男人的声音冷漠，充满压抑的杀意。</br>　　他已经很多年没这样愤怒过了，如果不是自己恰巧在此时归来，说不定别西卜此刻已经敲开了身后的大门。</br>　　别西卜的声音充满魅惑，“我要见的不是你，赛宗，是门后的那位。”</br>　　听闻这些，赛宗的表情微微颤抖，这并非是恐惧，而是在极力压制怒意。</br>　　此刻的赛宗看起来狼狈不已，身上尽是泥土与灰尘，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归来，至于他身上那套可笑的狗狗装扮，早不知道丢在了哪里。哋</br>　　别西卜的僭越引起了赛宗的怒火，而这满地的鲜血，无疑正加减催化着赛宗的意志，他极力保持冷静，牙齿间艰难地开口道。</br>　　“闭嘴。”</br>　　“你应该知道，他……你不能继续躲下去，你是纷争的一员，你无法置身事外。”</br>　　别西卜看似正与赛宗对视，可她的眼神实际上落在了赛宗身后的房门里，她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打开那道门而已，可现在赛宗拦在了这里，犹如高墙般，无法翻越。</br>　　“离开这，别西卜，别让我重复第二次。”</br>　　赛宗的声音颤抖，隐约间能听到刀剑碰撞的铿锵之音。</br>　　“你不在乎纷争，可以，那么‘新世界’呢？”哋</br>　　别西卜将自己的筹码全部推了出去，她知道，赛宗留给她说话的机会不多了。</br>　　新世界这个词汇像是有魔力般，令赛宗上涌的震怒冷却了一瞬，见到这般情景，别西卜知道自己的筹码押对，她继续说道。</br>　　“来自玛门的情报，他怀疑利维坦仍在谋划着新世界的计划，以此赢过所有人，成为唯一的赢家……我们必须阻止他，就像圣城之陨时的那样。”</br>　　赛宗沉默了下来。</br>　　“你在犹豫什么？一旦他成为了唯一的赢家……”</br>　　赛宗低吼着，打断了别西卜的话。</br>　　“那么就让他赢！”哋</br>　　粗壮的手臂一把扼住了别西卜的喉咙，轻微的碎裂声在血肉内响起，接触的瞬间，赛宗就扭断了她的脖子。</br>　　将别西卜拉到身前，赛宗凝视着别西卜尚未熄灭的目光，他低声道。</br>　　“滚出去，别再回来了。”</br>　　彻底灭杀别西卜的瞬间，别西卜在赛宗的眼里看到了无穷的焰火。</br>　　地狱般的烈火如海啸般涌起，它以愤怒与鲜血为燃料，升腾的火光中，无数的武器挥舞，一颗又一颗的颅骨闪动，它们堆叠在一起，塑做高塔。</br>　　别西卜的身体化作了一团血水，赛宗脚下的血池也开始迅速蒸发，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br>　　待血水消逝干净时，一具破碎的不成样子的尸体裸露了出来，从撕成布条般的衣装来看，他应该是国王秘剑的一员，被别西卜当做行动的化身，抵达了此地。哋</br>　　赛宗挥了挥手，尸体彻底崩塌，化作一抹尘土散去，而他则背靠着房门坐下，不知何时鼾声消失了，转而成了阵阵毫无意义的梦呓，像是某人受到了惊扰，将要苏醒般。</br>　　擦了擦皮鞋上的泥土，赛宗的目光无神，接着他哼起了久远歌谣，像是安眠曲般，安抚着门后的存在。</br>　　渐渐的，梦呓消失了，轻微的鼾声再度响起，隐约间还能听到翻身的声音。</br>　　此时赛宗紧绷的表情才舒缓了下来，些许的笑意在嘴角浮现。</br>　　“我会解决他们的，”赛宗侧过身，轻轻地抚摸门板，“我不会让任何人吵醒你的。”</br>　　……</br>　　平静的血湖忽然翻涌沸腾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血水里挣扎翻滚，阵阵惨痛的声音伴着水花声传来，紧接着沉重的心跳声压倒了一切的杂音。哋</br>　　这道声音变得沉重、压抑，像是不受阻碍般，轻易地穿透了厚重的岩石，传递到了层层阻碍之后。</br>　　传入白仆们的耳中。</br>　　自血色之夜后，王权之柱内除了恐戮之王外，就只有白仆被允许长期存在于这里，没有人知道这些身披白袍、沉默不语的家伙从何而来，更不懂白袍之下，他们究竟是什么模样，唯一可以知道的是，白仆们总是保持着沉默，并绝对忠诚于恐戮之王。</br>　　守在回廊内的白仆们也听到了这股微弱的心跳声，他们本不该有任何情绪，可那股心跳声犹如魔咒般，在他们的脑海里回响，从起初的微弱之音，逐渐加强了起来，像是渐进的鼓点，带动着他们的心脏一并有力地跳动着。</br>　　空白平静的脑海里传入了一缕躁动的情绪，傀儡般的白仆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心脏的跳动声此刻是如此清晰，双方都能听到对方的声音。</br>　　剧痛从胸膛爆发，心脏像是受到了诅咒般，它跳动的幅度是如此之大，就连胸口都有了明显的起伏，大量的血液急速运输至全身，白仆身体的温度开始上升，在又一声的、宛如战鼓般的心跳声后，这枚可怜的血肉之心不堪重负，彻底爆炸成一团污血。</br>　　那般的声音终于消失了。哋</br>　　白仆无力地倒了下去，变成了一具尸体。</br>　　另一名白仆呆滞地站在原地，他承受住了战鼓的敲击，可随之而来的，便是燥热血液里涌动的暴虐情绪。</br>　　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他的心头，仿佛要将一切都摧毁般，他抽出了腰间的剑刃，与此同时，阵阵脚步声从回廊的另一端传来，一名浑身是血的白仆正握着剑刃，搜寻着对手，他的眼中有着与自己一样的疯狂。</br>　　两人对视了一眼，纷纷发出嘶哑的战吼，挥舞着剑刃冲向了对方，誓要将剑刃送进对手的心脏里，熄灭那扰人鼓声。</br>　　此刻这样的杀戮与死亡在王权之柱内随处可见，所有听闻了那鼓声之人，都像是被诅咒了般，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疯狂，直至死亡。</br>　　王权之柱的深处，沸腾的湖面逐渐平静了下来，从湖底传来的战鼓声也衰落、平静下去。</br>　　一位女士狼狈地从血水里浮起，她的面容疲惫、憔悴。哋</br>　　“他拒绝参战，想要保持中立，”女士忽然笑了出来，“他还真是天真啊。”</br>　　别西卜像是在对某人说话一样，她坚定道。</br>　　“我们得不到他，就只能毁掉他了。”</br>　　像是回应别西卜般，不久后沙哑的笑声响起，回荡在这地下溶洞内。</br>　　……</br>　　瑟雷趴在酒桌上，呼呼大睡着，伯洛戈的到来打扰了他的精致睡眠，他决定直接在这补一觉，鼾声渐起之时，瑟雷像是做噩梦了般，猛地惊醒，身子瞬间挺直，膝盖也随着弹了一下，狠狠地顶在了桌板上。</br>　　“啊……”哋</br>　　瑟雷捂着膝盖，发出了一阵痛苦的悲鸣，可很快，瑟雷留意到另一件更加重要的事。</br>　　“怎么回事？我睡眠质量一直很不错的啊。”</br>　　瑟雷揉着自己的胸口，惊醒之后，心悸一般，他的心脏剧烈起伏着，一时半会居然缓解不了，浑身也随之渗出一身冷汗，像是在他睡梦时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br>　　反复地深呼吸，用了好一阵，瑟雷的心脏才平复了下来，正当他准备长呼一口气时，脚步声从楼梯间响起。</br>　　瑟雷整个人再次紧张了起来，因这诡异的心悸，他的精神时刻紧绷着。</br>　　正当瑟雷如临大敌之时，一个滑稽的身影从楼梯间走出。</br>　　准确说他是爬着出来的。哋</br>　　对方换上了一身橘黄色的玩偶服，头戴着猫咪玩偶头，见到瑟雷，他挥了挥巨大的猫爪。</br>　　“喵~”</br>　　瑟雷快吐出来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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