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臣服于…

    自知晓起秘密战争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后，耐萨尼尔便不再面见过众者。钓</br>　　直到今天。</br>　　耐萨尼尔的样子比以往要糟很多，体面的衣装不再，整个人潦草的不行，像是老了许多岁。</br>　　悲怆的情绪萦绕在他的心神里，每每想到有关秘密战争的一切时，他都会感到一种莫名的背叛感，可让他真的提剑复仇时，他又不知道该挥砍向何方。</br>　　迷茫懵懂，像个不知归处的幽魂。</br>　　“众者已经重复过很多次了，耐萨尼尔副局长。”</br>　　轰隆的声音自黑暗里响起，众者没有使用任何虚拟的形象面对耐萨尼尔，将自己真实且丑陋的姿态挪出黑暗。</br>　　“经过历任局长表决，众者决定将锡林的尸体，交付于国王秘剑。”钓</br>　　审判般的声音响起，耐萨尼尔不由地握紧了拳头。</br>　　众者如同一座巨大的肉山，从远处望去，简直就是一座噩梦中的山脉。肉体扭曲畸形，似乎是从各种动物和人体的碎片拼凑而成的。</br>　　肉山的表面，镶嵌着数不清的面具，每个面具都有着不同的表情，从温和的微笑到冷酷无情的表情，还有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狰狞表情，这些面具似乎在不断地变化着，煞有介事地展现着它们那震撼人心的魔力。</br>　　它似乎没有真正的头和四肢，表面覆盖着漆黑的机械线缆，缆线从内部向外延伸，穿透着怪物的生物肉体，伴随着心脏的跳动，血液的流通，线缆像藤蔓一般，把怪物的每个部分都紧密控制着，不断地蠕动。</br>　　“不……”</br>　　耐萨尼尔不愿接受这样的现实，他觉得自己不止被人背叛了，他所付出的一切，在众者的抉择下，也变成了一个笑话。</br>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钓</br>　　耐萨尼尔高声道，锡林的尸体是他们的战利品，惨痛的战利品，他若想阻止众者的决意，也只能在这里，在这一刻了。</br>　　自众者诞生起，它就处于绝对严密的保护下，从未有人能伤害到它。</br>　　耐萨尼尔怒视着众者，这头怪物，仿佛是造物主的噩梦，在黑暗中孕育而生，它不断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将被它覆盖的一切变成自己的一部分。</br>　　“耐萨尼尔副局长，你有些失控了，众者建议您保持理智。”</br>　　“理智？”</br>　　耐萨尼尔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秘密战争中，那么多的死亡，仅仅是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事……”</br>　　“任何对众者发动攻击的行为，将被视作叛变。”钓</br>　　众者的声音依旧冷酷，“根据初代局长所设立的准则，众者将被赋予反击权力。”</br>　　轰隆的声响从众者的体内响起，耐萨尼尔感到到了温度的骤升，像是有座火山熔炉正在众者的体内迸发。</br>　　黑暗消散了，更多的庞大躯骸映入了耐萨尼尔的眼中。</br>　　耐萨尼尔忽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想法，自己说不定赢不了众者。</br>　　怒意更盛。</br>　　“你说我是背叛者，那么你是什么呢？”耐萨尼尔搞不懂，“秘密战争，还有现在发生的事，这也是什么狗屁穷举法推演出的最优解吗！”</br>　　“你才是背叛者！众者！”钓</br>　　众者沉默了一下，它体内的轰鸣声弱了下去，升腾的温度也停止下来。</br>　　“众者想讲述一个故事，一个很简短的故事。”</br>　　众者说着，再度隐藏进了黑暗里，耐萨尼尔彻底看不到它了，可随即他听到了清晰的脚步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从黑暗里走出。</br>　　那是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看起来有些消瘦，但肌肉紧实，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浅浅的皱纹紧锁，满是岁月的打磨。</br>　　衣着简洁，不风流而锋利，一件随意搭配的黑色长袍披在他身上，几乎与黑暗融为了一体，唯一的装饰物，是一枚红宝石制成的精致胸针，红宝石发着晶莹剔透的光芒，闪耀着它特有的光彩。</br>　　耐萨尼尔记得这个男人，在他的一生里，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个男人，上一次见到他时，还是在自己副局长的任职仪式上。</br>　　两人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可耐萨尼尔对于这个男人又算不上陌生，他的名字早已刻进了耐萨尼尔的灵魂里，秩序局现行的一切，都基于他所夯实的土地。钓</br>　　“艾伯特局长。”</br>　　耐萨尼尔明知道那是众者构建的虚幻之影，可他还是微微低头，对这传奇般的存在，示以敬意。</br>　　“真是好久不见了啊，耐萨尼尔。”</br>　　艾伯特面带微笑，紧皱的眉宇间流露深邃的思索，哪怕只是幻影，可他站在耐萨尼尔的面前，依旧犹如古老的城堡般坚不可摧。</br>　　“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br>　　耐萨尼尔痛苦万分，“我的朋友、我所爱的人们，他们以为自己为了荣誉而死，可现在看来，那只是一个个可笑的谎言。”</br>　　艾伯特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他的气质深邃且耐人寻味，仿佛深处有未知的力量潜伏，让人不由自主地敬畏。钓</br>　　“你知道阿尔弗雷多家的历史，与克莱克斯家一样，我们也在击溃永夜帝国的破晓战争中，做出了极大的贡献。”</br>　　“这和这一切又有什么关系呢？”</br>　　“听我说，耐萨尼尔，听我说。”</br>　　耐萨尼尔像是一位寻求救赎的信徒，艾伯特则是聆听他忏悔的神父，他的神态高傲而沉稳，深谋远虑地看待眼前的事物。</br>　　哪怕他只是一道幻影。</br>　　他就像是一个古老而神秘的传说，伫立在时光的长河中，感受着岁月的洗礼，却依然在风雨中坚守着自己的信仰和教条，直到最后一秒钟。</br>　　“阿尔弗雷多家族与永夜帝国的仇恨，早在破晓战争之前就存在了，那时我的家族脆弱不堪，我的祖辈们躲躲藏藏，以避免与永夜帝国产生冲突。钓</br>　　可其中有那么一个人，他心高气傲、自视甚高，他是这般傲慢，唾弃着他人的退缩，痛斥着他们的胆小，如果没人站出来，他就自己去对抗永夜帝国。</br>　　为此他拉起了一支军队，他以为自己能战胜永夜帝国……哪怕攻陷一个行省也好，可他们在征战第一座城市时，就全军覆没了。</br>　　永夜帝国的强大远超他的想象，他的朋友都死了，可他自己却独活了下来，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弱小，就此躲回了家族中，安稳地生活，再也不讲什么摧毁永夜帝国的话了。”</br>　　艾伯特反问道，“你觉得他的人生是个笑话吗？他所做的一切都有意义吗？”</br>　　耐萨尼尔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br>　　艾伯特接着问道，“那么……耐萨尼尔，你觉得你在秘密战争中的所作所为，是个笑话吗？有什么意义吗？”</br>　　耐萨尼尔呆滞了一瞬，他发现艾伯特言语里的嘲笑，这个混蛋将他的血与痛蹂躏着。钓</br>　　艾伯特忽视了耐萨尼尔的反应，他继续说道，“如果故事结束在这，确实是一个十足的笑话，一个悲伤的笑话。”</br>　　“可他的故事没有结束。”</br>　　艾伯特走近了耐萨尼尔，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明明只是虚幻之影，可耐萨尼尔却从双肩上感受到十足的重量，仿佛顶起山岳。</br>　　“准确说，阿尔弗雷多家的故事，凡人们的故事没有结束。</br>　　他这笑话般的一生，并非毫无意义，在他死后，他的儿子、他的孙子，在他不知道多少代的后人里，有一个人听说了他的故事，家族里的其他人，将他看做笑话时，那个人反而被他、被自己祖辈的故事激励到了。”</br>　　艾伯特轻声道，“那个人是我的祖父，后来他在一百年前的破晓战争里，将夜族们暴晒在了阳光之下，酷刑持续了七天七夜。”</br>　　耐萨尼尔觉得自己的心跳停止了一瞬。钓</br>　　“我的祖父又激励了我，我建立了秩序局，又在我死后的漫长岁月里，以这种诡诞的方式，苟延残喘着。”</br>　　艾伯特悲怜地捧起耐萨尼尔的脸，宣告着。</br>　　“耐萨尼尔，你的、你的朋友、所有人的牺牲并非笑话，就像蝴蝶轻轻扇动的翅膀，你们的功绩终将铸就成大业，只是它太遥远了，遥远到你们谁也看不到、也无法预料。”</br>　　耐萨尼尔陷入了绝对的沉默里，这一刻时间的概念像是被模糊了般，思索的短暂瞬间里，仿佛过了千百年。</br>　　“盲目、乃至偏执地信任，”耐萨尼尔幽幽道，“这就是条例一。”</br>　　“你会知晓一切的答案……在你死后，在你的大脑、思绪加入我们之后。”</br>　　艾伯特问道，“你还有疑问吗？”钓</br>　　“她……她知道这一切是个谎言吗？”耐萨尼尔泪流满面，“她知道这可笑的牺牲，只是为了遥远未来某日的胜利吗？”</br>　　“我知道，”清冷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我唯一的遗憾，是没有亲口和你告别，这令我很是愧疚。”</br>　　女人走出黑暗，修长的身材体现出绝妙的曲线和优雅的姿态，肌肤如同象牙一般白皙，洁净无暇，仿佛要散发出微光。</br>　　一袭白色的长裙缓缓垂落于身，用细腻柔软的丝绸缝制而成，衣装华美而不奢华，流露出尊贵和优雅的气息。</br>　　她以耐萨尼尔记忆里最熟悉、也是最完美的姿态出现。</br>　　耐萨尼尔望着她，即便只是幻影，也抚平了他内心所有躁动。</br>　　“呦，耐萨尼尔。”钓</br>　　见耐萨尼尔这副模样，女人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即便是现在，我也不敢相信，你这么一个桀骜不驯的家伙，居然会被我驯服。”</br>　　那是双美丽深邃的眼睛，让人不忍移开视线，柔和的光芒在她的瞳孔中闪烁，流露出智慧和冷静，仿佛一切烦恼都无法扰乱她内心的平静。</br>　　“你不需要驯服我，”耐萨尼尔朝着她走去，“是我主动臣服于你。”</br>　　女人的气质高洁而温婉，慈悲和勇气在其中交织着，让人不由自主地向她靠近，耐萨尼尔当初就是这样被她吸引。</br>　　她就是耐萨尼尔的缪斯女神，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在跳动的音符，演绎着一首生命的乐章，令耐萨尼尔完全沉沦其中。</br>　　“我也很遗憾，遗憾于，我没有告诉过你，你对我多重要。”</br>　　即便耐萨尼尔是荣光者，是秩序局的副局长，但有时候，他还是觉得为了全人类的理念，对于他而言还是太过沉重了。钓</br>　　耐萨尼尔轻声道，“可如果这你是的愿望的话……”</br>　　如果只是为了一个虚幻遗愿。</br>　　女人笑而不语，耐萨尼尔一言不发。</br>　　时间静默地流淌，艾伯特旁观着这一切，直到耐萨尼尔打破了这份死寂。</br>　　他依依不舍地看着女人，随后目光冰冷地望向艾伯特，低声道，“条例一。”</br>　　“条例一。”艾伯特点头回应。</br>　　耐萨尼尔消失在了黑暗里，离开了颠倒厅堂。钓</br>　　“这算我说服他了吗？”艾伯特自言自语。</br>　　“不，他只是缺少支柱，那些支撑他的东西，已经在真相的火焰下，被烧干净了，他之所以那副样子，只是急需另一个支柱而已。”</br>　　女人说，“比如我的愿望。”</br>　　“他就这么好支配吗？”艾伯特不解。</br>　　“他只是太爱我了，哪怕是一道幻影，也会令他感到慰藉。”</br>　　“幻影吗？”</br>　　艾伯特抬起虚幻的手掌，他与女人都只是众者构建的虚拟人格而已，所谓的自我意识，也是根据数据模拟出来的。钓</br>　　他们曾经是真实的，但如今皆为幻影。</br>　　艾伯特在心底自言自语着，“至少我们的意志仍是真实的。”</br>　　有什么东西要来了，两人间的对话不由地停了下来。</br>　　无形的黑暗力量弥漫。</br>　　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儿和腐烂的气息，伴随着深邃恐怖的哗啦流水声，孱弱的动物和未知的生物的尸体被推上海岸。</br>　　两人听到了牲畜们疯狂尖的叫着、呻吟着。</br>　　他来了。钓</br>　　穿着一身臃肿、笨重的潜水服，踏着黑潮而至。</br>　　“好久不见，艾伯特。”</br>　　宇航员见到艾伯特，对他示意，看向女人，又称赞道，“感谢您的牺牲，女士，不然我还真想不出办法，诓骗过我那位血亲。”</br>　　女人向着宇航员行礼，“一切都是为了‘新未来’。”</br>　　贝尔芬格被秩序局束缚的同时，他也束缚住了秩序局，一直以来贝尔芬格都对决策室充满怀疑，直到他自以为是地腐化了女人，可他从未想过，秘密战争是一场谎言，它欺骗了所有人。</br>　　“他相信了吗？”艾伯特问。</br>　　宇航员说，“他相信了。”钓</br>　　女人是贝尔芬格的选中者，一个独立于众者运行的延伸湿件，她的在灵魂层面与众者完全隔绝，而在物理上，她又被众者完全包裹、阻断。</br>　　女人的自我意识也完全消亡，如今与宇航员对话的只是众者模拟的，也就是说，贝尔芬格的选中者，如今只是一具活着的尸体。</br>　　贝尔芬格除了感知到，他的选中者处于决策室的核心外，他什么有用的信息也得不到。</br>　　这就足够了。</br>　　宇航员虽与贝尔芬格结盟，但他清楚自己血亲的多疑，密不透风的墙，只会令他感到不安，宇航员需要让贝尔芬格知道些什么，一些令他可以安心的只言片语。</br>　　“其他人呢？”</br>　　“在玛门的声张下，我想他们都相信了，”宇航员说，“他们都以为，我会继续与所罗门王的计划，去开拓新世界，赢得魔鬼之王的桂冠。”钓</br>　　他的嘲笑声不止，“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伯洛戈也做的很棒，他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br>　　“没有人能想象到，我与你们的联系，而关于伯洛戈选中者的身份，每个人同样深信不疑……就连伯洛戈自己也是如此。”</br>　　宇航员深呼吸，哪怕作为魔鬼的他，也不禁为之后发生的事，感到激动不已。</br>　　“让我们开始吧。”</br>　　黑暗吞没了一切，艾伯特与女人都消失了，唯有众者在黑暗里静默运行。</br>　　宇航员脱离了颠倒厅堂，当他再次现身时，他已来到了虚无之间，荒凉的大地上，月尘飞扬，这一次他没有凝望星空，而是注视脚下的大地。</br>　　……钓</br>　　艾缪端坐在高速行进的武装列车内，按照职位划分，她只是一个随行的、负责货物安全的研究员而已，这种事艾缪经常做，但在今天，这本该习以为常的工作，却令她保持着高度的紧张。</br>　　不只艾缪一个人在紧张，与她同行的还有巴德尔，离开了升华炉芯后，巴德尔不再穿着那身厚重的防护服，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布满锋芒的炼金盔甲，令他从一位研究员，摇身一变成了一名古老骑士。</br>　　肃杀的氛围集中在车厢的另一端，全副武装的不仅有他们，还有来自学者殿堂的、身为荣光者的玛莫。</br>　　作为炼金术师、研究员的他们，极少会离开垦室的保护，玛莫已经记不清，他上一次见到天空是什么时候了。</br>　　玛莫也有想过，自己再次走出垦室时，会是在一个什么样的时刻，但无论他怎样去猜，也想不到会以这样的理由走出自己的巢穴。</br>　　“别太紧张，各位，我们只是送货的而已。”</br>　　玛莫开口，试着令其他人放松些，他们紧张的情绪，几乎要挤爆车厢了。钓</br>　　“只是送货吗？”巴德尔无奈道，“就连您也出动了……一位荣光者亲自押运吗？”</br>　　巴德尔已经猜到自己押运的是什么了。</br>　　“嗯，准确说我们只是随行的技术员，负责应对各种技术上的突发事件，”玛莫说，“真正的押送者另有其人。”</br>　　巴德尔问，“是谁呢？”</br>　　话语刚说完，巴德尔就聆听到了一阵杂音，像是有狂风在密闭的隧道内狂涌、相互碰撞。</br>　　有什么东西在靠近，他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追上了这列地铁，阵阵金属的低鸣声响起。</br>　　四周平静了片刻，闭合的车厢门开启，巴德尔像是聆听到了狮吼的低鸣，诡异的幻觉中，他看到一头狮子走入了车厢。钓</br>　　眨了眨眼，那不是狮子，而是一个戴着狮首面具的高大身影。</br>　　狮首面具看起来十分陈旧，金属的表面斑驳，带着锈迹，鬃毛如流云般舒张，缝隙里的被褐色的锈迹填满，失去了金属的光泽，可随着力量的涌动，以太的力量闪耀着流动的光芒，就像是一道道闪电在面具表面跳跃。</br>　　“耐……耐萨尼尔副局长？”巴德尔不敢相信。</br>　　上次见到这张面具时，还是在秘密战争期间，那时他还只是个孩子，如今他又一次见到了这张面具。</br>　　当一位外勤职员戴上面具，这一行为昭示着什么，巴德尔再清楚不过了。</br>　　再看向摆放在了车厢内的、如铁棺般的货物，巴德尔自此确定，这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了，然后他意识到，秩序局答应了国王秘剑的谈判。</br>　　“我要检查一下货物。”耐萨尼尔开口道。钓</br>　　玛莫点点头，接着他抬起了手，以太的力量扩张。</br>　　铁棺像是受到了命令般，光滑的金属表面裂解出了数不清的缝隙，它们逐渐挪移开裂，灿金的光芒从缝隙里流淌而出。</br>　　艾缪不由地屏住了呼吸……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像是朝圣般，凝视着铁棺之中，那具天神般的尸体。</br>　　他蜷缩着肢体，明明是具尸体，可却展现出了天然美感的力量和神秘气息，美妙肌肉结构，打造出令人叹服的躯体，明明浸泡于溶液内多年，他的皮肤依旧完美，用一句学术用语来描述就是精心研磨的、质地非常紧密。</br>　　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在面对他时，都会不禁猜想，他便是造物主的杰作。</br>　　每块肌肉组织精湛到极致，与大理石雕塑中的身体相媲美，线条优雅地交错在一起，暴露出蛇一般强健和灵活的姿态。</br>　　尽管被封存在一个容器中，尽管是一具已死多年的尸体，可每个亲眼见到他的人，都不禁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错觉。钓</br>　　他似乎并非死去，只是在沉睡而已。</br>　　炼金矩阵的繁琐纹路遍布他的躯体，构建起宏伟的蓝图，令人联想到旧时代的壁画、彩绘玻璃、绘卷，这些光芒似乎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体的每个角落和缝隙中散发出来，形成一种华丽而神秘的光晕。</br>　　艾缪意识到一股莫名的讽刺感，他是如此的完美，像是死去的天神，可当他活着时，他又是那暴虐的霸主。</br>　　“锡林……”</br>　　艾缪低声念出了这具尸体的名字，间接影响了艾缪命运开端的男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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