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爱好

    推开门，熟悉的、略显拥挤的客厅映入眼中，录像带散落一地，披萨盒倒在一旁……除了有些乱外，室内的一切都符合伯洛戈离开时的记忆，看到这些，他不由地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沃西琳很好地控制住了情绪，没有在自己家里和帕尔默大打出手。</br>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卫生后，伯洛戈一屁股坐在了先前帕尔默所坐的位置，闭目沉思片刻，让自己的精神得到些许的放松，至于帕尔默，伯洛戈懒得去管他的死活了。</br>　　“起源之门。”伯洛戈低声念叨着，如果自己的猜测成立，以太是从天而降，率先与群山之嵴接触、重叠，那么位于群山之嵴上的诸多以太涡流点，完全可以视作世间所有的以太之源。</br>　　不止如此，那片区域可能产生了现实扭曲现象，乃至打通了物质界与以太界之间的实质通道。</br>　　搞清楚这些后，伯洛戈并没有感到轻松，如果是在百年之前行动，解决群山之嵴的隐患，说不定人类还能控制住逐渐攀升的以太浓度，将不断靠近物质界的以太界锁定距离。</br>　　可现在不一样了，越发庞大的以太经过重叠区域，流入物质界，打个比方的话，以太自身是具备</br>　　“重量”的，随着物质界以太浓度的攀升，物质界的</br>　　“重量”在迅速增大，凡性的世界在这神秘的力量下，逐步走向超凡升格之路。</br>　　按照伯洛戈那浅显的学术认知，以太界自身具备着超出想象的重力，以太贫瘠的年代，物质界或许还有着逃离或推离以太界的能力，可随着重量的增加，两个世界之间形成了密不可分的引力，互相吸引着。</br>　　来不及了。物质界自身重量的增加，导致其引力也倍增，越是如此，它增重的速度也越快，与以太界重叠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而这也是近些年，以太浓度攀升速度远超往日的原因。</br>　　在重量的彼此吸引下，两个世界的重叠碰撞已经进入了加速状态，不可避免。</br>　　挣扎了好一阵，伯洛戈才让自己焦躁的内心再次安定下来，打开冰箱，为自己倒了一杯冰镇的橙汁，伯洛戈为了转移注意力，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金属立方体。</br>　　简单地把弄了一下，少量的以太注入金属之中，立方体的表面立刻映射出了诸多的耀光纹理。</br>　　难以相信，这枚金属立方体是件炼金武装，它所植入的炼金矩阵也很简单，效果仅仅是令金属变得更加坚韧的强固而已，这完全是一件没什么欣赏价值的普通工艺品，非要说它有什么杀手性的话，也就是投掷命中他人时会非常痛。</br>　　对于他人而言，这是件平庸且毫无意义的炼金武装，但在伯洛戈手里，却是一件可以打发时间、磨炼技艺的玩具。</br>　　“即便知道了这些秘密又如何？”伯洛戈凝视着金属立方体，喃喃自语着，</br>　　“自身过于弱小的话，什么都无法改变。”绚丽的微光在伯洛戈的眼底亮起，极具侵略性的以太直接征服了这件炼金武装，炼金矩阵的纹理从伯洛戈的手臂上蔓延，进而覆盖在了金属立方体上，将它完全包裹。</br>　　这一刻金属立方体完全可以视作伯洛戈身体的延伸。这段时间以来，伯洛戈对自身的秘能进行了诸多的训练与测试，他留意到，不再需要直接触碰目标、仅依靠外泄的以太来统驭后，他的炼金矩阵便不再延伸出体外了，除非直接接触目标。</br>　　“虽然说，靠着以太外泄也能统驭目标，就和普通的统驭学派一样，但只要我触及目标，炼金矩阵就会延伸过去，将它变成我的一部分，从统驭其它物质，变成操控我本身。”伯洛戈思索着，虽然效果一样，但本质上来讲，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统驭方式。</br>　　前者，伯洛戈的以太终究是侵略者，无法彻底地征服目标，但后者的话，目标成为了伯洛戈的一部分，再无任何干扰因素。</br>　　绝对的统治权。伯洛戈全身心投入进了对金属立方体的操控中，只见在</br>　　“强固”的保护下，金属立方体直接裂解开了，没有丝毫的阻碍，仿佛炼金矩阵消失了般。</br>　　“扭曲本质。”伯洛戈回忆起自己摧毁血肉瘟疫时，他只摧毁了血肉造物的形体，却没有改变它的本质，在直接接触的情况下，将金属立方体变成了伯洛戈身体的一部分，这反而便可以扭曲起它的本质，让它失去</br>　　“强固”的效果。</br>　　“我或许可以再试试……”伯洛戈心想着，解除了秘能，金属立方体再度变回了原本的模样，拿起来沉甸甸的。</br>　　将它塞回柜子里，只见角落里还摆着诸多的金属立方体，根据其上标签的不同，它们所具备的特性也不同。</br>　　为了方便训练与测试自身的秘能，伯洛戈委托艾缪打造了许多类似的金属立方体，一闲下来，就把弄这些东西。</br>　　脑海里萦绕着诸多的想法，伯洛戈一时间有些坐不住了，虽然刚从秩序局里回来，但他决定立刻返回那里，去学者殿堂，玛莫聊聊这相关的事情。</br>　　至少要把关于起源之门的猜想，与他进行分享，光靠他一个人，想破脑袋也无法解决问题的。</br>　　正当伯洛戈准备插入曲径之匙时，门把手忽然转动了起来，紧接着房门被推开。</br>　　“伯……伯洛戈！”帕尔默看着自己的搭档，明明才几天没见而已，此时他居然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情绪一上涌，帕尔默一时间觉得鼻子有些酸。</br>　　“啊？”帕尔默的反应伯洛戈尽收眼底，面对他这副样子，伯洛戈觉得有点……恶心。</br>　　“伯洛戈！”见到自己的好室友，帕尔默差一点就哭了出来，他伸手去抓伯洛戈，试图一把抱住他，伯洛戈则预判了帕尔默的动作，向后一退，让帕尔默扑了个空。</br>　　“哦？伯洛戈。”随着帕尔默让开位置，跟在帕尔默身后的沃西琳也探出了头，她也没想到伯洛戈居然会在家。</br>　　两人简单地对视了一眼，伯洛戈精准地在沃西琳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失望，好像自己的存在，妨碍到了她什么。</br>　　“好久不见。”伯洛戈就装作没发现一样，对沃西琳打着招呼。</br>　　“你是要出门吗？”帕尔默还是抓住了伯洛戈，他背对着伯洛戈，眼神里尽是求生欲。</br>　　“嗯，我有些事要去学者殿堂一下。”</br>　　“这样吗？”帕尔默紧紧地抓着伯洛戈的肩膀，表情扭曲，疯狂暗示着。</br>　　伯洛戈思考了一下，伯洛戈得出了结论。</br>　　“那我先离开了，应该晚上才会回来，你们两个先叙叙旧吧。”伯洛戈无情地推开了帕尔默，两人分离的瞬间，帕尔默的眼角几乎要溢出泪花了。</br>　　“不用的，沃西琳已经来好几天了，已经算不上叙旧了。”帕尔默没有放弃希望，再度按住伯洛戈的肩膀，</br>　　“工作这方面的事，作为你的搭档，我们还是一起吧。”</br>　　“没关系的，作为组长，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伯洛戈一脸和善的微笑，然后用力地、一个接着一个地掰开帕尔默的手指，</br>　　“你说是吧，我亲爱的组员。”帕尔默快要骂脏话了。</br>　　“哦，那我就先打扰了。”沃西琳感谢伯洛戈理解，换上拖鞋，拎起几个手提袋，直接走了进来。</br>　　她翻开手提袋，里面都是她为帕尔默买的新衣服，早在来的那一天，她就检阅过了帕尔默的衣柜，简直……不堪入目。</br>　　帕尔默的衣柜就像一个巨大的脏衣篮，衣物胡乱地堆在一起，还有不少团成球的袜子，除了这些问题外，沃西琳还对帕尔默的品味深感怀疑。</br>　　作为克来克斯家的继承人，衣服不说都是匠人手工定制的，多少也该有点品味，可帕尔默的衣服，除了秩序局的制服外，要么是印有乐队印花的，要么就是各种电影联名，少有几个不那么花里胡哨的，也是纯色的，而且还让帕尔默穿的破破烂烂也舍不得扔。</br>　　沃西琳能理解帕尔默的爱好，但她觉得帕尔默也应该在爱好之余，注重一下自己的身份。</br>　　“伯洛戈，你得带我走。”见沃西琳在收拾东西，帕尔默靠近伯洛戈耳边，以极低的声音说道。</br>　　“怎么了？”伯洛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样子，</br>　　“沃西琳看起来很正常啊，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么恐怖。”</br>　　“你根本不知道，她这都是在装样子！”帕尔默看了眼沃西琳，又万分紧张地看向伯洛戈，</br>　　“她太会演了！”</br>　　“有吗？”伯洛戈回过头，正好和沃西琳对视在了一起，沃西琳对伯洛戈微微笑，然后收拾起，杂乱的客厅。</br>　　嗯……她会收拾客厅，这一点可比帕尔默好太多了。伯洛戈看着帕尔默忽然笑了出来，见伯洛戈这副笑意，帕尔默心底一沉。</br>　　“别……伯洛戈。”帕尔默试着控制住伯洛戈，但他显然拗不过伯洛戈。</br>　　“晚上见，帕尔默。”伯洛戈冲帕尔默微笑，直接推门离去。房门重重地关上了，回荡的声响像是法官审判的锤音般，在帕尔默的耳旁回响。</br>　　身后传来沙沙的声响，帕尔默僵硬地转过头，伯洛戈离开后，沃西琳与帕尔默又独处了起来，她干脆也不装了。</br>　　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意，一把揽住了帕尔默的脑袋，温柔的安抚与窒息的锁喉，只在沃西琳的一念之间。</br>　　“你刚刚小声和他说什么了？”</br>　　“没什么。”帕尔默用力地摇摇头，在心底痛骂着伯洛戈。无论帕尔默和别人怎么说，大家都很难相信看起来这么高冷的沃西琳，会对自己做出那么偏激的事，其实帕尔默自己有时候也不敢相信。</br>　　帕尔默时常想揭破沃西琳的伪装，可这家伙太警惕了，只有和自己独处时，才会变成那副山洪的样子，把帕尔默淹的快要窒息了。</br>　　沃西琳深深地看了帕尔默一眼，松开了他，</br>　　“好吧，信你一回。”坐在沙发上，沃西琳拍了拍身边的垫子，帕尔默识趣地走了过去，坐在沃西琳身边。</br>　　清冷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视野的余光里，沃西琳那姣好的面容映入眼中，抬起修长的大腿，毫不客气地压在了帕尔默的腿上。</br>　　换做别人可能会想入非非，但帕尔默一想到自己旁边这个家伙，能一边狂笑着一边把自己摔出数米远，帕尔默就一点心思都没有了，他只祈祷沃西琳别再以奇怪的方式拴住自己了。</br>　　“说来，有什么推荐的吗？”沃西琳问。</br>　　“你是指什么？”帕尔默无比忐忑。</br>　　“电影。”沃西琳指了指自己刚刚整理好的架子，上面整齐摆放了一大堆的录像带。</br>　　“我还没怎么看过电影，对于我这样的新人，你有什么推荐的吗？”聊起自己的爱好，帕尔默没那么紧张了，话也变得多了起来。</br>　　“哦哦哦，这个啊，我觉得可以先看看些合家欢的喜剧。”帕尔默推开了沃西琳的腿，快步走到架子边，仔细地挑选出了几部录像带摆在沃西琳的眼前，让她挑选。</br>　　沃西琳也认真地筛选了一番，选了那么一部。</br>　　“稍等！”</br>　　“好，”沃西琳也不知道帕尔默要做什么，起身去他的卧室，</br>　　“刚好我也换件衣服，这件太勒人了。”保持完美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br>　　看电影是一件很有仪式感的事，帕尔默翻了几袋薯片出来，又倒了两杯橙汁，他拉起窗帘，室内黑了下去。</br>　　坐回沙发上，帕尔默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br>　　“等一下，我在干嘛？”帕尔默后知后觉。不等帕尔默搞清楚自己的内心，这时沃西琳也换好了衣服，从他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帕尔默像见了鬼一样，看着此刻的沃西琳。</br>　　沃西琳换上了帕尔默的衣服，一件纯黑的短袖，胸口印着乐队的印花，她低头看了一眼。</br>　　“你很喜欢这支乐队嘛？衣柜里的都这个图桉。”帕尔默僵硬地点点头。</br>　　沃西琳又问道，</br>　　“很有趣吗？”</br>　　“还不错……你要了解一下吗？”聊起自己的爱好，帕尔默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传教行为。</br>　　“当然，我不是已经在了解了吗？”沃西琳说着拿起一包薯片，撕开包装，大口吃了起来。</br>　　帕尔默呆呆地看着沃西琳，他想，别人不会相信沃西琳有着那病态的一面，他们也不会相信时刻要求自己完美的沃西琳，还会有这样随意的一面。</br>　　没人会信的，因为这是只有帕尔默能了解到的一面。</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