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未卜先知？老刘的决心

    听到了秦瑱所言的第三个弱点，徐庶登时就没了话语。</br>　　关张的问题，其实他也感受到了。</br>　　刘备麾下与别的诸侯最大的不同，就是在于关张凌驾于众臣之上。</br>　　若此二人都是刘备的亲兄弟，顶多也就说刘备任人唯亲。</br>　　可二人却都是万人敌，绝世猛将，凭能力上位。</br>　　加上和刘备的特殊关系，故而此二人的话语权极大，地位超然。</br>　　若是弱势一点的人和二人搭伙，听之任之还可以。</br>　　偏偏秦瑱却是个强势的人，可以想见日后与此二人必然起矛盾！</br>　　想到此处，徐庶摇头笑道：</br>　　“故知子瑄忌关张也！”</br>　　“然则关张皆万人敌，主公岂能置之不用？”</br>　　“此言差矣！吾非忌关张！”</br>　　秦瑱闻之，悠悠一笑道：</br>　　“可见元直误会了！”</br>　　“关羽、张飞皆悍将，何以弃之不用？”</br>　　“之所以如此言之，乃因关张猛士，使君若成大业，少不了二人之助！”</br>　　“可关羽刚而自矜，张飞暴而无恩，此皆短也，来日若成大业，必为取祸之道！”</br>　　“如今势小，自有使君约束。”</br>　　“若来日势大，必定分守各方。”</br>　　“二者与使君关系如此，若其以短取败，使君该如何处之？”</br>　　“若不助之，置昔日情义于何地？”</br>　　“若助之，则可能全局皆坏，到了那时，轻则损兵折将，重则千秋大业毁于一旦。”</br>　　“此等患处，自当提前虑之！”</br>　　徐庶听着这番话语，便是一脸迷惑之色，也不说话，绕着秦瑱来回转了几圈，眼睛不住上下打量。</br>　　秦瑱被他看的一阵发毛，不由紧了紧衣领道：</br>　　“元直何以如此看我，莫非我言语不对？”</br>　　可徐庶却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看了半天，方才开口：</br>　　“子瑄金玉良言，怎有不对！”</br>　　“庶只是在怀疑，子瑄你是否真能未卜先知？”</br>　　“何以这些建议都能切中要害，恍若都发生过一般？”</br>　　秦瑱的话有问题么？当然没问题。</br>　　那可太没问题了！</br>　　虽然他投入刘备麾下时间不久，可他却已经大抵知晓关羽张飞还真就是这种人。</br>　　优点很多，缺点也不少。</br>　　唯有刚而自矜、暴而无恩，这两点最为致命。</br>　　但问题就在这里，这两个缺点最多只算是趋势，还没真正显示出负面作用。</br>　　可听着秦瑱的话语，却像是秦瑱已经见过了二人结局一般。</br>　　要知道，现在的刘备兵马不过万余，地盘就一个小沛。</br>　　能不能成就大业还难说，秦瑱却是提前就将这些隐患提了出来。</br>　　若非秦瑱的眼光历来独道，他还真有些怀疑秦瑱有未卜先知之能！</br>　　故而他才会这么奇怪的看着秦瑱。</br>　　而徐庶说者无心，秦瑱却是听者有意，不由暗自感慨古人是真聪明。</br>　　只凭只言片语就知道他开挂。</br>　　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穿越者的概念，不然他可就算是历史上被发现的第一个穿越者了。</br>　　如此想着，秦瑱笑道：</br>　　“便当吾是未卜先知又能如何？”</br>　　“敢问元直，此等弱点不改之，若真到那个时候，可如何是好？”</br>　　徐庶听此，细细一想，但觉一阵绝望。</br>　　要是真的关张有一人出事，凭刘备的脾气，恐怕真会导致全局崩溃。</br>　　到时候没了刘关张，这一个势力也就丢了魂。</br>　　便是强行续命，恐怕结局也不会太好。</br>　　虑及此处，他已是一脸坚定道：</br>　　“庶总算知晓子瑄之意也！”</br>　　“怪不得子瑄如此疑虑，如今看来，倒是庶考虑不周了。”</br>　　“但若不知此事便罢，现在已尽知之，吾主善听人言，必然改之！”</br>　　“子瑄且待几日，再观后效！”</br>　　见徐庶如此表态，秦瑱便迈步道：</br>　　“即是如此，那元直且去，瑱当陪妻儿去了！”</br>　　然则他还未行出，徐庶便一把将他拦住道：</br>　　“子瑄且慢，方才子瑄已解一二患处，唯有这第三点却未明示，敢请细言，吾主该当如何更正？”</br>　　秦瑱停下脚步，顿时哑然失笑道：</br>　　“徐元直啊徐元直，天下之事岂有如此方便的？”</br>　　“我一未出仕，二与他无亲，何以如此帮之？”</br>　　可如此说着，却见徐庶动也不动，他就知道今天不说个明白是走不了，只得没好气道：</br>　　“我且问你，刘使君军中可有禁酒之令？”</br>　　徐庶听着这没来由的一句话，不由皱眉道：</br>　　“军中哪有不禁酒的！”</br>　　“酒乃我军之中第一禁令！”</br>　　他这话并未吹牛，自从张飞酒后丢徐州之后，刘备就对军中饮酒深恶痛绝。</br>　　而秦瑱一听，便悠悠道：</br>　　“这便是了，我只提点一句，既然军中禁酒，何以我听闻那张飞喜好酒后鞭打士卒？”</br>　　“元直不妨回去细细想想，问题到底出在何处！”</br>　　“我在曹军，未闻有此事尔！”</br>　　说完，便越过徐庶，朝着妻儿方向行去。</br>　　徐庶则是愣在原地，思虑了许久，似有所悟，牵马而归。</br>　　二人说了许久，刘备却仍在半坡等候。</br>　　见得徐庶回转，便忙上前询问道：</br>　　“元直，不知可否说服先生助我？”</br>　　徐庶见此，摇头一叹道：</br>　　“主公，非是子瑄不愿相投，实是其心中有虑，不得直言相告！”</br>　　刘备顿时正色道：</br>　　“先生有何顾虑，元直可否转告一番？”</br>　　“元直放心，不管先生有何顾虑，只要备能为之事，断无拒绝之理！”</br>　　见刘备如此真挚，徐庶心念一动，索性将方才秦瑱之言一一转述。</br>　　刘备听到自己第一个弱点之时，不由感慨道：</br>　　“先生此言实属灼见，备却有此感，幸得先生今日指点，已有其心矣。”</br>　　听到第二个弱点之时，他又摇头叹道：</br>　　“此备之过也，来日若有此事，甘当骂名，绝不会让先生为难！”</br>　　可听了第三个弱点，刘备却默然不语，良久方才一脸哀伤道：</br>　　“云长翼德皆吾弟也，兄弟有过，为兄亦有过。”</br>　　“先生实属真识灼见，可先生忌我兄弟，该当如何是好？”</br>　　见刘备如此，徐庶摇头笑道：</br>　　“主公误会矣，子瑄非忌关张二位将军！”</br>　　“乃忌我军中军纪不严也！”</br>　　“主公或许不知，子瑄其人，崇尚以法治国之道，最忌尊者超然犯禁！”</br>　　“今我军中之患，全在于执法不严。”</br>　　“算起来，在下亦有过错，庶身为兵曹从事，却未严肃军纪，也怪不得子瑄如此不喜。”</br>　　他算是知道了，秦瑱并不是不出门，而是一直在观察刘备军的动向。</br>　　可结果却是不尽心意，因此秦瑱才不愿出仕。</br>　　这也是他的问题，对于关张二人，明知有问题，却没有去解决。</br>　　但刘备可不是喜欢甩锅的人，见徐庶揽责，便摇头道：</br>　　“说来说去，还是怪备太过纵容三弟，以至于先生如此提点！”</br>　　“可我那三弟性如烈火，该当如何改之？”</br>　　提起张飞关羽，其实刘备也头疼，关羽还好，关羽起码识大局。</br>　　而张飞却是那种记吃不记打的类型。</br>　　即便军中禁酒，也会偷偷喝酒，刘备愿打就打，打完照旧。</br>　　徐庶见之，自得一笑道：</br>　　“此事不难，实则子瑄今日之言，就是在指点主公如何改正！”</br>　　“我有一策，可让我军军中严肃军纪，再无患处。”</br>　　“只不过此策需得委屈主公一番，但不知主公意下如何？”</br>　　刘备一听，当即摆手道：</br>　　“莫说委屈，只要三弟能改，军纪可立，备自当行之！”</br>　　“元直有何计，只管道来！”</br>　　“此计说来简单，主公可附耳过来！”</br>　　刘备急忙靠近徐庶，便见徐庶耳语一阵，刘备顿时面上一喜道：</br>　　“元直此计可也，若是翼德再犯，备自当依计行事！”</br>　　看着刘备脸上喜色不似作假，徐庶便暗自点头，随之道：</br>　　“既如此，吾等自可归去，免得二位将军久等。”</br>　　“自当如此！”</br>　　刘备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又笑道：</br>　　“正好我等同行，元直也好给我说说先生之志！”</br>　　他现在可是对秦瑱充满了好奇，迫切的想要了解这个奇人的想法。</br>　　徐庶闻言，也不辞让，翻身上马，便讲述了起来。</br>　　一路上将二人相识相交，又是如何决定离开老曹尽皆说出。</br>　　顺道，也将秦瑱想要改制的想法说了出来。</br>　　改制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也不是秦瑱一个人能办到的，要做此事，非得刘备鼎力支持。</br>　　故而他索性直接先给刘备打个预防针，免得日后生隙。</br>　　然则他说了一遍，刘备的马匹却突然一止。</br>　　徐庶不由回身奇道：</br>　　“主公何以止步不前？”</br>　　而后便见刘备抬头叹道：</br>　　“非不行也，而是叹子瑄之才何等了得，秦时商君亦不过如此！”</br>　　“若曹孟德可善加用之，我大汉何愁不得兴盛啊！”</br>　　徐庶听得摇头一笑道：</br>　　“便是因为此等大才，子瑄方为曹操所忌。”</br>　　“曹操早已非当初汉室忠臣，如今势力越发壮大，日后必行谋篡之事。”</br>　　“若他善用子瑄，实属汉室之祸！”</br>　　“而主公今知其才，必当善加用之，如此或可再兴汉室，效光武之业，三兴大汉！”</br>　　听着徐庶之言，刘备点了点头，慨然道：</br>　　“子瑄之才不得曹孟德所用，却当为吾师也！”</br>　　“若子瑄肯再度出山，则汉室当兴矣！”</br>　　言罢他精神一振，策马而出。</br>　　秦瑱前来，这是老天在给他机会，无论如何，他都要把握住！</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