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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风暴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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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电讯处科员接到南京总局发来的加密电文,密电权限只有秋佳宁才能接收并译电,秋佳宁在译出电文后立马去向沈杰韬汇报。

    “总局通过其他情报渠道截获了一份上海地下党的情报。”秋佳宁将电文送到沈杰韬面前,“有一名来自延安的中共重要人物将于今天下午四点在卡尔登大剧院和地下党接头,负责接头的人是一名叫Ophira的女人。”

    “电文中只提到这些?”沈杰韬戴上眼镜看着并不详实的内容,“没有提到这两名共党体貌特征?”

    “我向总局确认过电文内容,总局那边掌握的情报全在电文里,除了明确接头人的代号和性别外,来自延安的重要人物无法确定身份。”

    “景天,景天!”

    沈杰韬的喊声这才让秋佳宁看见坐着沙发上的秦景天,他刚拿出一支烟手中的打火机悬停在烟上发呆。

    “站长。”秦景天回过神。

    “总局亲自下达的命令不可有闪失,你亲自带人秘密包围卡尔登大剧院等所有人入场后全部缉拿既,既然暂时无法判断谁是共党就想假设这些人全都是,全带回来隔离审查。”

    “出入卡尔登大剧院的都是一些社会名流,万一闹出什么误会……”

    “戡乱救国的关键时刻还管什么误会,即便有误会也都给我忍着。”沈杰韬大手一挥,对秦景天严肃说道,“只要在情报时间内进入剧院的全都一视同仁,就是天王老子也给我抓回来!”

    “淞沪警备司令部的纠察连昨天接到匿名检举,驻扎在大场镇的警备营出现共党分子对官兵进行游说策反,警备司令部请求保密局介入调查,相关可疑军官和士兵已经被扣押,我今天下午要去那边负责审查。”秦景天站起身说道,“军队哗变兹事体大不可轻视,大剧院那边只要关门抓人就可以任务难度不大,站长还是另外委派一名负责抓捕的人吧。”

    沈杰韬权衡轻重也认为当务之急是先防止军队生乱,打电话叫来顾鹤笙让他带队执行大剧院的任务。

    秦景天:“顾副处长要和我一起去。”

    顾鹤笙暗暗茫然,秦景天之前并未和自己通过气,出于默契点头道:“是的,我下午已经有安排了。”

    秦景天:“要不就劳烦秋处长走一趟,我把第二和第四组的人留给你。”

    秋佳宁一听兴高采烈点头:“好啊,好久没执行过一线任务了。”

    沈杰韬:“事不宜迟,你立即带人出发。”

    等秋佳宁离开办公室,沈杰韬摘下眼镜看向秦景天:“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为什么要故意支开秋佳宁?”

    顾鹤笙一脸茫然:“出了什么事?”

    “陆处长生前有一条重要的情报渠道,我怀疑情报来源是上海地下党高层,陆处长遇害后这个情报源失去了联络人,我猜此人一定是获悉了至关重要的情报由于十万火急只能直接与总局联络。”

    沈杰韬拿起桌上的电文递给顾鹤笙,然后对秦景天诧异问道:“你凭什么确定这封密电上的情报是来自上海地下党?”

    秦景天:“Ophira不是接头的人的名字,而是这个情报的核心所在。”

    沈杰韬眉头微皱:“Ophira有其他含义?”

    “这个名字有多重含义,在希腊语中Ophira是指黄金。”顾鹤笙看过电文内容后吃惊说道,“看来共党这次接头是为了楚文天转运黄金的事。”

    沈杰韬霍然起身:“共产党还真是无孔不入,这么快就打上这批黄金的主意,此事不可怠慢,万一让共产党捷足先登在我管辖范围内截获黄金,我这颗项上人头恐怕都保不住。”

    秦景天从容镇定:“我会派出第一组在大剧院外围设防协助秋处长。”

    沈杰韬:“你不是要去大场镇吗?”

    “大场镇的调查还请顾副处长去。”秦景天有条不紊道,“我刚好想借大剧院抓捕的行动验证我一个猜测。”

    顾鹤笙心领神会:“你还是在怀疑秋佳宁?”

    “怀疑秋佳宁?”沈杰韬瞪大眼睛,来回打量秦景天和顾鹤笙,“你们两个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秦景天把陆雨眠遇袭后自己和顾鹤笙的分析如实相告:“我怀疑有人向江南泄露了我们的行踪,所以江南才能准确掌握时间启动定时炸弹,在当时知情人中嫌疑最大的就是秋佳宁,如果她有通共的嫌疑那么这次抓捕行动肯定会出现某种不确定因素,要是抓捕行动失败便能加深秋佳宁的可疑,倘若行动成功自然也能洗脱她的嫌疑,为了防止万无一失我还是会亲自带人封锁剧院。”

    沈杰韬背负双手来回走动,脸上是诧异和震惊交织的表情,停在顾鹤笙面前:“你也相信她有问题?”

    顾鹤笙:“我相信证据,目前的情况下所有证据对佳宁不是很有利,当然,从我个人角度我是相信她清白的。”

    在这间办公室里最清楚情况的只有秦景天,楚文天想要成功转运三吨黄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看来中共对此极为重视专门派人前来协助,这对于秦景天来说刚好也成为了验证秋佳宁身份的契机。

    她如果真问题会想方设法阻止这次抓捕,这不是秦景天希望看见的结果,楚文天利用自己转移保密局的视线,自己将计就计在促使楚文天尽快有所行动,如果在这个节骨眼秋佳宁打乱了自己的部署出于安全考虑很有可能让楚文天放弃转运黄金。

    沈杰韬采纳了秦景天的建议,让顾鹤笙去大场镇负责部队官兵政审,而秦景天亲自带人在剧院外围警戒监视。

    秦景天准备妥当刚从保密局出去就看见叶君怡,车上有行动处的队员秦景天不方便说话。

    “叶小姐来找顾副处长?”

    “我是来找站长的。”叶君怡站在车窗边说道,“柳姨命案的调查有进展了吗?”

    “刚好,我还有些关于命案的事需要叶小姐协助。”秦景天让队员先赶往指定地点设伏自己随后就到,等四下无人问道:“有事?”

    “上级有紧急命令,等不到和你下次见面我只能直接来找你。”叶君怡低语,看到从保密局陆续开出的车警觉问道,“敌人有新的行动?”

    秦景天:“接到线报有我们同志的活动踪迹。”

    “敌人要抓捕我们同志?!”叶君怡大吃一惊,“知道地点和时间吗?”

    秦景天舔舐嘴角:“这次行动是由秋佳宁负责,具体情况我尚不明确。”

    “有办法通知暴露同志撤退吗?”叶君怡忧心忡忡问道。

    秦景天不假思索摇头,在这个关键时刻自己不可能让叶君怡泄露消息,岔开话题问道:“组织上有什么命令?”

    “组织有一批货物急需转移,需要你的协助。”

    秦景天再次舔舐嘴角:“什么货物?”

    “货物种类和数量我不清楚,但应该很重要所以组织才十万火急要求尽快安全转移。”

    “我能做什么?”

    “15师撤离码头后上海所有港口都由保密局和警察署负责封锁,组织需要在指定时间调离封锁人员,从而为货物转移扫清障碍。”

    秦景天不动声色,叶君怡带来的命令证实了自己的推断,楚文天真正转移黄金的路线是海运。

    “从哪个码头装运货物?”秦景天声音镇定问道。

    “此次任务属于机密,我无权知道详细情况。”

    “时间呢?”

    “组织暂时还没决定,需要你时刻做好准备。”

    “地点和时间都不清楚我如何协助这次货物转移任务?”秦景天想了解更多有价值的线索。

    “组织让我转告你,留意最近的上海时报第二版,如果当天出现一则货物清仓广告,货物持有者是盛通汇商贸公司,这是组织主动联系你的方式,看见这则广告后前往货物存储仓库的地址,那里会有组织派来的人与你接头。”

    秦景天心中暗喜:“接头暗号是什么?”

    “关键词:西北风、岭南牙雕、南洋吞武里港。”

    秦景天点头突然想到什么:“这次任务你有参与吗?”

    “我负责完成组织和你之间的联络,暂时还没接到直接参与货物转移的任务。”

    “命令是江南向你下达的?”

    “这次不是。”叶君怡摇头说道。

    “江南最近没有联络你?”

    “没有。”

    秦景天若有所思,楚文天转运黄金是一项至关重要的大行动,可到目前为止秦景天没有发现任何江南参与的痕迹,出于职业的敏锐秦景天总感觉这其中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我有一项任务要交给你马上执行。”

    “什么任务?”

    “陆雨眠在地下党组织中有一条秘密的情报渠道,我怀疑她在组织内部安插了特务,我在整理陆雨眠遗物时发现她和此人曾在南京扬子饭店见过面,此人入住房间是212室时间是3月8号,叶先生在扬子饭店有股份便于你调阅入住登记,我需要此人的详细资料。”

    “是,需要我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看着叶君怡上车远去秦景天点燃一支烟,她在扬子饭店什么也查不到,因为陆雨眠的确在3月8号在饭店入住过但并没有和人接头,一场暴风骤雨即将来临,秦景天不希望叶君怡出现在这场风暴的漩涡之中。

    【2】

    卡尔登大剧院的抓捕行动并未出现秦景天所担心的情况,秋佳宁非但没有出现纰漏反而考虑周全将值班的工作人员连同观众全部扣押带回保密局。

    “近一个月未离开过上海的有二十六人,并且他们的戏票都是提前一个月预定,共产党接头时间和地点都是临时决定,所以可以先排除这部分人的可疑。”秋佳宁有条不紊向沈杰韬汇报,“剩下的五十九中,有八人是戏院工作人员,在接头时间他们都在后台没有机会和观众接触,其他的四十九人的身份已经逐一核实,有三十五是上海本地人,至少有三人以上能证明他们近期没有离开过上海,另外的十五人虽不是上海人但常年在上海工作或是经商,到目前为止这十五人还有八人不能提供最近的日程行踪。”

    沈杰韬听后点头赞许:“雷厉风行,明察秋毫,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干练。”

    “根据总局提供的情报,接头的是一个女人,在这些来人中女性有十六名女共党应该就在其中,至于从延安来的共产党身份暂时还没甄别出来。”秋佳宁请示道,“考虑到这里面很多都是有背景和身份的人盘查一直是采用询问的方式,您看是否能动用刑审?”

    “从你把人抓回来到现在打给我电话就没断过,不是来找我要人就是当说客来说情的。”沈杰韬正襟危坐道,“我已经暂时中断了办公室的电话线路,这次肯定是要得罪人了不过要是能抓到这两名共产党,我沈杰韬宁愿当一次不近人情的恶人,用!不动点真家伙这些人恐怕还不知道保密局的厉害。”

    “还有一个人呢?”一直听秋佳宁汇报的秦景天在心里统计人数,发现还差了一个人。

    秋佳宁:“我就是打算对这个人用刑,所有被扣押的人中就这个男人最可疑,从抓捕到现在此人没说过一句话同时也拒绝提供身份信息。”

    沈杰韬冷笑一声:“到了保密局就是一块铁我都能剥下一层皮,所有的刑讯都在他身上过一遍,我就不信他能扛得住。”

    “让我先见见他。”秦景天对沈杰韬说道,“有的人吃软不吃硬,越是动刑嘴越紧,万一他真是我们要找的共产党重要人物,此人身上还有我们需要的情报。”

    沈杰韬担心共产党会破坏他截获黄金的计划,如果秦景天能兵不血刃让此人开口固然最好,提前知道共产党是如何打黄金的主意自己也好有所防备。

    “时间紧迫你们二人分头行事,佳宁负责先对那些无法提供近段时间行程的人刑讯,你用什么办法我不管要求只有一个,在让这些人说实话的基础上千万不要出了人命。”沈杰韬不想秋佳宁过多知晓关于黄金的事,借故将其支开。

    秦景天独自来到审讯室,撤离了外面的看守人员,被铐在椅子上的男人大约三十来岁,一般人被抓到这里别说用刑就是看着里面这些刑具恐怕都会吓掉半条命,而这个男人硬是把刑椅座出了太师椅的味道。

    秦景天上前掏出烟盒递到男人面前。

    “不会。”男人礼貌谢绝。

    秦景天点烟的空档仔细观察对面的男人,进口面料的西服剪裁得体一看便知价格不菲,脚上是一双手工牛皮皮靴被擦拭的一尘不染,每一根手指的指甲都修正的干净整齐,怎么看这都是一个精致并且注意仪容的男人,唯一美中不足之处是戴着男人手腕上那支德国产拉荷手表,与他这身服饰显得格格不入。

    “你们抓错了人,这里面肯定有误会。”男人处变不惊的同时彬彬有礼。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秦景天问道。

    “军统,不,现在该改口叫保密局了。”

    “你不怕吗?”秦景天面无表情。

    “我又没违法乱纪有什么好害怕的?”男人反问。

    秦景天走到男人身后逐一仔细检查他的服装,确定里面没有携带用于自尽的毒药,瞟见男人一直在用余光看手表。

    “赶时间?”秦景天突然发问。

    “能不能让我打一个电话?”男人声音诚恳。

    “看来你对保密局还是不太了解。”秦景天抽了一口烟浅笑,“被带到这里的人只有两种结果,一是主动坦承,二是我们想办法让你坦承,两者之间的区别在于你会经历一场生不如死的煎熬,相信我,绝大多数选择后者的人最后都会后悔自己做出错误的选择。”

    “我知道你们保密局的手段,但你们不能僭越和凌驾在法律之上。”

    “我想你是误会了,保密局从来不滥用私刑,只是在这里我们对法律的理解有些不太一样,法律是需要证据才能证明你有罪,但到了这里我们是先认定你有罪,需要你自己提供证据来洗脱嫌疑。”秦景天翘起腿轻描淡写道,“这里很好的诠释了人无完人这句话,活在世上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有罪的,只是罪行的大小或轻重各不相同而已,有意思的地方在于,从这里出去的人没有一个还坚信自己清白,他们或多或少都会坦承自己所犯的罪孽,现在你想好告诉我你的罪是什么了吗?”

    “我没有罪。”男人镇定自若。

    “为什么要去卡尔登大剧院?”秦景天单刀直入。

    “看演出。”

    “和谁一起去的?”

    “我一个人。”

    “来上海多久了?”

    “两年。”

    “在哪儿高就?”

    男人一直对答如流,唯独在这个问题上选择了沉默,秦景天又发现他看了一眼手表。

    “最近有没有离开过上海?”秦景天继续盘问。

    “没有。”

    “上海最近一次下雨是什么时候?”

    “一个星期前,本月的4号。”男人脱口而出。

    秦景天似乎对男人的反应和回答都有些诧异,没有再继续盘问下去,离开时拿走了他的手表,从审讯室出来发现沈杰韬和顾鹤笙一直在外面旁听。

    秦景天先让警卫把手表送到技术科检查,然后很肯定对沈杰韬汇报。

    “他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你确定?”

    “延安是高原大陆性季风气候,日照强烈并多风沙,常年久居的人皮肤会粗糙黝黑,而这个男人皮肤细腻可见有保养的习惯,当然不排除他并不是在延安久居,另外他刚才的回答都属实,如果他是共产党即便视死如归可到了保密局也知道九死一生,他所表现出来的不是无畏而是无所谓。”秦景天解释道。

    沈杰韬一听勃然大怒:“敢在保密局无所谓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安排人对他用刑,我倒要看看他能无所谓多久。”

    “我建议站长暂时对这个人先不要采取行动。”秦景天劝阻。

    “为什么?”

    “他知道这里是保密局还有恃无恐,说明他认定自己能安然无恙从这里出去,在我审问之中他对其职业缄口不提,我猜他不是有所隐瞒而是出于某种顾虑不能和盘托出,这个人大有来头还是先静观其变为好。”秦景天冷静说道,“我问他是几个人去剧院,他回答一个人时在说谎,与之同行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欲盖弥彰,无论此人是不是共党身上的问题都不小。”沈杰韬冷声道。

    秦景天摊开掌心,里面是一根长发:“我检查他服装时发现的。”

    顾鹤笙立刻明白过来:“和他一起的是一个女人。”

    “他刻意在隐瞒这个女人,既然他不开口可以从这个女人身上想办法,等秋佳宁那边的审问结果出来自然就知道他包庇的女人是谁。”沈杰韬胸有成竹,看向顾鹤笙询问道,“大场镇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被举报的是警备营下属的一个排,一共有四十多人,平日主要负责军用设备检修并不属于作战连队,我审查过程中发现这些人都是兵痞不像是被共产党策反,听说这个排被隔离审查之前排长正带头聚众赌博,这些人别说是信仰就连一个军姿都站不端正,当兵就是为了混口饭吃,我要是共产党根本不会策反这些毫无价值的人。”顾鹤笙摇头说道,“我推测应该是这个排某个士兵和连队其他人有过节,出于报复原因捏造了他们被共党策反的事。”

    沈杰韬:“现在这个时局军队不能乱,共产党攻心向来有一套,要是军队被共产党渗透后果不堪设想,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顾鹤笙:“警备司令部的看法和您一样,这个排的官兵现在被隔离监察,稍后会移交军事法庭审查,如有问题一律枪毙如没有也不能继续留在部队。”

    秦景天若有所思问道:“这个排负责检修的是什么军事设备?”

    “不过是几处在大场镇外围设立的备用供电线路,在遇到突发情况下才会被启用。”顾鹤笙见秦景天面泛疑色,“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我就随口问问。”

    交谈间技术科送来手表检测结果,手表内部没有发现藏匿有物品,同时一名行动处人员前来告之有电话找秦景天。

    “谁打的电话?帮我转告公事繁忙……”

    “是楚老板的电话。”

    秦景天眉头微皱:“我马上去。”

    沈杰韬和顾鹤笙一同来到秦景天办公室,关上门后秦景天拿起桌上的电话,交谈了片刻后挂断时秦景天嘴角缓缓上扬。

    转身看向沈杰韬和顾鹤笙:“楚文天通知我后天运送货物,具体时间和出城路线他安排妥当后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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