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同伙

    李瑕有很多遗愿未了，但都是上辈子的。

    于是他应道：“能让我吃好喝好就行。对了，再给我配柄长剑，沿途我也能为你护卫。”

    “多谢。”

    他有心打听目前所处的是什么时期。虽然任务目的暂时还不知道，但既然是要去北方，北方是什么形势还是要了解的。

    但他不愿直接问出来，免得聂仲由疑心。

    李瑕看着他们离开这屋子，有再多疑惑也只好先行放下。

    脚上的铁链稍微短了一点，李瑕一支脚伸在床外面才勉强能睡得下，不过这里比牢房里要舒服很多，又不必担心有人随时会杀自己，他放空心神，捉紧时间补充体力，很快就入睡了。

    聂仲由连屋门都不替人关，正好能看到屋外的院子里有个大汉在耍枪，虎虎生威。

    待他走进屋里，李瑕就看清他大汗淋漓的身上那副刺青竟是一副活灵活现的春宫图，还配了两句诗。

    “老子刘金锁，人送诨号‘锁命金枪’，你小子是何人？！”

    刘金锁声大如雷，又追问道：“你什么名号？”

    “没有名号？”刘金锁莫名大怒，“为何他们用铁链锁着你，却不锁着老子？！”

    见他不答，刘金锁却愈发盛怒，抬起手中的枪，指向李瑕，喝问道：“你到底什么来路？！比老子还凶恶不成？！”

    但现在情况不同，他还是颇有耐心地回答了自己为何被锁在这里。

    “是。”

    刘金锁似乎很喜欢这个称呼，傲然道：“不错，我要到北面干一番大事！”

    刘金锁依旧昂着头，一脸傲气，掷地有声又吐了四个字：“我不知道。”

    好不容易，终于旁敲侧击地打听出了一句。李瑕继续打听，却是把这条大汉给问得烦了。

    李瑕虽不知“老书呆”是谁，心想人过来了自然会知道，也不多问，道：“那就谢过刘大侠了。”

    “对了，这边有晚饭吗？”

    刘金锁道：“一会就开饭了，我让老书生给你带过来。”

    李瑕仔细交代过，又赞了一句刘金锁“侠肝义胆”，哄得刘金锁十分开心……

    天色渐暗，屋中没有点烛火，只有一点月光。

    “赵金锁的刺青，碍目啊，碍目，小老儿都不敢让我那小孙女看他。不过，赵金锁非是淫邪之人，听说他那刺青是这么一回事……

    说话的人名叫韩承绪，字竟之。

    韩承绪是个爱聊天的，给李瑕送了饭，就坐在屋中闲聊。

    李瑕只是偶尔引导一下话题，大部分时候都是韩承绪在说……

    “当不得你一句‘先生’，小老儿不过是个俘虏。”

    “身世飘零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国人，我那家乡，一百余年来，属大宋、属伪齐、属金国，也不知道该叫归德府、南京，还是应天府好了。

    听韩承绪说着，李瑕渐渐对所处的这个朝代有了一些认知。

    简而言之，应该是南宋末年。

    而成吉思汗的孙子、灭亡南宋的忽必烈如今正值壮年。

    另外，这个朝代与他认知里的南宋有所不同。

    宋宁宗嘉定十一年，宁宗皇帝开始了一系列的改革。嘉定十七年，宁宗皇帝一命呜呼，新政完全被废除，只留下一个错乱的时代，和一堆被他改掉的地名、官名……

    关注点重新回到这次的任务上，李瑕又引导韩承绪讨论开封的情况。

    蒙哥也是成吉思汗的孙子，是忽必烈的同母大哥。

    李瑕终于搞明白了，这次要去的地方是元朝开国皇帝元世祖忽必烈的经略之地。

    “小老儿也不知道这次去开封要做什么，但不外乎就几种可能，求和、暗谍、刺杀、救人。”

    听说如今形势紧张，北边有想要毁掉和约南下的架势。我们这次过去，我怎么想，都是……唉。”

    “由不得自己啊。”韩承绪长叹一声，拍了拍膝盖站起身来，道：“时候不早了，今夜便聊到这里吧。后日出发以后，还请李小兄弟多关照我们爷孙两个……”

    韩承绪走后，李瑕思忖了很久，更清晰地了解了白茂说的“跟那位出去办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是什么意思。

    次日聂仲由过来，给李瑕带了一柄长剑，同时还带来了一个人……白茂。

    接着，他对白茂说了一句“你若敢逃，你娘的命就没了”转身走了出去。

    一天到晚的，不是“你弟弟在我手里”就是“你爹在我手里”或“你娘在我手里”，没水平。

    “怎么？你不是不来吗？”

    他连忙往后撤了几步，直到看清李瑕脚上栓着铁链才放松下来。

    李瑕道：“他长得确实像螳螂。”

    “他怎么没把你铐起来？”

    “那你帮我把镣铐解开？”

    李瑕点点头，道：“那算了。”

    于是他也随便试探一下白茂与自己的交情罢了……

    天光未亮之际，有人在院子里敲了一声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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