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淮北

    白天要赶路，到了晚上宿营时，李瑕除了要安排许多正事，还要锻炼、洗漱、和韩巧儿学习外语等等，其实是说不了太多故事的。

    “才说这么一点，木婉清到底怎么样了他也不说。”

    这般说着，她们便有些期待起来，就是这样的赶路过程也觉得有趣了些……

    寿州古称“寿春”，是淝水之战的古战场，就是后世的安徽省淮南市寿县。

    淮河以北的寿州治所在下蔡城，淮河以南的寿州治所在安丰城。

    “安丰之战，我宋军伤亡惨重。次年，蒙古再次南侵，兵抵庐州，淮右兵员紧缺，我遂投身军中，那年我才与你一般大。”

    李瑕却没心思理会聂仲由的情绪，他遥望着淮河与八公山的地势，道：“渡河以后也许有麻烦。”

    “对。”李瑕道：“怎么看袁玠都是在巴结北面的张家，他肯定会派人把消息传到北面。”

    “所以袁玠想两边都不得罪，他会派人传信，还要把握住时机，最好是等我们过了淮河才出事。”

    李瑕又抬手指了指一个关口，问道：“那边是安丰军的驻地吗？”

    “我们去要些船只和马匹来，再打探些情报吧？”

    李瑕道：“那就以张家的名义要，我们有个张家的俘虏不是吗？”

    说出来大概让人不太相信，两国交界之处，敌国的名号有时候更加好使。

    韩承绪摆出派头，带着人过去，一不会儿就找到了一个宋军将官，果然要来了七艘渡船、又购了五匹劣马，还打探到一个消息。

    聂仲由听罢，明知前面要有麻烦，也只能让大家赶紧渡河。

    李瑕与聂仲由同坐一船，皱着眉头问道：“你说过到了淮北有人与我们接头？”

    “汝阴县有多远？”

    “又要走两三天……与我们接洽的是什么人？”“邸家又是什么人？”李瑕又问道。

    “蒙古灭金之后，在中原设立‘汉军万户’，任命各地豪强统领辖境兵民钱谷，专制一方，称作‘世侯’。比如以张柔为首的张家就是一个大世侯。

    李瑕点点头，道：“有这个身份作掩护，遇到寻常的蒙军没关系。但问题是，张家知道我们救了高长寿、杀了张荣枝，必不会善罢甘休……”

    但从淮河到汝阴县这一段路，李瑕颇有些担忧。渡河时，他始终把手握在剑柄上，盯着河对岸。

    “会不会是你多虑了？”聂仲由问道。

    “我们是扮成邸家的商队。若是丢了货物，持械在蒙古国境内走动，太容易惹人起疑了。”

    林子也凑过来，低声道：“或许袁玠没有传消息给张家，他毕竟是宋臣，真能勾结外敌不成？昨日渡河的那两人未必就是去传信的。何况就算是传信，张家也不能这么快就派人来捉我们吧？”

    高长寿想了想，道：“张家只是有可能的危险，但没有商队的身份掩护，走在淮北必然有危险。”

    ……

    走上了大路之后，遇到了一队蒙军搜查，对方也全都是汉人。

    李瑕见这风平浪静的样子，也觉得自己太多疑了。

    待韩巧儿捧着一袋子鸡蛋跑到李瑕面前递给他，终于有人忍不住对此嘀咕了一句。

    “娘的，天天都是他吃蛋，我们吃干粮……”

    说起来，李瑕在这一路的所做所为，聂仲由与林子几人了解、高长寿几人感激，但这些禁军反而不太知情。

    韩巧儿一听，当即就低下头，扁着嘴暗暗不高兴。

    那边却是聂平站了出来。

    “哈哈。”林子本来看热闹，见聂平出了头就跟着起哄，嘻笑道：“吃几个鸡蛋怎么了？又不是你们几个下的蛋，尽在这啰嗦。”“你娘！”聂平大骂道：“还跟老子这里张舌淡扯，还凭什么？你要是有李兄弟一半本事，老子亲自下蛋给你吃……”

    “嗯，那李哥哥晚上还讲故事吗？”

    “哦，好吧……”

    李瑕倒是没想到聂平会站出来给自己出头，两人其实说不上有多熟。

    这时，李瑕还在走着，聂平还在那嚷着“老子不会下蛋，你也没李兄弟那本……”

    这个大汉就这么倒了下去，血泼在林子那还在嬉皮笑脸的脸上。

    惨叫声响起，一瞬间这边就死了包括聂平在内的三个人，伤了四五个人。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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