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证据

    “滚滚长东逝水……我至今想来，依然感到惊艳，实难想到杨用修会是杀简章的凶手。”

    坐在他对面的周南脸色很憔悴，目光看向楼下，问道：“安道也被人跟踪了吗？”

    “那夜我回去之后便有此猜想。”周南低声道：“那看来，简章真是因我而死啊。”

    周南摇了摇头，眼中有泪水滚滚而落。

    “远疆，你听我说。此事不怪你，谁听到那样的词都会惊为天人。”林叙道：“倘那时遇到杨慎的人是我，也必会带他去聚会，要怪，只怪此人心机实在深沉。”

    林叙又道：“眼下自怨自艾无用，你我该做之事当捉住杨慎、为简章报仇。再当面问问他，我们对他推心置腹，他何以如此对我们。”

    “我看前日城中那两起命案必与杨慎有关。范子博封锁了亳州城，可见杨慎还在城中。你我是见过他的人，也该出一份力了。”

    “他就是不想你自责。且此事牵扯宋人、蒙古人，他不想我们涉入太深。但事已至此，先把人捉到再说吧。”

    “我们也别急，亳州城这么大，他……”

    “安道？”

    周南转过头，目光落处，只见一个翩翩少年正站在戏园门口，其人身材修长、气质隽永，不是那杨慎杨用修又是哪个？

    “范经历，范经历，找到杨慎了！找到了……”

    “这么快就找到了？”

    范渊想了想，又吩咐道：“把安道和远疆带走，免得他们涉入此事，得罪蒙古人。”

    范渊这才不慌不忙地起身，带人向玉堂戏苑赶去。

    本还担心那小子会从哪里溜走，不想才走进大门，正见一年轻人踱步出来。

    “拿下！”

    范渊已然对上了那人的眼，只看那眼神中的坚定与从容，一瞬间他就可以确定，这就是那个搅得自己不得安生的宋人细作。“干什么？！”

    他皱了皱眉，已有几分恍然，再看向那气定神闲站在那的年轻人，不由自嘲地笑了一下。

    范渊连忙迎上去，在赤那面前行了一礼，用蒙语赔笑道：“我们正在捉捕杀害嘎鲁的凶手。”

    他脸上还带着礼貌的笑脸，举止温文尔雅的样子，但眼神里却带着打量。

    “通译？”

    “我会揭穿你。”

    李瑕无声地笑了笑，一脸坦然。

    “你杀了我两个手下，我不来找你，你还来找我？！”

    “信你娘个卵！你们是不是想把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处掉？！要不是我阿布不让，我早把你们杀光了！”

    范渊被提着，脚已经离开了地面，赔笑道：“我们绝不敢欺骗达鲁花赤，绝不敢。”

    “你放屁！你是说我比我阿布笨吗？！”赤那吼道：“是你们在骗我阿布，不是杨慎在骗我！”

    ——嗯哼？

    他说的时候，目光盯紧了李瑕的眼睛，果然看到李瑕眼中那笑意消散下去。

    赤那终于把范渊放了下来。

    “给我看看！”

    “今日早些时候，我们已经找到那个木匠了，杨慎就是从他的铺子里买了小佛像摆在嘎鲁家，那把斧头也是他从木匠处偷的，此事一问便知。”赤那说着，回过头看了李瑕一眼，目光不善起来，立刻有两个蒙古护卫把李瑕摁住。

    李瑕仿佛还没反应过来，满脸地懵懂模样，好一会儿才惊呼道：“我冤枉……”

    不一会儿，木匠阿福被带了过来。

    “是，是。”范渊连忙上前赔笑，但却是转头向阿福喝道：“快告诉贵人，那天是什么情况。”

    丁全拿出东西，问道：“是不是这个佛像和这个斧子？”

    “当着贵人的面，你说实话，那人是不是他？”

    此时，赤那脸上已经有些狐疑之色；丁全咬着牙，眼中满是兴奋；范渊带着些沉思，再次打量了李瑕。

    “不是啊。”阿福道。

    阿福连忙跪下，道：“那天进天买了木雕、偷走斧头的，不是这位小官人啊。”

    “对，是小人说的，但不是他。”阿福道：“小人记得清清楚楚的，真不是他。那人比他矮些，脸比他圆些，肯定不是同一人……”

    “可是……”

    “骗我？！你们还想骗我！肯定就是你们杀了我两个手下，又想捉我的手下！你们就是想削我的实力，还骗我的阿布？！”

    “把我的通译放了！再骗我弄死你们！”

    范渊站起身，只见李瑕被那蒙古护卫松开。

    李瑕笑道：“你怎么胡乱怀疑人呢？”

    “你怎么敢叫贵人傻子呢？”

    范渊默默站在那，良久，终是“嘻”的一声笑出来。

    “小猢狲，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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