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忙了半晌后，方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一回头就看到宋念冷冷地盯着他，与刚才在门主面前的小绵羊模样完全不同。
    他忽然想起副门主一再告诫他的话:“不要被宋念的表面所迷惑，他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千万不能小看他。”wＷＷ.xszＷω㈧.йêt
    副门主林峯说这句话时面色阴沉，咬牙切齿，似乎极其厌恶宋念，却无无可奈何。
    此刻见到宋念如此模样，方鹤才明白副门主的意思。
    方鹤朝着远远站着的宋念露出一个略显拘谨的笑容。
    给人一种羞涩少年的感觉。
    宋念脸色一变，从刚开始看到这人的时候宋念就有种奇怪的感觉。
    直到现在他才彻底明白了林峯的险恶用心。
    方鹤的年纪身形都与自己差不多，就连苍白的脸色和笑起来的模样都与自己神似。
    他气的咬牙，林峯故意找了“另一个他”放到师父身边，想要让他取代自己。
    他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想到这，宋念抬手，示意方鹤过来。
    “怎么了，宋哥哥？”
    方鹤走到宋念面前，清秀的脸上透露出一丝紧张。
    哥哥？他管谁叫哥哥！他们两个谁年纪大还不一定呢！
    宋念黑了脸色，冷声道:“天快黑了，我先给你安排住处，然后再带你熟悉一下这里。”
    “好的，宋哥哥。”
    宋念特意给方鹤安排了离南妤潇最远的一间。
    又故意带他绕云外峰走到几乎快天黑。
    方鹤是个没有根骨的凡人，而宋念在这段时间的调理中身体已经好了许多，至少比方鹤要好上一点。
    方鹤似乎没有看出宋念的故意为难，还特别不好意思地向宋念道谢。
    在没有成为门主首徒之前，宋念一直在泥潭里挣扎求生，直到已经逐渐麻木，被南予潇从泥潭里拉出来，才让他获得新生。
    在泥潭里待久了，让他见识到了太多太多的虚伪，表里不一，肮脏，龌龊……
    所以即使方鹤装的再像，演的再真，他也一眼就看出来，这个方鹤跟他一样，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的纯良。
    方鹤的刻意卖乖，他根本理都没有理。
    他没有把方鹤放在心上。
    方鹤也察觉到了，但他比宋念能忍。
    没有露出任何与人设不符的表情。
    对着宋念腼腆一笑，直到宋念转身离开后，他才收了脸上的笑意。
    方鹤把房门关上，嘴角微微上扬。
    他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宋念对门主，似乎不单单只是师徒情谊。
    师徒的不伦恋，乃是大忌啊……
    将修复灵根的丹药炼好之后，已经有些时日了。
    这段时间内，宋念仅仅见过南予潇一面，而方鹤连一面都没见到。
    在宋念看到桌上摆着的散发着浓郁灵气的丹药时就明白了师父叫自己前来的原因。
    师父曾说过要修复他的灵根。
    宋念心中一暖，师父从不曾忘记答应过他的事情。
    [反派黑化值-5，（20/100）]
    听到系统的声音，南予潇心想付出总算有回报了，黑化值降低了，不枉她辛辛苦苦炼丹药。
    “修灵丸，吃了之后就能修复你的灵根了，过程会很痛苦，但对你来说，是值得的，只要你能熬过来。”
    修真界最难炼的丹药之一，用材宝贵，世人难求。
    宋念从前也是内门弟子，自然听说过修灵丸的稀有和宝贵。
    他也只是听说过而已，只知道这个丹药的灵材每一样都十分难得，属于有价无市，其中更有几种只存在于传说中。
    “师父……”
    修灵丸近在眼前，可他却更在意面前有些消瘦的师父。
    南予潇今日仍旧身着一袭白色衣裙，面色清冷，宛若谪仙。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好些时日没有见到师父了，徒儿有些想您。”
    何止是有些，这段时间看不到师父，宋念想的快要发狂。
    他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劲，但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错。
    师父是照亮他心中黑暗的那束光，他想牢牢的抓住这束光，有错吗？
    南予潇揉了揉宋念的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外面的敲门声打断。
    “请问门主在吗？”
    门外传来方鹤小心翼翼的声音。
    宋念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快，方鹤是如何知道师父回来的，时机还掐的如此准。
    “何事？”
    南予潇淡淡开口。
    “门主，副门主刚才传音，说找您有要事相商，宋哥哥不在，我怕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所以擅自来找门主……”
    “我知道了，不怪你。”
    南予潇轻轻捏了捏宋念的耳垂，安抚道：“你留在这里，将丹药服用了，我去看看林峯口中所说的要事。”
    门被打开，南予潇走出来，将门关上，方鹤连忙垂下头去，不敢往里面张望。
    自然也没看见屋内的宋念。
    南予潇打量了他一眼，发现他丹田生灵，虽然很薄弱，但也意味着这少年有修仙的潜质。
    “在云在峰可还待的习惯？”
    南予潇淡淡开口。
    这让方鹤有些受宠若惊，他没想到门主会关心他。便霎时间羞红了脸，有些磕巴地回答道:“回，回门主，方鹤在这里待的很好，宋哥哥对方鹤也很照顾。”
    屋内的宋念将这席话听入耳中，嘲讽的扯了扯嘴角。
    居然能从方鹤的口中听到对他的夸赞，也对，小白莲嘛，最会演了。
    “你如今丹田生灵，说明了你有修炼的潜质，若你愿意，我可以让午瑞真人收你为徒，教导你。”
    才来云在峰没多久就生灵根，可见方鹤的资质很好。
    这么一个好苗子留在云在峰当侍从，有些可惜了。
    侍从是比外门弟子还不如的存在，日常就是做杂役。
    没有资格修习门派的功法。
    方鹤的想法有一瞬间的动摇，午瑞真人为人和善，脾气好，修为在凌潇门也属于上乘。
    但是他答应了副门主，他一直都很清醒，如果没有副门主带他入凌潇门的话，他恐怕早就饿死在路边了。
    做人要知恩图报。
    方鹤眼中一片清明，坚定地回答：“方鹤只是一个卑贱的侍从，是万万不配做午瑞真人的弟子的，门主肯让方鹤留在云在峰做侍从方鹤就已经十分感激了，求门主不要把方鹤赶走。”
    说着说着，方鹤轻轻拉住南妤潇的衣角哀求她不要把自己赶走，清亮的眼眸也渐渐有了水色。
    南予潇看到方鹤如此模样，不禁想起了她刚收宋念为徒的时候，那时候的宋念敏感脆弱，也总是拉着她的衣角可怜兮兮地央求她。
    “你要知道，就算你留在云在峰，你也只是侍从，但是如果拜入午瑞真人门下，你就是凌潇门的弟子。”
    就算不是内门弟子，那也要比做一个小小的侍从好多了。
    只要他有天赋，肯努力，凌潇门就会给他应有的资源供他成长，况且午瑞真人性格温和，爱惜人才，让方鹤拜入午瑞真人门下，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对于方鹤来说，这是一个机会。
    是否抓住这个机会，要看他自己的选择。
    屋内一直在听着二人对话的宋念也忍不住屏息。
    “方鹤只想留在云在峰，留在门主身边侍奉左右。”
    南予潇微微蹙眉，“我知道了，林峯那边我会过去的，你回去吧。”
    她实在是想不通方鹤一定要留在这里的原因，莫不是云在峰有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宝？
    听到师父说方鹤丹田生灵根的时候，宋念心中顿时涌起不好的预感，再到师父惜方鹤之才要把方鹤送的午瑞真人门下，但方鹤却坚持留在云在峰的时候，宋念心中一沉。
    清秀俊朗的脸上满是阴郁，他很清楚。方鹤被林峯派来这里，就是来取代他的。
    方鹤才来了短短几日，就已经有了灵根，而自己呢，现在连方鹤一个凡人都不如。
    当初，他也是个天资卓越的内门弟子……
    想到这，宋念清秀俊朗的容颜上闪过一丝狠辣。
    上天对他从来都是不公的。
    他毫不犹豫拿起修灵丹，咽了下去。
    谁也别想从他身边将师父抢走！
    然后紧闭双眼，承受着修复灵根的撕裂般的痛苦。
    谁都没有注意到他破碎的丹田中掺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
    修复破碎的灵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过程痛苦且漫长。
    南予潇有意磨练宋念的心性，想让他自己挺过去，修仙之路长且漫漫，如果连修复自己灵根的痛都忍不下去的话，那这个仙便也没有修下去的必要了。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南予潇还是忍不住担心。
    还特意去外面给宋念买了他喜欢吃的藕粉桂花糖糕。
    回来之后，南予潇便看到晕倒在榻上气息有些奄奄的少年。
    少年的额头上满是薄汗，好看的剑眉紧皱着，似乎很是痛苦的样子。南予潇呼吸一滞，快步走到少年身边，轻轻拉起少年的手腕，探查了少年的身体，发现少年的灵根已经完全修复。
    只是少年被修复灵根的剧痛折磨的气息奄奄，连呼吸都又轻又浅。
    南予潇记得她介子里面有滋养身体的丹药，她刚要把握着宋念手腕的手松开，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宋念似乎是察觉到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拉住南予潇要松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