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7.第927章 谁拦谁死

    绝美的容颜，银白的长发，眼神涣散的药沉看着面前母亲尸体的幻像，绝望在心头不断翻涌。
    爹.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娘.
    都说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如果我的能力再强一些.如果我能分辨出药材被替换如果我能提前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药万归的眼中钉
    我或许.就能
    药沉身形无力的跪在地上，满眼充斥着绝望，内心犹如坠落深暗的幽谷，不断的下坠，无止尽的下坠。
    整个视野中，能看到的只有那不断消逝的光芒。
    与此同时，内心的憎恨一点一点的，在心头升起。
    凭什么.
    凭什么我要遭受这一切.
    就因为我天赋纵横，凭什么就要遭到陷害.
    不甘心.我不甘心！
    药沉不断沉沦，最终在内心发出了呐喊。
    而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兀的出现，回应了她。
    【憎恨么？怨愤么？】
    【那个药万归，剥夺了你的一切，不论是你的身份，你本应获得的地位，还是你的母亲。】
    【凭什么放过他？你怎能放过他？】
    “对不能放过他.”
    药沉红宝石般的眼眸双目无神，不断的低喃着。
    “我要报仇.我要杀了他我要为我娘报仇.”
    【对，就是这样。】
    【你之所以会遭遇这样的境遇，全是他害的。】
    【既如此，那便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不用担心你做不到，我会帮你的，我会帮你获得力量，我会助你报仇雪恨。】
    【只要你的将你的灵魂，交出来】
    这声音是那般的充满蛊惑性，在药沉此时绝望的情绪中不断诱导，药沉也缓缓张开诱人的樱唇，几近应下。
    而就在这时.
    “滚！”
    一道冷冽，却又正气凛然的声音突然在药沉脑海中响起，将那蛊惑的声音彻底驱散。
    紧接着，一道挺拔的身姿闯入了药沉的视线，护在她的面前，让药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药沉也在短暂的愣神后逐渐恢复了意识，认出了这道身影的身份。
    自己的二弟子，萧炎！
    就在刚才，在药沉即将彻底沉沦绝望的那一刻，萧炎怀里突然泛起了光芒，正是在妖火降世前所搜集完整的地图。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药沉在那地图发光的时候清晰的辨认出，有一抹灵魂丝线整紧紧缠绕着药沉，正是让药沉陷入绝望的根源。
    随后萧炎便当机立断，斩断了那抹灵魂丝线，这才成功让药沉恢复清醒。
    “药前辈的仇，身为弟子的我定会为她报偿。”萧炎微微眯起眼，语气中透露着无比的坚决，而后眼中闪烁出寒芒，“至于你，滚远点！！！”
    随着一声怒喝，那一直蛊惑着药沉的声音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周围的幻境也逐渐消失，变灰了那原本的景象。
    广袤的大地，四处悬立的悬崖，而在此处，药沉正愣愣的跪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面前的萧炎。
    而后，萧炎缓缓转过身，蹲下身来与药沉失神的双眼平视，二人就这样，默默的对视了许久。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药沉才逐渐清醒过来，清明的思绪立刻搞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刚才，定然是那净莲妖火所制造的幻象，目的就是粉碎自己的心智，从而让自己将灵魂彻底出卖给它。
    想必曾经的那些火奴，也是如此陷于净莲妖火之手的吧。
    药沉内心不禁发寒，在来之前她就已经预想过净莲妖火的种种手段，却万万没想到如此歹毒，竟是以她内心最深处的记忆作为筹码诱惑她出卖灵魂！
    而后药沉那绝美的容颜上便是浮现出愧疚之色，明明自己是为了帮助萧炎才强硬跟来的，结果看刚才的样子，终究还是给自己弟子徒添麻烦。
    药沉看着萧炎，满眼写着歉疚，柔声开口。
    “炎儿，抱歉，妾身又给你添麻烦.”
    话音未落，药沉那如同红宝石般靓丽的瞳孔陡然一怔，而此时的她，已经被萧炎紧紧的揽入怀中。
    随即耳畔传来的，是萧炎那低沉的话语。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萧炎轻声低喃，搂着药沉的力道愈发的用力，似是想要用尽全身的力量去保护面前的恩师。
    在不知道药沉在药族的过往之前，萧炎只是隐约察觉到药沉以前在药族经历过些许不好的事情，但却因为当时是天和盟建立之初，萧炎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毕竟看药沉先前那大大咧咧萧洒闲逸的性格，就算真的有药沉发生了什么不快，那可能也是一些不愉快的冲突，没必要那么在意。
    然而在听完韩凤的讲述，在亲眼看完了药沉在药族的经历后，萧炎恨不得返回过去狠狠给自己一巴掌。
    药沉那大大咧咧的，潇洒的在他人眼中大大咧咧的性格，或许只是为了掩藏自己内心中的冤屈与愤恨罢了。
    药沉想要重来，想要忘掉曾经在药族经历过的事情，才会慢慢养成了之前那般不堪的性格。
    曾经药沉那让萧炎无比头痛的性格，此时此刻，让萧炎内心无比的痛心。
    若是如此，若是早知如此，萧炎宁可与药族彻底敌对，也绝对要为药沉报仇
    但现在，还为时不晚，且萧炎要做的事情依旧没变。
    “药前辈，请你放心。”萧炎紧紧抱着药沉，低声道：“您的仇怨，弟子定会帮您尽数返还，无论是谁挡在面前。”
    “您不必听那声音的蛊惑，弟子也同样会帮您办到！”
    药沉听着萧炎这番低沉却又无比坚定的话语，原本想要开口劝阻的话语也收了回去。
    是的，药沉想要劝阻，在听到萧炎这番话的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无论是性格改变前还是性格改变后，药沉的内心都早已决定了，一定要帮助自己这位弟子实现他的理想。
    正因如此，当初在萧炎想要结盟药族时，药沉没有发表过任何反对意见反而全力支持，甚至暗地里拜托韩凤和风娴不要告知萧炎此时，若非是三年前药沉的性格莫名发生巨变，加上天和盟已经彻底步入了正轨，韩凤定然不会将药沉在药族所遭遇的冤屈告诉萧炎。
    毕竟当时的萧炎，或者说天和盟，与药族依旧有着不小的差距，而以萧炎的性格若是让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此事，那结果定然是与药族决裂，天和盟也不会发展的如同今天这般顺利。
    韩凤和风娴自然也知晓，皆是应了下来，直到有一次萧炎为了搞明白药沉性格剧变的原因主动询问时，韩凤才将药沉的过去告知于萧炎。
    第一个原因是，韩凤内心非常肯定，萧炎不希望将这件事情隐瞒于他，越晚告诉他就越会让萧炎感到愧疚。
    第二个原因则是，韩凤的心里，也一直憎恶着药族，不因其它什么理由，只是因为药沉。
    韩凤幼年父母遇到匪徒双双逝世，千钧一发之际遇到药沉才苟活下一条性命。
    而那个时候的韩凤即便是被救了下来，内心也已经没有多少活下去的欲望了，那时候在韩凤的心里，活着与死了没什么区别。
    但就是药沉，将她收为了弟子，带着韩凤云游中州各地，用她那洒脱乱来的性格逐渐打开了韩凤的心扉。
    也是在这期间，韩凤慢慢地恢复了对生的渴望，因为她意识到了，这个世界上不只是父母，还有其他人在乎着自己。
    在乎自己的喜怒哀乐，在乎自己的人生是否美好，在乎着自己的未来能否一帆风顺。
    即便药沉在熟知她的人眼中性格糟糕，乱来，但却是除了父母以外第一个给予韩凤温暖的人。
    韩凤也因药沉，带得到了新的希望。
    而这份希望就是，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竭尽全力护药沉周全。
    正是因为这份执念韩凤先前为了药沉未来的安危，几番犹豫后对药沉痛下杀手，只为了能让药沉能在魂殿的追捕中侥幸逃脱，甚至已经下定决心要在药沉心里变成欺师灭祖的孽徒，只为了让药沉能够以此作为警醒，不再经历同样的危机。
    而也正是因此，韩凤才会将药沉的过去告知萧炎。
    韩凤理解萧炎，也认同他的理想。
    但在韩凤心里，药沉的位置，永远是在第一位。
    或许告诉萧炎后，萧炎的理想会受到阻碍，但在此之前，若能让药沉通过萧炎成功报仇雪恨，那就值得韩凤这么做。
    而事实证明，萧炎，没有让韩凤失望。
    之前只是听韩凤的口述就让萧炎心中做出了决定，而如今在亲眼见证了药沉的过去后，萧炎的这份决心就增长了数十倍，一个念头死死地烙印在了萧炎脑海之中。
    药万归，必须死！
    就在药沉愣神之际，萧炎缓缓松开了药沉，神情露出温柔的微笑，扶着药沉的玉手撑着她站起来。
    “药前辈，我们走吧，去找其他人。”
    “.嗯。”
    看着萧炎那温柔无比的微笑，药沉的面容怔了又怔，最终点了点头，任由萧炎牵着自己的手，向着远处的道路迈步走去。
    时间，在此刻仿佛都减缓了流逝。
    药沉看着萧炎的背影，不禁出了神。
    药沉只是性格大变记忆也似乎出现了少许的缺失，但对萧炎这位弟子的记忆从未消失过分毫。
    而在药沉的视线中，曾经那个娇小的，比现在要矮瘦很多，需要自己时刻保护的少年，如今已经成长为了这般能够保护自己这个老师的男人。
    这份十足的安全感让药沉的内心都都放松了下来，也不过问萧炎要带她去哪，哪怕是地狱，她也愿意与自己这位弟子一同前往。
    二人不知走了多久，萧炎和药沉在道路的尽头看到了群居的众人，彩鳞，丹塔老祖，萧玄等人皆是聚集在这里，包括八族使者团也在此。尛說Φ紋網
    彩鳞等人看到萧炎后皆是松了口气，其中薰儿看到朝他们走来的萧炎两人，原本担忧的神色顿时浮现出了喜悦，正准备上前，另一边的韩凤已是快步走了上去，直接越过了萧炎从他手中牵过药沉，面色满是忧心上下打量着药沉。
    “老师，你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有没有被那个声音蛊惑？”
    药沉微微摇了摇头，简单讲述了一番刚才的经过，似乎是因为害羞，药沉在讲述中刻意隐瞒了萧炎紧紧抱住自己的事情。
    而韩凤听完，神色虽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但从眼神就可以看得出来明显松了口气。
    韩凤不久前也是经历了与药沉相类似的遭遇，回想起了自己内心最为沉痛的过去。
    只是韩凤的本性，其实要比药沉这位老师坚定的多。
    在韩凤心里，她确实很在乎自己的父母，但同样的，韩凤也无比清晰的明白一件事。
    自己的父母已经死了，很早就已经死了，自己现在在乎的，应该在乎的人并不是他们。
    正因如此，在那道声音蛊惑她的时候，韩凤直接当做没听见，很是轻易的就破除幻境，彩鳞等不少人都是在韩凤的帮助下才成功脱离幻境的。
    随后韩凤大致给萧炎和药沉讲述了一番，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净莲妖火的幻境，只有韩凤、灵靖雁、丹塔老祖、萧玄四人保持住了心智，三人中或是心性强大，或是目标明确，又或是阅历惊人，总之是极少部分能自主从幻境中挣脱的人。
    之后在三人的帮助协同下，一个一个将陷入幻境的众人纷纷拉了出来，这才聚集在了一起。
    “这净莲妖火的幻境实属强大，我们就算了，竟是连高阶斗圣都能一同蛊惑。”
    玄衣不禁发出了感叹，一旁的玄空子轻声道。
    “曾经使用梦魇天雾使一个城市上百万人陷入幻境，待得雾气散去后才发现百年经历只是南柯一梦。”玄空子说着，语气沉了沉，“这净莲妖火或许是吸收了净莲妖圣的能力才能制造出如此幻觉相比其实力已然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境界。”
    听到玄空子这番话众人皆是点了点头，药万火内心更是重重吐了口气。
    果然，提前放弃净莲妖火的决定是正确的，如今的净莲妖火明显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过往的认知，光从这幻境就可以判断出来，几乎是必然无法被药族收服的。
    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放弃，给萧炎送个顺水人情。
    就在药万火如此庆幸时，突然看见萧炎向着他走了过来，令药万火眼神露出疑惑，正欲开口时，萧炎就毫不避讳的，当着所有人的面盯着他，冷冷道。
    “等这次净莲妖火事件结束后，我就会去拜访药族，取走药万归的性命。”
    萧炎如此说着，完全不理会药万火那瞬间难看的神色，声音无比的阴森，道出了最后四个字。
    “谁拦，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