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高雄倒戈

    傅容来得极快，行事也十分利索。
    先是将高家的账本翻了遍，很快查出问题所在。
    接下来，将府上所有下人尽数叫到一处问话，同时翻查他们居住的房间。
    那些个乡亲仗着自己照顾过高老夫人，不少人平日里以高家恩人自居，拿鼻孔看人，甚至没少偷窃高府的财务，光是还没来得及变卖的，就有足足二十一件之多，涉及十五人八个家庭。
    物证齐全，不需要人证。
    傅容给了那些个手脚不干净的家伙两个选择，一，离开高家，恩怨两清，在外不许再以高家恩人自居，更不能诋毁高家，二，按照章程办事，送官查办，该上板子上板子，该剁手剁手。
    一时间，人群鬼哭狼嚎，很快被傅容带来的丫鬟小厮镇压。
    沈国公府的丫鬟小厮人人都会拳脚功夫，对付这些个常年干粗活婆子汉子的半点不怵，一人便可按下两个。
    等挨了拳脚吃了疼，那些往日里撒泼耍横的汉子和婆子登时老实了，乖乖选择第一个选项。
    送官查办？开什么玩笑，他们根本经不起查！
    见众人松口，傅容立即下达第二道指令。
    手脚不干净的那些人，只能带平日里得到的月俸离开，至于偷窃的物品，没变卖的按下，已经变卖的赎回，赎不回就拿现钱抵。
    很快，偌大的高府被清空大半。
    对于留下的手脚干净的那些人，傅容亦给了他们两个选择。
    一，留在高家，但是要签契书，日后主仆身份分明，不得过分僭越，二，高家给他们一笔钱，给他们安排一门营生，保障他们在京城的生活，日后依旧以乡亲关系往来。
    第一个选择与第二个选择几乎是有着天壤之别，那几人稍加思索便选择了后者。
    其中一人看向雷厉风行的傅容，忍不住开口解释道：“这位夫人，其实咱们当初跟着来京城，也不是想挟恩图报，就是，前些年光景太不好了，三不五时闹些天灾，我们这些个地里刨食的，吃了太多老天爷的苦，不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重复着自己忘不掉头的日子，并非想给阿雄带来麻烦！”
    “是呀是呀！”另一人点头附和，小声道：“我们没想添麻烦，可不在高府待着，我们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能干什么。”
    “放心吧，既给你们安排营生，便保证你们能在京城养活自己！”傅容温柔言罢，顿了顿，又道：“等你们适应了新生活，不要忘了多来高府走动，换人是为了让高老夫人得到更好的照顾，也是为了让高大人在战场上能没有后顾之忧，并非想要断了旧日的关系，多年相互扶持过来，高大人与高老夫人的为人，你们心里也是有数的！”
    “是，是，我们懂的，阿雄母子都是好人！”
    几人应和着，有些唠叨地将话题拉长，而后又憨笑着表示抱歉。
    高雄站在院外，静静瞧着这一幕，神色很是复杂。
    须臾，他回身看向立在不远处同五福交谈的女子，抬脚缓缓行了过去。
    听得脚步色，沈如筠冲五福摆摆手，五福立即领命退下。
    “沈大人！”高雄轻唤，情绪复杂道：“今日之事，多亏了你和小崔大人，否则，我娘亲不会闯过鬼门关，我高府也不会恢复秩序。”
    “举手之劳罢了！”沈如筠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温和道：“添置丫鬟小厮一事，你可以自己去办，当然，若是你信得过，容姑姑她认识几个靠谱的人牙子，可以介绍给你。”
    “谢沈大人！”高雄拱手，对着女子长长一拜。
    沈如筠立即偏身躲开，同时抬手将对方拦住：“高大人不必如此客气，若没有其他事，我便先回府了！”
    “沈大人！”高雄高呼，看向女子的目光满是不可思议：“你……你没别的事情要同我说吗？”
    “该交代的，水彤已经交代过了，高大人不必担忧！”沈如筠扬唇，冲男子露出安抚笑容。
    “我说的不是我娘亲！”高雄上前一步，垂眸定定望着女子，轻声道：“沈大人，对我，你没有事情要说吗？”
    “没有！”沈如筠摇摇头，抬脚作势要走。
    “沈大人！”高雄急急将女子拦住，直接道：“你……你做这么多，就不想拉拢我吗？”
    闻言，沈如筠微微一愣，旋即失笑道：“高大人不会认为，本官对你设了局？”
    “不会！”高雄摇头，情真意切道：“我虽愚钝，可谁真心对我好，我还是心里有数的！”
    “我是一个乡野粗人，当初从军也只是因为家中老母多病，想为我们母子争出条活路来，并无旁的远大抱负，而之所以效忠萧亦然，也是因为他给我预支银钱，还送我许多珍贵药材，我感激他，救母之情无以为报，哪怕他有些行为我不赞同，可他救过我娘的命啊！”
    “可经过近日种种，我方看清，他根本不是想救我，他只是想掌控我，让我完完全全为他所用！”
    “他自己救不了我娘，也不愿意让小崔大人救我娘，明明我没有倒戈，可他看向我的眼中充满了不信任！”
    说到这，高雄眼眶逐渐泛红：“沈大人，我不是个聪明人，我看不透你想要什么，或许我身上并无你所需要的东西，可我想跟着你！”
    “你是头一个如此真心实意帮助我的人，你不仅让小崔大人救了我娘的性命，还帮我将乱七八糟的府邸收拾得井然有序，在你之前，从未有人告诉过我，那些乡亲不该以如此奇怪的身份住在我府上，明明他们和你一样，都是世家出来的，你一眼便看透的，我不信他们瞧不出来！”
    “高大人若是不疑我，我自然愿意同高大人交好！”沈如筠莞尔，温和直率道：“我也实话同高大人说了吧，若换作别人，我未必会帮，但高大人你是个孝顺仁善的，我与萧小将军有仇，却不愿牵累在你身上，是以于我而言，你能与萧小将军切割最好，便是不能，我也希望你对我的态度有别于支持萧小将军的同仇敌忾！”
    “我不疑，不疑！”高雄连连摇头，眼角挂着晶莹泪珠，那副落泪的可怜模样，配以他凶煞的面庞和壮硕的肌肉，怎么瞧怎么滑稽。
    “呵！”沈如筠唇角弧度扩大，抬手轻轻拍了拍男子肩膀：“高大人回去陪着令堂吧，府内改变一事，还需得你同令堂细细解释。”
    “好！”高雄应承，拱手冲女子施以一礼，而后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