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你肯不肯留下来？

    “你那么喜欢他，好不容易他答应娶您了，大人对您又....”
    蔡瑶镜低低的说了一声：“不！”
    声音坚定。
    霁月也不再劝。
    二人怔怔的看着地上的月光，天空中仿佛有朵云彩飘了过来，将月亮遮挡着，月光被一片阴影取代。
    可渐渐的，霁月察觉出不对，那片阴影细长，倒像是人的影子...
    她打了个激灵，一点一点抬头朝窗外看去，身体僵硬的像是被野兽盯住一般。
    窗外映出一个十分高大的影子，霁月浑身发抖，她牙齿咯咯作响，好半晌才发出声音：“是...是谁？”
    “谁在外头？”
    蔡瑶镜抬起头，顺着霁月的视线朝外看去。
    “是我！”一道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苏舜！
    霁月和蔡瑶镜齐齐对视一眼，呆愣了片刻。
    蔡瑶镜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要落下，霁月看着蔡瑶镜的眼睛，扬声问着：“苏大人，你这么晚了，来这有什么事吗？”
    窗外的人，沉默下来。
    蔡瑶镜转头看着窗外。
    霁月抬手揉了把脸，正要叫他走，他却开口了：“霁月，你先出去，我有话跟瑶镜说！”
    霁月去看蔡瑶镜，见她仍旧呆呆的，只得起身穿了衣衫，又将蔡瑶镜收拾妥当，扶到厅中坐下。
    她开了门，看着门外的苏舜，她想要说什么，对上那一双异于常人的眼睛，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苏舜看了她一眼，她忙走出去。
    厅内只燃着一盏灯，橘色光芒将桌旁坐着的蔡瑶镜照亮，她的侧脸被那光渡上一层暖色。
    立在门外的苏舜，看着蔡瑶镜神情恹恹的模样，他原本凝重的表情，顿时满是痛苦之色。
    几个时辰前，还十分娇俏天真的蔡瑶镜，此刻双眼红肿，眼眸无神，神情呆滞，她的视线落在虚空中，不知道在想什么。尐説φ呅蛧
    苏舜抬脚走了进去，走到蔡瑶镜的面前，停住了脚步。
    蔡瑶镜的视线内出现了一双脚，那脚上的鞋子，是她熟悉的样子。
    她视线上移，撞上苏舜的眼睛，他的眼眸仍旧是她喜欢的样子，他的脸，也依旧十分俊朗。
    她的心里像是被细细的、尖锐的绣花针刺了一下，隐隐作痛。
    两人静静的对视片刻，蔡瑶镜移开视线。
    她的泪痕印在脸上，干干的，眼睛肿着，头发也散乱不堪。
    她现在一定很难看，她想。
    罢了，她复又看向苏舜，语调平平：“你来做什么？”
    苏舜凝视着她，声音沙哑：“我来看看你！”
    蔡瑶镜心里一暖，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随即消失不见。
    “你走罢！”她听着自己说。
    苏舜看着蔡瑶镜沉默不语。
    蔡瑶镜心里堵的十分厉害，原本止住的泪水，又有泛滥的意思，她眨了眨眼睛，将泪意压下：“你出去罢，夜深了，你在这里不合适！”
    门外听着动静的霁月，忙走到门口，手扶着门框，看着苏舜：“苏大人，您还是走罢！”
    “你和我们小姐，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
    一句话没有说完，厅内的苏舜看了她一眼，神情冰冷，霁月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吓的忙退了出去，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蔡瑶镜见他不走，抬脚就朝内室走。
    苏舜身形一动，上前一步，声音低沉的叫她：“瑶镜！”
    蔡瑶镜的脚步停住了，背对着他没有转身，竭力隐忍着，不转过去看他。
    苏舜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来：“我若留你....”
    “你肯不肯留下来？”
    蔡瑶镜的泪水如决堤的河水一般，再次汹涌而出，她紧紧的咬住唇，死死的压抑着，不想叫他听见。
    她的手指死死的扣住内室的门，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时间仿佛过了许久，灯花儿“哔啵”一声，爆了。
    见她一直沉默，苏舜微微叹息一声。
    这声音仿佛烙铁一般，落在她的身上，她猛的一抖。
    “也好！”苏舜低低的说了一句，转身就走。
    蔡瑶镜听见他的脚步声朝外走，一颗心顿时乱了，她的心比她的理智更快做出反应：“苏舜，你站住！”
    走到门口的苏舜，停住脚步，转身看她。
    门外，夜空墨蓝，月亮西沉，月光将他的影子拉的长长的，印在她的脚下。
    “为什么？”蔡瑶镜眼中溢满了清亮的泪水，她忙眨了眨眼睛，任由泪水滑落脸庞，好看清苏舜的脸。
    苏舜立在原地，隔着五六步远，犹如隔着一条银河一般遥远，他的声音缥缈虚无：“我是陈家的人，政事上，自然是听我家大小姐的。”
    “立场不同，各为其主，我战场上伤你父亲，是事实，我无从辩驳！”
    蔡瑶镜神情黯淡，眼前闪过蔡寅的病容。
    她看着苏舜，静静的听着苏舜的话语，一颗心又酸又涩，就像是吃了一颗青杏一般。
    苏舜的神情诚挚，目光柔和，像是小扇子一般，轻扫着她的面庞：“你的心意，我都知道，我不想辜负你待我的一片心。”
    “若你留下，我必定诚心待你，与你渡过往后余生！”
    蔡瑶镜的心剧烈跳动了一下，她咬了咬嘴唇，“我问你两个问题，你必须如实答我！”
    苏舜应了一声。
    “我的心意，你都知道，那你的心意呢？”蔡瑶镜大着胆子问着，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苏舜迎着她的目光，徐徐笑了，笑的十分好看：“我心悦你！”
    听得这一句，蔡瑶镜的眼睛蓦然睁大了，如同饮了醇酒佳酿一般，她的脸上渐渐的绯红一片，眼睛亮闪闪的，脸上笑容越来越盛，整个人瞬间恢复了神采。
    仿佛受她感染一般，苏舜的唇角上扬，眼神炽热看着她。
    两人对视着，都不由自主的朝前走了一步。
    蔡瑶镜手抚着胸口，想要压下纷纷乱跳的心，她深吸了口气，望着苏舜：“我若留下...”
    “将来，你对蔡家，对我爹，可会手下留情？”
    苏舜注视着她，脸上笑意渐渐淡了。
    片刻后，他缓缓摇头，目光锐利：“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