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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见到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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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渊专列Chapter·1第六章见到亲人了“石川号是一艘红宝石级攻击核潜艇。”</br>  “它的前身是法国达芙妮级潜艇,由于冠绝公约的限制,它的鱼雷具和反舰导弹,还有水雷的布雷舱体全部进行了改造,变成了储仓和生活区。”</br>  “它的潜航排水量是两千六百吨,潜航深度在三百米以上,按理来说完全能够胜任火山热泉附近的勘探作业。”</br>  “在石川号失联时,艇上还有七十三位乘员。”</br>  来到滩头,芳风聚落的科研站码头旁停着一台工程船,翰之叔叔和枪匠说起这些事,让工程队的人们帮助枪匠穿上潜水盔。</br>  “它有三个出入口,但是只有两种进入方法。”</br>  “一个是专用任务舱,提供给蛙人部队特战单位使用的进出口。”</br>  “一个是隔离仓,人员进入之后同时外部舱门关闭,然后进行排水,打开内部舱门将你放进去。”</br>  “加上最后一个鱼雷舱,你可以使用这条逃生通道,这是每个水兵登艇之前的必修课,但是对于石川号来说,可能会有点疼。”</br>  “因为法国潜艇惯用气压活塞连杆弹射系统,这个浪漫的国家喜欢用高压气体来推动活塞,武器弹射离开艇身之后,再启动它们的发射部。”</br>  “如果你要从鱼雷舱离开石川号,一定得留意这点,鱼雷的发射程序是先注水,再启动活塞将你推出艇外,这个过程可能会让你丧命。”</br>  江雪明点了点头,没有讲话。他看着极远处的洞窟,分不清哪里是海平面,哪里是石穴的边界线。薪王已经离开,喜爱阳光的鱼类也渐渐安静下来,是时候出发了。</br>  潜水盔和特制的抗压服套上他的身体,像是穿了一副沉重的陶瓷甲镔铁盔,这些装备要对抗海底两百多米的水压,还有火山热泉接近一百摄氏度的高温。</br>  工程船渐渐驶离码头,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就来到了任务地点。</br>  两条粗大的钢索成为了江雪明的生命线,这种特制线材能为潜水装备提供氧气和信号,在深潜作业的过程中,如果枪匠失去意识,这两条生命线可以将他立刻拉回来。</br>  黑漆漆的海平面之下,浪潮拍打出一层层泡沫,更深的地方,就是此起彼伏忽明忽暗的金黄色光源,那是一个个火山口喷吐出来的熔岩,它们在海床缓慢的蠕动着,高温硫化物接触海水的一瞬间,就变成沸腾的黑烟,反复被热泉的熔浆冲开,冷热压差让海水形成了一股强大的环流,让海底的水域环境变得更加凶险复杂。</br>  “听得见吗?”翰之叔叔举起无线电。</br>  视线变得狭窄,只有一个小小的窗口能提供少得可怜的视域,来自头顶两侧的音声单元传出翰之叔叔的声音,江雪明抬手应道:“能听见。”</br>  翰之叔叔:“出发吧。”</br>  雪明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可是这套潜水装备压根就没有脖子,在工程组的搀扶帮助下,他踏上吊笼,跟着吊笼一起落进黑漆漆的海洋里。</br>  进入大海的瞬间,一种奇异的灵感将他包围。</br>  从四面八方涌来温暖的水流,它们像是手掌一样,轻轻的按压着潜水设备,就好比好奇的孩童看见了新鲜的玩具,总要摸一摸碰一碰。</br>  四道线束牵连着吊笼,把雪明往更深处放。从后腰处吹来凉爽新鲜的空气,那是工程船的制氧机开始工作,通过钢索生命线运来的氧气。</br>  “浓度可以低一些。”雪明如此说着,不由自主抓紧了吊笼的线束:“再过两分钟我会出现醉氧症状。”</br>  “会慢慢降低的。”翰之叔叔应道:“下潜的过程很快,要保证你的血氧指数,大脑还清醒吗?”</br>  “我开始幻视.”江雪明如实答道:“往下看,光斑太多了。黑的地方太黑,亮的地方太亮,有种晕眩感。”</br>  潜水装备各处传来奇奇怪怪的声音,那是隔热陶瓷层和抗压服互相摩擦发出的轻响。</br>  小窗外边的世界难用语言来形容,正如雪明所说的——</br>  ——各种各样黑漆漆的色块在缓慢蠕动着,黑暗让他的肉眼产生了一些幻觉,黑漆漆的色块在视网膜留下了一些残迹,大脑会不由自主的将这些色块识别成熟悉的物件,三言两语很难说清楚这种感觉。</br>  就像是我们走夜路的时候,碰上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眼睛会产生飞蚊症的斑点,它一会变成桌椅电视,一会变成芝麻西瓜,这和大脑的联想能力有关,是想到什么就变成什么,非常的神奇。</br>  一片漆黑的海水中,除了极远处的火山光源之外,雪明已经失去了距离感,他没办法抬头去观察工程船,这些黑漆漆的色块几乎要冲进观察窗,完完全全将他包围。</br>  翰之叔叔:“很近了,能看见藤真号吗?”</br>  江雪明立刻应道:“好像有个黑漆漆的轮廓,它慢慢变得清晰起来了。”</br>  海底的热泉环流牵动着吊笼的线束,来到水下一百七十多米时,雪明能感觉到吊笼在摇晃,钢缆的也开始震动。</br>  “看清了。”雪明见到了复杂的海床,能听到海水中细微的颗粒物撞击潜水盔的动静,那是环流中夹带的各种硫化物,像是雨点一样敲在潜水装备上,“它的灯已经坏了,没有光源。”</br>  轰隆一声轻响,吊笼落在坚实的海床基岩上。这一刻雪明来到了海底。</br>  沉重的潜水装备牢牢将他锁定在大地之上,通过两腿外侧的荧光标识,能看见海床的岩石中蕴含着闪闪发光的砂石和晶体——大多都是黑曜石火山岩。</br>  这里留不下泥巴,环流活动会带走热泉里的烟尘。</br>  地形非常奇特,火山口喷出来的多金属硫化物在环流的牵引下,变成了一把看不见的锉刀,它们反复打磨着这片海床,让它变得平整光滑,变成一条条好似巨蛇碾过的通路。除了地质活动留下的裂痕以外,雪明甚至能在这条路上溜冰。</br>  翰之叔叔:“打开你的探照灯。”</br>  雪明跟着指示照做,在开灯的一瞬间,强光照出一条五色斑斓的道路,各类矿物质的自然发色让这片海床变成了一个迪斯科大舞台,不过几秒钟的功夫,没了防护罩的肩灯立刻罢工,环流里的细碎砂石将灯泡外边的抗压板材敲出来一道裂痕。</br>  “我的肩灯坏了,头灯应该也坏了。”江雪明立刻向工作组说:“海底的环境很复杂,这身潜水装备扛得住吗?”</br>  “我们检测了水体的重金属和矿物质。”翰之耐心的解释道:“主要成分是玄武岩和黑曜石里的铁、锌、锰、铜——它们啃不开你这身钢盔。”</br>  雪明定下心神,开始艰难的移动,他慢慢摸到藤真号附近,艇身已经发生了侧倾,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扯得东倒西歪,一头栽在海床上。</br>  他来到艇身侧面,与工作组说起这件事。</br>  “我已经抵达藤真号,它的电源已经瘫痪,柴油发动机也停了,我在动力部感觉不到引擎的喘震,非常的安静。”</br>  翰之:“有生还者吗?”</br>  “看上去好像”江雪明刚想答话,立刻改口,“等一下。”</br>  他默不作声的弯下腰,笨重的潜水盔让他难以看见膝盖以下的东西,只能佝身往下捞。</br>  他从工具包里取出两根荧光棒,往艇身与海床的撞击部位探视,紧接着看见了一条手臂,应该是搜救组的成员之一。</br>  “有一个遇难者,应该已经死了。”江雪明歪着身体,观察窗里看不清这条手臂的细节。</br>  它已经失压肿胀,细胞从内到外膨胀破裂,在海水的浸泡下变得苍白,指甲软化指节粗大。热泉附近的水温接近六十多度,恰好是鸡蛋开始变质的时候,对人体组织也一样,这个温度能慢慢把人煮熟。</br>  翰之:“有钢制铭牌或者其他的身份标识吗?”</br>  “我得离近一点。”雪明一手举着荧光棒,一手撑在艇身外壳上往里钻。</br>  在靠近这条肿胀的手臂时,他明显能感觉到强烈的灵能波动,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慢了一步——这身潜水盔太重太沉了。</br>  他先是觉得臂膀被什么东西抓住,紧接着本能往外退缩。</br>  等到完全离开艇身,回到空旷地带时,他就看见胳膊上带着一点肉末。</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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