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朝堂风波（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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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试已经过了十来天时间，马良照常去棋牌室那边喝茶下棋，大考结束来这边游玩放松的士子也格外多了。今天，马良身边除了孟获、祝融，又多了一位客人。

    “卓阳师兄，该你下了。”

    马良笑着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对面的中年男子顿时蹙起了眉头，举棋不定。此人名叫卓阳，和马良出自同一间学院，年纪比马良大上许多。

    “季常师弟的棋艺还是如此精湛，难怪老师时常念叨你。”

    卓阳苦笑，马良的这手落子让他的局势变得危险起来，稍有不慎就会输掉这局对弈。马良细细品茗，孟获在旁认真观看两人棋盘攻防，唯有祝融百无聊赖地倚在栅栏边看着路上的行人。

    “放榜了，放榜了。”

    忽然街上有一道声音叫起来，这简单的一句话让入京赶考的士子们无不心神一跳，往楼下张望。

    只见街角人头涌动，一大批人往棋馆这边涌来，更是有人敲着铜锣一路走到楼下。

    “马良公子在吗？马良公子在吗？恭喜高中会元！”

    报喜的差役去官府安排的驿馆没找到马良，打听一番才找到这家棋牌室来，身边跟了不少人都是看热闹的。

    “小马哥，你拿了第一名！”

    众人惊喜的目光投到了马良身上。马良虽比同龄人更成熟稳重的多，但面对这等喜事亦是喜形于色。

    “阿东，你下楼找掌柜换上五吊铜钱给报喜的人发喜钱，不够再换五吊钱。”

    马良叫来身边的书童，递给他十两碎银子。书童不敢怠慢，眼见整个棋牌室都开始骚乱起来，连忙揣着银子下楼去了。

    一些人开口询问，差役报出会试第一名是马良，第二名是阚泽，第三名是孙瑜。

    “恭喜师弟，不过为兄得先去看榜了，迟些再与你喝上一杯。”

    卓阳此刻也没了下棋的心思，他知道报喜的人一般只看了前三名，便只想赶紧去看看自己有没有上榜。

    马良连忙拉住卓阳，他也不准备待下去了。

    “师兄别急，我们与你一道去看看。”

    “也好，也好。”

    此刻，门口除了一批人看热闹的，还有不少跟过来想结识马良或者替世家老爷送上拜帖的，而楼上一批士子又急着下楼去看榜，已然乱成了一片。

    “走这边。”

    好在马良常来下棋，已经认识了老板，带着几人走了后厨的侧门下楼，倒是顺畅了许多。

    再看门口，只见书童阿东正提着个大箱子，一抓一大把铜钱给贺喜的众人送喜钱呢，那种撒钱的场景看着倒是颇为畅快。

    孟获嘀咕道。

    “这几两银子平日里揣在怀里没什么感觉，全换成铜钱，一抓一把地丢还挺有感觉的哈。”

    几人没有耽搁，坐上马车很快就到了考场外放榜的地方。

    那是块很长、很大的空地，已经有三三两两的考生聚在那里一步一停地查看自己的名字。卓阳顾不上马良等人，急匆匆地跑到榜单一头开始查看。

    马良倒不急，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名次，来这边纯粹是亲眼看看自己的名字悬挂在榜单上。

    和这里的每个考生一样，他也是自小读书，十年寒窗苦读，不就为了这一朝吗？

    置身于那些匆匆忙忙的身影中，看着榜单上头第一个名字正写着自己的名字，仿佛完成了仪式感一般，马良心底涌出喜悦。

    “是你呀！怎么样，第一名是马良大哥，这可是你输了，还不学狗叫？”

    “哼，我们比的是谁拿状元？小丫头别高兴的太早，文比不像武比高下立判，终究要看谁评卷。会试第一名可不一定能拿到殿试第一名！”

    马良回过神来发现身后的祝融又和别人争吵起来了。那名和她争吵的男子皮肤呈黑麦色，隔着宽厚的冬衣都能看到男子壮硕的肌肉，一双虎目瞪着祝融炯炯有神，显然是名实力不凡的武夫。

    马良心头一动，猜测此人就是和祝融有赌约的孙皎，想起前些日子诸葛瑾的话，他心头暗自叫糟，正要说话。

    “三弟，不可无礼！”

    身侧从看榜的人流中也走出一人，穿着儒生衣服，不过和一般柔弱的儒生不同，此人身材高大，走起路虎虎生风、气势不凡。他走到孙皎身边皱眉说道。

    “先前我就和你说那赌约不能作数，让你遇到那姑娘就道歉，你是不是把我话当耳边风了？族长平日里的训诫都忘了？养出你这么个跋扈将军！”

    此人想来就是孙瑜了。

    孙瑜说得气不打一处来，就差提拳往孙皎身上招呼了，让孙皎一时噤若寒蝉。

    言罢，孙瑜就对着祝融作揖深深一躬。

    “姑娘实在对不住，我这兄弟争强好胜惯了。在下代三弟道歉了，请姑娘不要计较。”

    祝融见那人温声细语的道歉，看了看身边的孟获、马良，也有几分不好意思了，挠了挠脸颊说道。

    “这位兄台言重了，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此事就算过了。”

    “哈哈，你这小丫头嘴巴狠了点，做人倒挺爽快的。”

    孙皎刚说了一句，见孙瑜瞪过来登时又闭上了嘴。

    马良这才找到机会说话，随即上前拱手道。

    “可是孙瑜公子？久闻大名了。”

    孙瑜见说话那人和祝融等人走到了一起，长得又一表人才，连忙拱手回了一礼。

    “惭愧惭愧，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倒不如马良公子，此次高中名传江东，也不知多少世家想请马良公子去赴宴结识一番。”

    马良大笑。

    “那我可得趁机和孙兄结识一番了。”

    “这有何难？等殿试结束，我必设宴请马兄弟过来喝酒。”

    两方化干戈为玉帛，不多时就约好了等科举结束就一起去喝酒。

    看着孙瑜、孙皎告辞离开，马良忽然有些发愣，想到在诸葛府时对前路的彷徨，事情竟出奇的顺利。没有恶少，也没有仗势欺人，仿佛只要过了殿试就是一路坦途。

    马良愣神间，卓阳回来了，只是神色却有几分黯然。

    “又落榜了。”

    见马良欲言又止，卓阳先开了口。众人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闷闷地坐车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