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忠奸难辨 （求订阅、月票）

    但是哪怕他心中明明知道，却也无法。</br>　　不提这些将山谷包围的霸府精骑，仅仅是鲍信一人，就足以镇死他们几个。</br>　　四品的儒道名士，可不是刚刚那个蹩脚的四品大妖。</br>　　文道中人，立行、立身、立心，是为君子，属下三品。</br>　　立德、立言、立功，位列中三品。</br>　　再往上，便是立命的大儒，属上三品之列。</br>　　在四品之前，可能都不善杀伐斗战。</br>　　可四品立功，却必然是六艺精熟，浩然之气透顶。</br>　　武力不弱于武道中人，更有一腔浩然之气，出口成谶，几如言出法随。</br>　　数千年前，诸圣智慧光映星辰，汇聚成河，令天地垂落浩然长河，强铭仁义于其中。</br>　　自此以后，浩然正气便对于各种“邪魔外道”，都有慑服镇压之威。</br>　　十分难缠可怕。</br>　　对于儒门来说，什么是外道？</br>　　皇权之外，不属儒门，皆是外道！</br>　　也正是因此，此世儒道中人，方能高高在上，俯视百家千宗，即便仙门圣地，也不放在眼里。</br>　　唯一的缺陷，便是儒道不得长生，而且养一腔浩然正气，比练武修道更艰难。</br>　　心不正，意不纯，绝难养出浩然之气。</br>　　人心复杂多险恶，心正意纯之人，天下少有。</br>　　所以在世人眼中，身具浩然正气，便定是品性高洁之辈，绝不可能是恶人。</br>　　江舟对这种说法不敢说嗤之以鼻，但也一直存疑。</br>　　今日见了鲍信，更加不信了。</br>　　心正，意纯，方能养浩然之气，他信。</br>　　但心正意纯，不代表这个人就是个“好人”。</br>　　在他的理解，所谓心正意纯，更可能是一种坚定不移的信仰、信念。</br>　　而不是什么正义的象征。</br>　　不管如何，他至少很确定一件事。</br>　　儒道四品，是他惹不起的存在。</br>　　不仅是本身的实力，更可怕的是他身后的影响力。</br>　　什么是立功？</br>　　功勋彪炳，才能称得上“立功”二字。</br>　　这样的人，每一个都是国之重臣，牵一发而动全身。</br>　　就算侥幸强行杀了他，后面的反噬将如排山倒海一般，比他本人更加恐怖。</br>　　江舟虽然知道这里可能和鲍信有关，却没有想到，这次会直接把他本人给招来。</br>　　更没有想到，他竟然是个立功的名士。</br>　　即便是太守范缜，给他的感觉也不如这鲍信可怕。</br>　　所以，该怂的时候还得怂。</br>　　江舟低眉顺眼，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br>　　反正他也习惯了。</br>　　只是世事就是个杠精，你不想什么，它就非要和你杠什么。</br>　　鲍信一番吩咐之后，神色骤然一一缓，变得和熙起来。</br>　　像是搞清楚了事情经过，确认了闹事的人不是他们之后，一副欣慰之色。</br>　　赞了素霓生几人几句，说不愧是大教门徒，年轻俊彦。</br>　　便目光一转，落到江舟身上，笑道：“你是肃靖司校尉？”</br>　　江舟一惊，面上微露惶恐道：“刺史大人，下官江舟，忝为肃靖校尉一职。”</br>　　鲍信赞赏地点点头：“不错，听这几位高士都对你赞誉有加，说此间之事，你功劳甚大，肃靖司中便是要多有你这般人才，方可不负肃妖靖平之责。”</br>　　他身为刺史，监察一州之地。</br>　　说这样的话，也是合情合理。</br>　　江舟连忙道：“不敢，下官不过是机缘巧合，随神光道长几位高人冀尾，不敢居功。”</br>　　心中暗骂素霓生这大嘴巴。</br>　　刚才他心中不安，倒是没有注意，反应过来，素霓生都已经把他夸出朵花儿来了。</br>　　“嗯，不骄不躁，果然是个人才。”</br>　　鲍信更加满意，却也不再多言。</br>　　就像一个关心基层官员的大领导，随口关心几句罢了。</br>　　但指向一旁那长须中年等三妖：“此三人乃是妖类，还有那具蝠妖尸身，既然有你这个肃妖校尉在此，本官倒不好越俎代庖，便由你押回肃靖司处置吧。”</br>　　“此处距吴郡颇远，你一人多有不便，本官借你五十精骑，同回吴郡。”</br>　　江舟闻言心中诧异。</br>　　他本以为这谷中一切，恐怕都要被这鲍信带走，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把柄。</br>　　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将这几个妖魔交给他。</br>　　心中念头电闪。</br>　　这般作为。</br>　　若非他真是光明磊落，便是自恃依仗，根本不怕别人查。</br>　　江舟心头越发沉了。</br>　　这个人，比想象中的更难对付。</br>　　……</br>　　没多久，鲍信果真给江舟留下五十精骑，还有一部分人处理这谷中的残局。</br>　　毕竟谷中泡在血池中，和挂在山壁上的尸体，加起来怕不是堆积如山，不可能置之不理。</br>　　便带着其余霸府精骑，押着上千铁甲军兵和流民匆匆离去。</br>　　谷中铁甲兵虽精锐，但在他带来的数千霸府精骑镇压下，根本无力反抗。</br>　　或许，也根本就无心反抗……</br>　　素霓生赞道：“这位鲍大人果然和传说中的一般，正大刚直，令人钦佩。”</br>　　林疏疏有些耿耿于怀道：“可惜，没能亲手杀了那些畜生。”</br>　　素霓生忽然注意到江舟似乎有些神思不属，便道：“江兄，可是有何不妥。”</br>　　“贫道看你适才似乎对鲍刺史有些防备？”</br>　　江舟回过神，看了一眼远处正在收拾那具蝠尸的霸府精骑。</br>　　低声道：“道兄，林兄，曲姑娘，你们真的认为，这位鲍刺史没有一点问题？”</br>　　“这……”</br>　　几人相视一眼，有些疑惑。</br>　　江舟道：“这里地处两州交界，虽说仍在南州境内，可官府一向对鄙野之地都少有关注，何况这荒原？他即便是刺史，也未免及过‘尽职’了。”</br>　　“而且，他来的也未免太及时了。”</br>　　素霓生沉吟道：“如此说来，倒也是……不过鲍刺史向来官声极佳，为人刚正不阿，江兄应是多虑了吧？”</br>　　江舟看了一眼，林、曲二人对他所言，似乎也颇不以为然，便笑了笑道：“没事，江某只是随口一提。”</br>　　素霓生看他神色，便知他心口不一，便道：“江兄，我等受宗门大恩，这种关系大稷官员之事，贫道等确实不能插手，否则必定连累宗门。”</br>　　“不过，但江兄若有需要，贫道可暗中相助，绝不推托。”</br>　　他看了看旁边两人。</br>　　林疏疏撇撇嘴：“要打架，要杀人，只管找本公子，其他的琐事，就算了。”</br>　　“好了，本公子要走了，这地方太令人作呕，扫兴得很，没什么事，本公子要去挑选剑侍了。”</br>　　说罢，便招招手，锦衣剑卫抬起他便大步离去。</br>　　曲轻罗盯视江舟，清湛的眸子中似有微光闪动，半晌才轻启朱唇道：“我会再找你。”</br>　　“？”</br>　　江舟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曲轻罗已经转身步入虚空。</br>　　江舟和素霓生相视一眼，相互尴尬笑了笑，又说了几句，素霓生也告辞离去。</br>　　剩下江舟，看了看远处被搬运堆积在一起的尸体，已经如一座小山般。</br>　　这谷中，必定还有其他秘密。</br>　　至少他们聚集的血煞珠，炼制的尸煞元丹，就不知所踪。</br>　　但鲍信留下的的霸府精骑，让他难以下手。</br>　　否则便等于和这位刺史大人撕破脸。</br>　　而且，他并不信鲍信若真的有问题，就敢将这里置之不顾，自己离开。</br>　　他是真的光明磊落，还是大奸若忠？</br>　　若是前者，那便是陈青月骗了他？</br>　　鲍信……</br>　　陈青月……</br>　　江舟目光闪动，便暂时将心思压下，先将蝠妖尸身和那三个妖魔押回肃靖司再说。</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