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江湖草莽 （求订阅、月票）

    阳州，因阳江而得名。</br>　　比之怀水，阳江更是大了不知凡几，自北向南，浩浩荡荡，所经流域，怕不是有数十万里，几乎跨过了半个稷土。</br>　　陆上江河，只在黄河之下。</br>　　环绕江都，流贯穿整个阳州，与怀水、黄河，汇聚于南州、阳州交界之处，名为三江口。</br>　　江舟此时，便骑在腾雾背上，慢悠悠地走在三江口驿道上。</br>　　腰间挂着冰魄寒光剑，怀里抱着乾坤葫芦，时不时啜上一口。</br>　　神情无比享受，好不悠哉。</br>　　葫芦里的青谷酒，仍然是谷村山洞血池中收来的。</br>　　浅浅啜喝上一口，淡淡的稻谷清香，与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混合在一起，在舌尖萦绕。</br>　　让江舟感觉有一种奇异的诱惑，回味无穷。</br>　　江舟自认为，或许是在那半年里习惯了血腥味，他才会产生这种有些微变太的感观。</br>　　“噗！”</br>　　座下腾雾打了个响鼻，频频回头，马眼不断向他示意，提醒江舟该给它喝一口了。</br>　　又要马大爷走，又不给马大爷酒，你这是想白嫖不成？</br>　　江舟撇了撇嘴，递出葫芦，倒出一股淡青中带着丝丝血红的酒液。</br>　　腾雾仰着马首，张开大嘴，快速地甩动大舌头，马眼里透出享受。</br>　　“大哥，好俊的马！”</br>　　“马还会喝酒，真是稀奇！”</br>　　几声粗犷的呼喝声从身后传来。</br>　　旋即一阵阵马蹄声响起，几匹马从他身旁呼啸而过。</br>　　马上是几个身形各异，高矮胖瘦都有。</br>　　衣衫之下，却都是隐隐可见筋肉健实。</br>　　与江舟擦身而过，隐然有一股热气扑来。</br>　　那是武者的血气。</br>　　好奇的目光从他身上掠过，确切地说，是从他身下的腾雾和他腰间的冰魄寒光剑上掠过。</br>　　其中几道，隐隐带着几分贪婪。</br>　　“莫要节外生枝……”</br>　　这几个骑士很快就越过江舟远去，只有一个清亮的声音远远传来。</br>　　江舟只是笑了笑，没有理会。</br>　　依旧悠哉悠哉地浅啜慢行。</br>　　到江都的路不近，但江舟愿意的话，完全可以在两三日里就到达。</br>　　不过他却宁愿慢慢地走过去。</br>　　说起来，自从莫名其妙来到此间，他就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静。</br>　　先是各种逃命，求生。</br>　　好不容易安稳些，又是斩妖，又是查案，又是打抱不平，为民请命。</br>　　现在想想，虽然谈不上什么后悔，但也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br>　　从走出吴郡，走出南州那一刻起，江舟就决定，从今往后，他要过清静悠闲的日子。</br>　　绝对不多管闲事……嗯，斩妖除魔还是要的。</br>　　要不然怎么升级？</br>　　不过却不会再像在吴郡时一样，天天为查案追杀妖魔忙得团团转。</br>　　等到了江都，就衔买个大宅子，过个地主老才的清静修仙日子。</br>　　毕竟生活才是最重要的。</br>　　妖魔？</br>　　就看谁倒霉撞在他手里了。</br>　　士史这个职司，本就所属文官体系，名义上，掌着肃靖司中的刑狱、律条诸事。</br>　　实际上却没有什么具体的职司。</br>　　很多事情都有权管，但事实上，那些事情都有专门的职司负责。</br>　　他这个士史，可以说是可有可无。</br>　　非要管也不是不行，可没有人会听你调遣，只能自己去折腾。</br>　　一句话，就是没什么实权，地位却不低。</br>　　论品级，高都尉半级，却连靖妖将军也无权管他。</br>　　用一个词可以形容：清贵。</br>　　这个调令，其实有点耐人寻味。</br>　　以他在吴郡的功劳，就算是晋升靖妖将军，主掌一地，甚至封一个勋爵，都不是不可能。</br>　　偏偏是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清贵官职。</br>　　离开之前，听范缜跟他提过，朝廷对于他的封赏，其实是有过争吵的。</br>　　还真有人说要给他封爵，把他调到玉京任职。</br>　　不过在他的便宜准老师，当朝太宰李东阳的一力坚持下，他却被调到阳州，当了这么个士史。</br>　　江舟不认为李东阳会有意打压他，只可能是另有深意。</br>　　不过他却已经不在意了。</br>　　这个官职正合他意。</br>　　其实现在离了肃靖司，他也可以斩妖除魔。</br>　　不过真的没有什么必要。</br>　　毕竟有组织的好处他已经体会过了。</br>　　仅仅是肃靖司里的信息优势他就不想扔了。</br>　　而且他现在离天下无敌还早着呢，背后有个肃靖司做靠山，没什么坏处。</br>　　当了这士史，既不用干活，没有什么义务，也能享受许多便利，何乐而不为？</br>　　江舟一边寻思，一边任由腾雾载着，晃晃悠悠沿着驿道走着。</br>　　阳州不愧是大稷的鱼米之乡，走了这一路，他竟然没有看到一个流民，也没遇上劫道的土匪强盗，妖魔鬼怪之类。</br>　　这要是换了在南州，是根本不可能的。</br>　　但这荒野之地，也难见人影。</br>　　走了小半日功夫，才终于看到了一点人烟。</br>　　前方出些了一个路口，一张写着“茶”字的旗幡迎风招摇。</br>　　江舟抬头，手搭凉棚，看了看有些刺眼的烈日，便用脚后根磕了下腾雾。</br>　　腾雾会意，甩开蹄子就跑向茶肆。</br>　　它早就不想走了。</br>　　真把马大爷当马使了？</br>　　骑了这么久也不给休息。</br>　　从腾雾背上下来，把它自己扔在道旁。</br>　　让小二给装上一桶茶给它，便径直走进茶肆里。</br>　　这里已经坐了不少行商旅客之流，大多携刀带剑的。</br>　　有两桌人自打他进来，就不时地往他身上瞟，更多的是扫视在道旁咕咚咕咚喝着茶的腾雾。</br>　　是刚刚在驿道上遇到的几个骑士。</br>　　见江舟看来，他们只是咧嘴一笑，也就收回了目光。</br>　　“掌柜的！”</br>　　“这附近可有能落脚之处？”</br>　　江舟刚坐下不久，就听到那两桌像是江湖草莽之流的人中，有人大喝问道。</br>　　那个正在忙着著茶的汉子回头：“哟，要说近些的，除了咱家的村子外，可就真没有了，别说借宿，方圆数十里，也就咱家这茶肆可以歇脚的，想要落脚啊，那几位得紧赶些，到了五六十里外，倒是有一个平江县城。”</br>　　“五六十里？那如何能赶到！喂，掌柜的，你家村子何在？”</br>　　几人嚷嚷道。</br>　　阳州虽然相对太平，可到了晚上，若还在荒郊野外待着，那也一样有着很大的风险。</br>　　他们长久在外，岂能不知？</br>　　茶肆里有不少人都和他们一样，急着找地方落脚。</br>　　当下听闻，都嚷嚷起来。</br>　　掌柜的赔着笑道：“可对不住诸位了，咱那个小村子，向来不留生人的。”</br>　　众人也无法。</br>　　这种事是常有的，一般的村落都是这样。</br>　　随意让生人进村，是很容易招灾的。</br>　　那茶肆小二忽然道：“掌柜的，其实附近还是有一个地方能落脚的。”</br>　　掌柜的却是神色微变，瞪了小二一眼。</br>　　“嗯？”</br>　　几个江湖莽客眼尖，顿时怒道：“你这掌柜，明明是有地方，你扯谎就罢了，为何还不让人说！”</br>　　“莫不是你这里是黑店，还想着算计咱哥几个不成？”</br>　　茶肆中人顿时色变，极为不善地盯着掌柜。</br>　　掌柜的满头大汗，也顾不得别的，连忙道：“诸位诸位，不是咱不说，是那地方实在邪门，咱这是为诸位着想啊。”</br>　　“几里外有一座寺庙，那里的僧人倒是愿意留宿过往之人，不过……不过那寺庙闹鬼啊！”</br>　　他也不隐瞒了，反正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没必要为了这些不识好歹的人置自己于险境。</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