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至乐无乐 （求订阅、月票）

    江舟搁下笔。</br>　　心情微微复杂。</br>　　一直在努力的，懵懵懂懂。</br>　　虽然结成了一颗九转元炁金丹，帝神之种，却是莫名其妙的就成了。</br>　　若非机缘巧合，杀了个世间少有，拥有亡神丁火的火烛鬼，得了离合神光，修成先天纯阳真火，也成不了金丹。</br>　　老钱说他是三教同修，还得加上武道。</br>　　论修为积累，也是武道修为最高。</br>　　但论道行，该以道为最。</br>　　他花费力气最多的，也是元神大法。</br>　　一身武道修为虽然极高，积累也最厚。</br>　　内心中却并未将此当成自己的道路。</br>　　至于儒、佛两法，都是莫名其妙得来的。</br>　　现在，却更加莫名其妙，一身佛法修为道行暴涨。</br>　　倒是后来居上。</br>　　从之前看过的种种典籍中，此界佛门修者，炼成金身后，体内五气朝元，能聚顶上庆云，便是步入四品的外相。</br>　　即是所谓五气朝元、三花聚顶。</br>　　实际上佛、道修者踏入圣品，即是三品之时，都会显露的异相。</br>　　只是佛道两门迥异，侧重不同，说法各异。</br>　　道门结金丹入四品，佛门凝金身入四品。</br>　　再进一步，便是丹破婴出，元神坐紫府，或是功圆德满，舍利悬庆云，即为三品入圣。</br>　　他这一次，凝聚出了顶上庆云，甚至隐隐出现了舍利虚影。</br>　　按理说，他早该踏入四品，可现在却没有。</br>　　一颗九转元炁金丹，又现了顶上庆云，仍是五品。</br>　　这天底下，恐怕就他这么一个奇葩了。</br>　　四品道行，他几乎都圆满了，就差法力修为。</br>　　这应该就是根源所在。</br>　　修行九品，从下三品到中三品是以一个难以迈过的坎。</br>　　从中三品开始，却每一品都是一个坎。</br>　　六品需百年修为。</br>　　寻常人一生不过短短百年，却也不少人还有希望。</br>　　五品便需三百年。</br>　　寻常之人谁能活这么久？</br>　　也只有依靠过人的资质，高深的功法，才能事半功倍，一年能当数年之功。</br>　　还有延寿的丹药、奇宝等等资源，哪一样缺了都几乎不可能。</br>　　也因此，各家各教，从五品就要开始拉出差距。</br>　　儒门虽不得长生，却不拘资质根脚，又有浩然长河在。</br>　　只需读书养气，有朝一日，书读通了，理辨明了，就一步登天。</br>　　所以儒门能稳压天下各门各教一头，是应有之理。</br>　　再从五品到四品，差距就更如天堑。</br>　　仅仅是修为就需九百年！</br>　　这一条，就几乎令九成修行中人止步，前路无望。</br>　　除此外，更需道行圆满。</br>　　能达四品之人，不说一定能入圣，但都定然有入圣的资质。</br>　　江舟在楚王之乱前，他原本靠着鬼神图录的奖励，血气、法力都达到了一百八十六年，尽数转化成了三百七十二年元炁。</br>　　平乱之后，零零碎碎得到的一阳丹，还有半年修行，又将这个数字堪堪推到了四百年。</br>　　离九百之数，尚差着一大半。</br>　　不过如今最需要的道行境界，他已经圆满。</br>　　修为对他来说只是小事，不过是多斩些妖魔罢了。</br>　　根本不必如其他人一般积年苦修，还要为寿元担忧。</br>　　说到斩妖除魔……</br>　　江舟忽然朝门墙外一个方向看去。</br>　　刚才心眼初成之时，他倒是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东西。</br>　　不过那东西也没有什么祸害，他现在也无心理会。</br>　　想了想，江舟还是有些不甘心。</br>　　又提起笔，运笔如行云流水，在纸上写下了四个字：至乐无乐</br>　　出自《庄子·至乐》。</br>　　果有乐无有哉？吾以无为诚乐矣，又俗之所大苦也。故曰：至乐无乐，至誉无誉。</br>　　意思是说诸如身安、厚味、美服、好色、音声，等等世人所逐以为乐，只是世人自以为是的乐。</br>　　这些乐不是乐，而合于道，顺乎自然的“天乐”才是“至乐”。</br>　　与他刚才所感悟的有常无常佛法有异曲同工之妙。</br>　　世人以为之乐，皆是无常之苦，只有我身永恒不败，我性永恒不变，才是真乐、大乐、极乐。</br>　　二者似有不谋而合。</br>　　江舟写下这几个字，倒没有什么其他意思。</br>　　只是有点不甘自己的之前的努力，似乎都不如这么短短几天的顿悟，在和自己较劲罢了。</br>　　是佛是道，于他来说，虽然有些微的喜好偏向，却都不过是一种方法。</br>　　至于目的？</br>　　长生？</br>　　以前他是这么想。</br>　　但现在，他却多了点欲求。</br>　　他想到“彼岸”看看。</br>　　想享享那“至乐”、“极乐”。</br>　　想知道，“大自在”究竟是什么滋味。</br>　　放下笔，忽然瞥到一旁的纪玄正双眼发直，怔怔地看着案上的两幅字。</br>　　不由笑道：“老纪，看得这么入神，看出什么了？”</br>　　纪玄回过神来，微微一愣。</br>　　老纪？</br>　　他看向江舟，有些讶异。</br>　　这公子……怎么变了？</br>　　模样虽没变，但给他的感觉却完全变了。</br>　　以前在纪玄眼中，江舟是一个有本事的“人”。</br>　　现在……</br>　　却有点不像人了，像是……天上的云，无处不在的风，巍峨雄阔的山川大海……</br>　　总之是又高又远又大……</br>　　而且，变得随意了，不像之前那个有种种规矩束缚的“人”。</br>　　至少，以前江舟是绝不会管他叫老纪的。</br>　　一来没那么亲近，二来是给他的尊重。</br>　　纪玄性沉机敏，心念闪过，不过瞬间便回过神，说道：“公子学究天人，仆下哪里能看得透？”</br>　　“仆下只是觉得公子这字写得极好，还从未见过旁人能将字写得这般吸引人。”</br>　　“老纪啊，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深。”</br>　　江舟摇头笑道：“不过你说得也不算错，既然你觉得好，又能吸引你，那便送你一幅。”</br>　　他指了指桌上的字道：“选一幅吧。”</br>　　纪玄忙欠身道：“仆下一介粗人，不敢糟蹋公子大作。”</br>　　江舟知道他心思深，也不多说，直接道：“你在江都的差事办得很好，就当是赏你的。”</br>　　纪玄见他不似玩笑，那字也确实对他有吸引力，微微犹豫，便指了指那张只有四个字的纸道：“那仆下就选这幅吧。”</br>　　他想得很简单，他听说过江舟的方才在文人之中也极有声名，写的字甚至曾有名士大儒争抢，定是极宝贵的。</br>　　自然不敢贪那幅字多的。</br>　　江舟微微一怔，却也没反悔，笑着将字递了过去。</br>　　“东西都收起来吧。”</br>　　然后随口嘱咐了句，便施施然回房去了。</br>　　这使唤人的老爷作派，他现在做得是自然无比。</br>　　回到房中，江舟也没有休息，更没有像往常一样，默诵元神大法经文。</br>　　而是待纪玄将东西收拾回来，又翻出了纸笔，坐在窗前，一笔一画地将他神魂大增，心眼开启所忆起的经文典籍，一点一点地抄录下来。</br>　　这些东西，都是宝啊。</br>　　他现在才真正能体会到，当初李东阳为何能因为他“抄”的半篇道论，而一步踏破多年桎梏，破境立命，成就大儒。</br>　　这些文字本身没有什么无边法力，但有无穷智慧。</br>　　修行之道，不仅是单纯的积累法力，更是积累智慧。</br>　　“咔嚓……”</br>　　江舟抄写着经文，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传来一声轻微异响。</br>　　江舟停笔抬头，脚步声由远而近。</br>　　似有人在房顶上纵跃奔跑。</br>　　“何方毛贼！胆敢夜入民宅！”</br>　　一声厉喝，是纪玄的声音。</br>　　数息后，便听刀兵之声响起。</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