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赶考 （求订阅、月票）

    江舟深吸一口气。</br>　　当年十连抽的时候都没有过这样的紧张刺激。</br>　　上回关二爷那幅图，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了。</br>　　这回却不一样了。</br>　　请神……</br>　　这个神通，是和关二爷图录一块儿得到的。</br>　　现在他才明白，除了从图录中请得神降外，还能以“天地劫灰”为媒介，“画”出新的神灵。</br>　　不过“作画”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鬼神图录。</br>　　请神神通，和他所知一切法都不一样。</br>　　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br>　　只需依样画葫芦，照着步骤，念诵咒诀。</br>　　与上次召请关二爷也有太大出入。</br>　　不过这次他拜的是悬在身前的鬼神图录。</br>　　在他三拜之后，咒诀诵毕。</br>　　鬼神图录展开长卷。</br>　　“天地劫灰”后的数字在不断地减少。</br>　　一道道漆黑的“浓墨”自虚空之中流出。</br>　　在长卷后新出现的空白处，留下一道道墨痕。</br>　　就像是有某位未知的存在，执着一支看不见的笔，在长卷上挥毫作画。</br>　　江舟这时候才明白。</br>　　原来鬼神图录上的一切字迹、图画，用的“墨”，就是这“天地劫灰”。</br>　　在“浓墨”落下之时，江舟神魂隐隐轰然一声大动。</br>　　一如武圣图出现之时，他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br>　　一个，令他魂牵梦绕、熟悉的世界。</br>　　山峰奇崎，山谷连绵，</br>　　山间有宫观檐角隐现。</br>　　虽然大多是陌生，但其间却夹杂着着不少他所熟悉的事物。</br>　　这个地方，他来过几次。</br>　　这是终南山！</br>　　山势未变，建筑古香古色，隐士之风盎然。</br>　　在他所处的那个时代，还留有一些断壁残垣。</br>　　所以江舟看了一会儿，便认了出来。</br>　　只是不知道，这是哪个时代的终南山。</br>　　他回来了？</br>　　回到了他所熟悉的世界？</br>　　江舟想要移动脚步，却发现根本没有感觉到腿脚，甚至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br>　　猛地回过神来。</br>　　原来，他仍然只不过是个旁观者……</br>　　和上次旁观二爷温酒斩华雄一样。</br>　　不过这一次，他的视角变了。</br>　　他似乎正以某个人的视角，“旁观”着这个世界。</br>　　“大哥，你怎的还在此处饮酒？”</br>　　一个清脆的声自“身后”传来。</br>　　江舟便感觉视角转动。</br>　　一个身穿襦裙的少女正从山下款款而来。</br>　　一双明眸似嗔似怪，看着“自己”。</br>　　“哈哈哈哈！”</br>　　江舟听到一阵如洪钟似的大笑声，从“自己”口中发出。</br>　　“小妹，你来作甚？吾今日便要下山了，就是不想看你离别之时哭哭啼啼。”</br>　　“我又不是那等娇弱女子，怎会哭啼？”</br>　　那少女面现嗔怒，旋即又转笑颜，从臂弯上挎着的篮子里拿出了一包袱道：“大哥，你进京赶考，小妹没有什么能为你做的，只得做了这些干粮，你带路上用吃用。”</br>　　“哈哈哈哈，还是小妹惦记哥哥！”</br>　　江舟看到“自己”的手伸了出来。</br>　　这是一只长满粗毛的大手，一把将包袱抓了过来。</br>　　仅凭这只手，江舟就难以相信这竟是一个要进京赶考的举子。</br>　　“小妹，莫送了，回去吧，为兄去也！”</br>　　“哈哈哈哈！”</br>　　“自己”发出一阵大笑，挥了挥大毛手，就迈开大步，下山去了。</br>　　这一番行事，倒显干脆利落，豪迈之风。</br>　　“大哥！你出门在外，你那臭脾气收敛着些，莫要太过刚直了！会吃亏的！”</br>　　直到他走出很远，还能听到少女关切的声音自身后遥遥传来。</br>　　“哈哈哈，我省得！”</br>　　一阵大笑声中，江舟便觉画面忽然一转。</br>　　果然来了……</br>　　鬼神图录一惯的作风，只“播放”关键画面。</br>　　接下来的画面，却是“他”进京途中，一路上竟接连有盗匪横行。</br>　　“他”接凭手中三尺青锋，荡尽匪寇。</br>　　一路行来，不止自己秋毫无损，竟还解救了不少落难之人。</br>　　这竟是一个文武双全的豪杰。</br>　　江舟对“自己”的身份越来越好奇。</br>　　画面再转，“自己”已经是在考场之上。</br>　　挥毫落墨，笔势滔滔。</br>　　令无数举子抓耳挠头的试题，在“他”手下，竟无半分阻滞。</br>　　笔墨如长河，文章似锦绣。</br>　　画面转变时，“他”竟已站在榜前，看着自己的名字哈哈长笑。</br>　　笑声豪迈，并无得意，如尽在掌中。</br>　　下一个片断，却是站在了一座金殿之中。</br>　　金殿之上，有百官文武，一位皇者高坐龙榻。</br>　　却是面带嫌恶，指着“他”道：“相貌如此丑恶如鬼，怎能登临金榜？何况一甲进士？”</br>　　“莫说三甲之列，如此相貌，若入朝为官，岂不让人笑我朝无人？”</br>　　皇者不悦拂袖，指左右言道：“科举为国之大事，不便问罪，只黜其功名，赶出京去，今后不得再考！”</br>　　“陛下！”</br>　　江舟只听“自己”发出愤怒之声：“科举大典，以才擢士，何以貌取人耶！”</br>　　有大臣大骂道：“大胆！怎敢殿前咆哮！罪犯欺君！”</br>　　皇者摆手道：“自古为官者，哪个不是才貌具全？即便相貌不佳，也不能如你一般，你看这殿上诸公，哪个似你这般貌丑如鬼？”</br>　　“先贤有云，相由心生，你如此丑恶相貌，也当无甚大才。”</br>　　“不必多言，朕不愿观此丑汉，拉下殿去。”</br>　　“不必拉某！”</br>　　“他”怒声道：“受此奇耻大辱，某岂能苟活？”</br>　　“陛下，你既以貌丑黜某，某也无颜归故里，今日便在这金殿之上，血溅五步，洗某之耻！”</br>　　言罢，竟猛地挣开来架“他”的金吾，朝着左前方一根玉阶，以无前之势，一头就撞了上去。</br>　　“砰！”</br>　　一声震响，头颅应声碎裂，血溅五步！</br>　　玉阶下，一朵血花绽放。</br>　　汩汩赤血，流淌金殿。</br>　　刺得满殿君臣双眼生涩，面上难掩震骇。</br>　　那皇者更是惊得从龙榻上跌了下来。</br>　　口中喃喃：“何至于此，何至于此……”</br>　　江舟“旁观”着“自己”所躺之地，满是赤血。</br>　　也是心中震撼不已。</br>　　画面却在这时又变了。</br>　　不过变化的画面却是只显露了一角阴森可怖之地，江舟也只是匆匆一瞥。</br>　　种种景象，便尽都敛去。</br>　　化作了一副图录：</br>　　【钟馗赶考图：老日无光霹雳死，玉殿啾啾叫阴鬼。赤脚行天踏龙尾，偷得红莲出秋水。钟南进士发指冠，绿袍角带乌靴宽。血口淋漓吞鬼肝，铜声剥剥秋风酸。大鬼跳踉小鬼哭，猪龙饥齧（niè，义：啃咬）黄金屋。怒气至今犹未销，髯戟鬖髿（[sānshā]，义：头发下垂）努（凸出）双目。——终南山进士钟馗，因武德中应举不捷，羞归故里，触殿阶而死。是时，奉旨赐绿袍以葬之，感恩发誓，与王除天下虚耗妖孽之事。】</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