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最诚恳的道歉

    经纪人理查德第二天中午，准时来敲罗纳德的门，不早不晚。

    罗纳德穿着睡衣打开了房门，接过了理查德手上一大堆报纸和杂志，指了指餐车上的咖啡和各种早点让理查德先吃。今天他难得的晚起了。

    “没有针对你，或者月色撩人的报道。也没有说两位颁奖嘉宾故意漏掉你提名的事情。我们可以继续观察一段时间，我会每天注意所有的报道的。”

    理查德拿了一个吐司，坐下吃了起来。

    罗纳德给他倒了杯橙汁，夹了些培根和焗豆。拿过报纸和杂志看了起来。今年的奥斯卡，据说包括直播和录播，世界上有10亿观众会关注。所以所有的报纸和杂志，都在第二天出了特刊报道。

    所有的头条，都是“末代皇帝”囊括九项提名的报道。迈克尔·道格拉斯的影帝，和雪儿的影后的照片，占据了第二和第三的注意力。

    两人手拿奥斯卡小金人的合影，出现在了很多报纸的的下半部分。

    凡是有罗纳德出现的报道，理查德都做了记号。罗纳德看了一圈，都是些得奖时候被摄入镜头的照片，没有特别的评论。

    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照在了手里的“好来坞报道”上，罗纳德不由得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神经过敏了？昨天就是个……巧合？

    放下了“好来坞报道”，又拿起了一本“综艺”杂志。这是两份洛杉矶最权威的报道好来坞娱乐圈的媒体。综艺是一本杂志，每周末出版，也有每天出版的报纸版，叫“每日综艺”。

    杂志上贴了一张硕大的报事贴，罗纳德翻开一看，不由的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

    “亲爱的，是谁来了？”戴安带着浴巾的脑袋，从浴室里探出来，他听到了罗纳德爽朗的笑声，昨晚那个心事重重的罗尼已经不见了，那个永远乐观的罗纳德又回来了，让她的心情也变好了。

    “是理查德，你吹完头发来一起吃早饭吧。”

    “雪儿花了多少钱？”罗纳德翻到了“综艺”杂志的那一页，笑着问理查德。

    雪儿连夜联系了“综艺”，赶在今天造成出奥斯卡特刊付印之前，加塞了一整页广告。

    上面只有一行粗大的标题：

    “谢谢‘月色撩人’的导演罗纳德·李。我在颁奖晚会上没有向他致谢，他在拍摄时对我的指导，帮助我完成了我职业生涯最重要的作品。

    也谢谢编剧帕特里克·尚利，可爱的尼古拉斯·凯奇，以及奥林匹亚·杜卡基斯，文森特·加迪尼亚……”

    下面是雪儿的署名，还有一张她手拿奥斯卡的小照片。

    “综艺平时的正版广告大概在一万五千美元，今天的时段，再加上加急费用，包括她调用的人情，没有三万美元做不了这么快。”

    “我得给她打个电话……”罗纳德觉得三万美元的道歉和致谢，非常有诚意，值得自己第一时间打电话和雪儿开开玩笑。

    理查德去给雪儿的经理人打电话，戴安穿好了浴袍出来吃早午餐，两人就在沙发上开心的互相喂对方。

    “铃铃铃铃……”过了十分钟，雪儿的电话打了过来。

    “你看了综艺了对不对？我很抱歉，罗纳德。昨晚我太紧张了，忘记了致谢你和尚利，和所有的演员和工作人员。昨天仪式结束以后，我还要接受很多采访，等我好不容易结束了马拉松，你已经离开了。”

    “那就是准备一张小纸条的重要性，哈哈哈……不过我的没有机会用，恭喜你，雪儿。”罗纳德哈哈大笑。

    “是啊，没准备这张纸条可代价挺大”，雪儿听到罗纳德似乎没有芥蒂了，心也放下了一半。昨晚经理人给了自己灵感，临时想出了这招。好在综艺杂志的总编辑喜欢这样的戏剧性，同意在最后一刻调整版面，给自己留出了第一时间道歉的渠道。

    正是这样第一时间在最有名的媒体上，做整版广告道歉，没有给罗纳德和剧组的其他人留下芥蒂。大家都认为雪儿只是紧张，在台上脑子突然一片空白，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而已。

    两人笑着聊了会，除了这份道歉，综艺还有一个相邻的版面，全面回顾了雪儿的演艺事业，以及她“臭名昭着”透视装历史。倒是给她加了不少知名度，一些年轻的影迷和歌迷也认识了她。

    雪儿这次出人意料的拿下影后，还给她的演唱事业带来了转机。新的唱片公司老板，雪儿曾经的男友大卫·格芬，认为这是雪儿重新回到流行文化舞台正中央的信号。

    大卫·格芬还想到找公司下属的琼·邦·乔维，迈克尔·波顿，等大牌歌手来给她创作新专辑的新歌。总之雪儿的歌唱事业意外地得到了回春。

    “晚上我请你去spago吃饭，罗纳德，我还要当面向你道歉。毕竟是你给了我这一切新机会。”

    雪儿最后邀请罗纳德去好来坞明星最喜欢去的spago餐厅吃完饭，主厨沃尔夫冈·帕克很愿意接待新科影后，给她加塞了一个位子。

    “我会去的……”罗纳德对这个餐厅的菜不是很喜欢，不过那里是所有明星最喜欢去的馆子，好像不能不事先预订就能有桌子吃饭，就不能算是一线明星。

    通完电话，罗纳德继续看着综艺对昨晚的奥斯卡颁奖晚会的报道。

    果然，和罗纳德想得一样，上面有很多对主持人切斯那种下三路的主持风格的批评。特别是在好来坞地位很高的保罗·纽曼面前脱裤子，着实让这些影评家们看不惯。

    “颁奖请各位喜剧演员来临时救场，是喜忧参半的结局。老实说，我认为应该由比利·克里斯托来当主持人，至少我们不用忍受扣鼻孔来逗乐的主持人。

    切维·切斯的主持太过乏味，颁奖嘉宾里的罗宾·威廉姆斯也是，看这两人搞笑，就像看老乔治和迈克尔·杜卡基斯竞选大统领一样让人无聊透顶。

    上帝啊，请行行好让田纳西的戈尔和堪萨斯的多尔出线吧，看老乔治和杜卡基斯的竞选辩论会让人打瞌睡的。”

    怎么又扯到大统领选举了？

    罗纳德停下来，走到卧室里给小道格拉斯打了个电话。

    “老乔治的选情有问题吗？我怎么看杂志上在抱怨他的竞选演说和昨晚的奥斯卡一样无聊？”

    “啊，罗纳德，没关系的。最近前国务卿亚历山大·黑格跳出来给多尔背书，所以在爱荷华那里出了点问题，暂时落后堪萨斯的参议员多尔。

    好在有罗杰·艾尔斯的主持，加上你的新竞选广告，老乔治在新罕布什尔就拿回了初选第一，超级星期二他有望一举击溃所有竞争对手，拿到现任大统领的背书的。”

    “怎么现任大统领老罗纳德还没给老乔治背书吗？”罗纳德惊奇地问。

    “你知道的，两位夫人有很深的矛盾，大统领又有些心结。你最近忙着电影事业，我就没和你多说。对了你那个房子改造项目，听说出了点事情？”小道格拉斯问道。

    “你知道的，我只是喜欢华国式的园林建筑，想在斯坦顿岛上复制一个小型的。但是纽约的公园处那个‘哔……’找我麻烦，我现在没空，只好暂时停工。”

    “等我有空帮你问问怎么回事，应该找谁处理这件事情。我怀疑你被卷进了纽约的本地政治。”小道格拉斯略略说了几句，纽约的地方政治比任何其他城市都复杂，除了驴党和象党以外，本地还有实力很强的保守党和自由党。

    那位外号叫做“星际探索”的公园处处长斯特恩，正是有心在本地政坛上有一番作为，罗纳德这样的好来坞导演，正是一个上好的靶子，让他在选民里刷一些知名度。

    】

    拜托小道格拉斯留心给自己解套，罗纳德休息了一会，晚上和戴安一起去赴宴。

    “影后女士在等你”，新科影后有很多特权，在spago餐厅门口，领位员给了罗纳德特别的待遇，直接带他越过派对的人流进去用餐。

    剧组的演员们又聚到了一起，罗纳德，编剧尚利，奥林匹亚·杜卡基斯，还有文森特·加迪尼亚两位扮演雪儿父母的演员还在洛杉矶。众人都戴上了伴侣来餐厅，这算是个小范围的私人聚会。

    雪儿逐一向各位当面道歉，还奉上了赔罪的礼物，她那个小男友自己做的贝果面包。

    众人也都看到了整版的道歉，没有计较雪儿的失误。对于事业来说，在场的几位都有提名，提名和获奖，对事业提升的帮助，差别没有这么大。所以他们还都能聊到一起去。

    只有尼古拉斯·凯奇没有拿到提名，不过他正自己的事业也比较满意，带来的新女友是个金发女郎，长相上很有点熟悉的感觉。

    “我是你的影迷，罗纳德导演。我能够从事这一行，多亏了你。”这个叫艾米·多伦兹女演员看到罗纳德很兴奋。

    “为什么？我不记得导演过你？”罗纳德只是觉得她有点像金发女郎的典范波姬小丝，但是并没有印象。

    “我在成长的烦恼里客串过两集，因为你的龙威小子热卖，所以电视剧导演想要一个会空手道的女孩，我因为练过空手道才能被选上。”

    “我很高兴能帮助你”，罗纳德没想到，自己在很多方面都改变了一些人的命运。

    “李先生，这是八五年的罗曼尼·康蒂，我们餐厅最好的几支红酒之一，如果你觉得好的话，我就给你打开了。”

    几人正聊着开心，一个侍应过来给罗纳德展示了一瓶大肚子酒瓶的红酒。

    罗纳德看向雪儿，这酒很贵，而八五年又听说是很好的一个年份。他也没有尝过，今天雪儿为了道歉这么话血本的吗？

    “不是我叫的，是不是弄错了……？”雪儿茫然。

    “这是吉布森先生送给你的，李先生。”侍应指了指背后的另一张餐桌，那里是致命武器的主演，澳洲大明星梅尔·吉布森。看到罗纳德看过来他举手示意。

    接受了昂贵的礼物，罗纳德当然要过去致谢。梅尔·吉布森和夫人一起来用餐，他以前在史泰龙的派对上见过罗纳德，但是这次罗纳德拿了最佳导演提名，吉布森很想深入结交一下。

    罗纳德的电影都是商业为先，票房不错，但是最近开始，在兼顾商业的前提下，艺术性和反应时代大问题的倾向越来越明显，梅尔·吉布森很想和罗纳德合作一部，也能够得到奥斯卡提名。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梅尔·吉布森笑着和罗纳德说了些八卦。

    比如昨天晚上颁奖，“末代皇帝”剧组的制片人杰里米·托马斯，和导演兼制片人贝托鲁奇，都是迟到加上早退。

    听说杰里米·托马斯为了拍摄这部电影，在借钱以外，还把投资额度分成小份，卖给了不少好来坞和不列颠的圈内有钱人。末代皇帝在颁奖之前，上映了十几周，票房没有一个周末进入全美前五名。

    昨晚颁奖的时候，有很多债主就等着在门口堵截两位，现场要账。这要是不给个说法，被新闻媒体拍下来可就不好看了。

    没想到杰里米·托马斯早就比他们站得更高，想得更远，在颁奖过了后半的时候，才偷偷流进会场。摄影机镜头直到颁发最佳影片的时候，才捕捉到他。

    闻讯赶来的债主，想在之后的新闻发布会上堵截，杰里米·托马斯又先从会场的边门熘了，留下贝托鲁奇顶缸。

    不过贝托鲁奇是个着名导演，他也不是主要负责融资的那个人，债主也不好过分逼迫，才没有闹出丑闻。

    不过贝托鲁奇也有办法应付。九提九中的“末代皇帝”，通过昨晚的现场直播，已经在阿美利加掀起了很大的热度和好奇心。大家都想看看，这部征服了好来坞的，意大利人拍摄的关于华国最后一个皇帝的电影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债主们听到了贝托鲁奇历数了好来坞历史上凭借奥斯卡在票房上反升的一长串例子，决定再给杰里米·托马斯这个骗子一个机会。

    “罗纳德，昨晚你没有获奖太可惜了，我觉得你才应该拿最后两个奖项。”

    说话的是昨晚和尼古拉斯·凯奇一起颁奖的肖恩·杨。罗纳德现在俨然成了明星们都要来结交的大人物。吃个饭就有三四个演员上来搭讪，想给罗纳德留下好印象。

    特别是这次“月色撩人”，连续捧出最佳女主角，和最佳女配角两个大奖。罗纳德善于拍摄女性的名声不胫而走，很多女演员看到她，就像看到了发光的珠宝一样。

    “能被提名就是很大的荣誉了”，罗纳德小心应对。肖恩·杨有点疯疯癫癫的，公开场合说这样的话，被有心人听到也不好。

    戴安也对肖恩·杨那个开口很大的v领礼服很有意见，这个碧池肯定是故意的，示威性地把自己贴在了罗纳德胳膊上。

    “有合作的机会记得找我”，肖恩·杨扭了两下腰肢，回头走了，她的身材确实很棒，走路的姿势配合起来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愉快。

    不过罗纳德没有多看，凯奇和他说过，这个女人有点疯狂，在片场有的时候会乱来。昨天颁奖的时候自作主张即兴拙劣地模彷了比利·克里斯托。差点让一起颁奖的凯奇下不来台。

    这样被好来坞的明星们捧着的感觉，确实很爽。罗纳德享受地喝了一小口昂贵的红酒，直到他看到了一张讨厌的脸。

    “嘿，罗纳德，尼克，梅尔，你们都在这里……”

    走过来的黑人，就是昨晚晃点了罗纳德，最后颁发最佳影片的时候，忘记说月色撩人的提名，差点让全世界观众误以为是罗纳德获奖的颁奖嘉宾，艾迪·墨菲。

    艾迪·墨菲本来是个普通的喜剧演员，曾经和罗纳德的拍档乔尔·西尔弗合作过一部24小时，以动作喜剧出道。他能现在这样大红，还是因为当年史泰龙拒绝了caa的总裁迈克尔·奥维茨意见，不演“比弗利山警探”，成就了可以拿到好来坞一线男演员的片酬，最大牌的黑人演员艾迪·墨菲。

    他过来就像没事人一样，和大家打招呼。他总是自认自己才是好来坞最伟大的男明星，要不是肤色问题，早就成为第一了。

    罗纳德看了一眼这位自来熟的自大狂，心想这道是个好机会做个试探。

    “艾迪，昨晚那是怎么回事？”罗纳德站起来，故意走近艾迪·墨菲，微微侵入了好来坞明星的安全距离，让对方感到少许不适，然后就停在那个距离上。

    “嗨，哥们，有点娱乐精神，那是个段子，你知道的，颁奖晚会没有编剧些台本，我们都凑够时间……”艾迪·墨菲很油滑，他马上用开玩笑来搪塞。

    “嗯……”罗纳德嗤笑一声，偏了偏头，示意他跟自己去旁边单聊。

    这种挑衅艾迪·墨菲不能置之不理，哼的一声就跟过来，表示自己不怕任何白人的挑战。

    “首先，我不喜欢你这样对我说话，经过金博士民权运动……现在的黑人……”

    艾迪·墨菲要找回面子，用手戳向罗纳德的胸口，开始给这个白人大兄讲讲黑人被歧视和压迫的历史，自己可是好来坞大明星，不要用三十年代的老眼光来看黑人了。

    “别说这种废话，我就问你昨晚是怎么回事？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你可以开诚布公的”，罗纳德看着他闪烁的眼神一闪而过，才转换成明星的自信，就知道这家伙昨晚故意的可能性很大。说着他再次走近艾迪·墨菲，鼻子都快贴到他脸上去了。

    “嗨……”感到空间被侵犯艾迪·墨菲又开始伸手，想保持距离。

    罗纳德一个摔跤动作，抓住了他的脖子后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指，然后做了个貌似老朋友的亲密动作，回头向其他人一笑，好像两个老朋友在聊事情。

    “这里就我们俩，你可以告诉我实话”，罗纳德手上用力，艾迪·墨菲有点吃痛，想摆脱又被死死扣住。

    “嗨嗨，兄弟，有人告诉我你对黑人不公平，所以我想和你开个小玩笑而已。”

    “不公平？你开玩笑的吧？”罗纳德心说我对黑人演员可好了，都公平的给配额的。

    “那人对我说，你的新片，那个叫什么上班女郎的，主要角色没有黑人。”

    “那他吗是华尔街的电影，本来就没有多少黑人在那里上班？”罗纳德被这种逻辑气笑了。

    “嗨，不能这么说，我们黑人收了几十年的歧视，你们应该多反应我们的成功……我们并不比你们差……”

    那你们应该找华尔街抗议，让他们多给黑人一些职位。罗纳德心里想，这都什么想法？

    “我说，和你说这些的人，没告诉你我拍了当代最着名的黑人歌舞片——霹雳舞？mj也是我的好朋友，你可以问问他，我有没有歧视黑人？”

    “what？霹雳舞是你拍的？瓦德発？我很喜欢啊……”艾迪·墨菲成名以后，身边围绕的都是些大制片厂的邀约，他对低成本的霹雳舞确实不太了解。

    当了大明星以后，天天喝酒，醉醺醺的到傍晚才起床，还有各式各样的美女陪伴，艾迪·墨菲很容易被人挑拨。今天听到罗纳德提起mj是他朋友，他相信了，能请到mj客串霹雳舞，肯定不是不尊重黑人的那种白人。

    两人又有了笑容，这次是真的。他们说说笑笑往回走。

    “那个和你说我坏话的的犹太人是谁？”眼看就快要走回餐桌，罗纳德突然笑着问到。

    “嘿，那我可不能说，这种事情你明白的，我不传这种谣言。今天我认识了你，以后还有人说你歧视黑人，我会帮你澄清的，你是我们黑人的好朋友。”

    “当然……好朋友。”罗纳德和他碰了碰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