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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章 【苏玉左丘宴 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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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2章【苏玉·左丘宴之三】</br>  【六】</br>  苏玉一怔,分不清他是玩笑,还是认真。</br>  他的那些姬妾都是这样入府的吗?只是为了“日子好过”?</br>  但不管他出自什么心思,她都只有同一个答案:“我不会和离的。”</br>  左丘宴以为她会欣喜地搂着自己,未曾料到她会这样回复:“为何?”</br>  “不想。”苏玉是从这样的家族中挣扎出来的。</br>  人多,是非就多。女人多,是非更多。</br>  “为何不想?”左丘宴几不可见地暗暗皱眉,“你担心翊国公不同意还是苏家不同意。”</br>  “我自己不愿意。”</br>  左丘宴不是没被女人拒绝过。但是他总觉得苏玉这样的女人,应该是期盼着脱离苦海的。他没有想过,对于苏玉来说,如今的翊国公府并不是苦海。</br>  没有再追问,一连好几日,他也没有再偷溜去翊国公府。</br>  露水姻缘而已,女人都不在意,他何须过分在意呢?</br>  这一日,他坐在点珍阁的阁楼上喝茶,陆铮来了,两人商议着南下面见长公主的事。忽然,他就走了神。</br>  窗外的街道上,有苏玉。</br>  她身侧跟着一个年轻男子,她扬起脸看年轻男子,年轻男子也垂着头看她,两人好像很熟,一边说着什么,一边进了旁边的食肆。</br>  陆铮见他失神,顺着视线望过去,心中了然,终于逮着一个机会嘲笑他:“你的洪水猛兽?”</br>  左丘宴收回视线端起已放凉的茶,一饮而尽,才又挑了一个问题扎陆铮的心:“崔礼礼跟你都这样了,为何还在父皇面前求‘不嫁之身’?”</br>  苏玉好像被元阳和崔礼礼带“坏”了。</br>  陆铮不以为意地笑笑:“她自然有她的苦衷。再说,一纸婚约而已,保证不了什么。”</br>  “你不担心她跟韦不琛有点什么?”</br>  “不担心。”陆铮站起来扬扬袖子,舀了一瓢清水入壶,“你既然担心,不如去看看,我自己煮茶。”</br>  左丘宴说道:“我不是担心,就是不明白。”</br>  陆铮执起小扇子煽风点火:“不明白就去弄明白。坐在这里想,不如去看看。”</br>  左丘宴从窗口跃出去,借着屋顶,纵身跳到食肆的顶棚上,再一转身,挂在一扇窗外。</br>  正巧厢房内“啪”地一声。</br>  苏玉挨了一记耳光,脸霎时就肿了。</br>  “白生养你了!”苏父指着她鼻子痛骂,“好一个白眼狼,竟想要拿捏我们!”</br>  “三叔,不要着急,有话慢慢说,堂妹她也不容易。”苏瑞拦住苏父再次高高举起的手。</br>  “不容易?”苏父冷笑了一声,“嫁过去这么多年了,哪次让她办事她不是推三阻四?真当自己是国公府的夫人了!”</br>  苏玉摸着脸上凹凸不平的指印,火辣辣地疼。</br>  她渐渐放下手,抬起头看向苏父,声音颤抖着,却又带着视死如归的倔强:“打死我吧,就像你们打死荷珠那样!要不就拉我去投井,就像你们淹死我的猫儿那样!”</br>  苏父刚坐下来,听得这话,噌地一下站起来,将椅子推得嘎吱一响:“你不要以为我不敢!”</br>  苏玉凄然一笑,扬起脖子送了过去:“你敢吗?杀了我啊!看看翊国公府还会不会再替陶青松再娶一个苏家女!”</br>  苏父气极,抬起手指着她的鼻子,胸口剧烈起伏着:“你!你!你!”</br>  苏玉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尖锐的刀尖对准自己的胸口,一步一步逼近苏父:“来,刀子给你,一刀子戳进去,苏家就少一个白眼狼!”</br>  苏瑞连忙上前阻拦:“堂妹!这是何苦?叔叔也只是提议。我们都知道当年送你进国公府是委屈了你,只是这也是为了整个苏家着想。”</br>  见苏玉的匕首仍然对着她心口,苏瑞赶紧改了口,温声宽慰着:“你在国公府里守寡,家里人都知道不容易,走上这条路实属无奈之举。这次若为兄能够进户部做主事,苏家就有了依仗。妹妹你娘家好了,在国公府里也好过一些,不是吗?”</br>  苏父拍着桌子:“你听听,瑞哥儿多向着你!苏家是你娘家,终究是割不断的血亲!”</br>  苏玉闻言却笑了,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向着我?娘家?你们送我出苏家门那一刻起,就该知道,从此我与苏家一刀两断了。”</br>  “堂妹!”苏瑞也急了,“说不得气话!血脉这东西,不是你想割舍就割得断的。即便三叔严苛了些,三婶生你养你,若听到你这气话,要她在苏家怎么过?”</br>  当真是会要挟的!苏玉冷笑:“堂兄,既然这么担心我母亲,不如过继到我母亲膝下,替她养老送终。”</br>  “混账!”苏父拍桌而起,高举着茶盏朝她扔过来。</br>  苏下意识地抬起手遮挡,不想茶盏在半空中裂成两半,碎落在地。</br>  一回头,窗口上坐着左丘宴。</br>  “想不到堂堂关西苏家,竟沦落到卖女儿换荣耀的地步。”左丘宴从窗口跳下来,缓步走到苏瑞面前,轻蔑地问了一句:“想当户部主事?”</br>  苏父与苏瑞警惕地看着他,衣着富贵,相貌堂堂。可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会躲在窗外偷听,还翻窗进来?</br>  左丘宴走到苏玉面前,端详着她脸上的五指印,目光不太平静。</br>  苏玉害怕他越矩,躲闪地后退半步,恭敬地行礼:“十殿下万安。”</br>  一听这称呼,苏父脸色骤变。</br>  这是那个满府姬妾的荒唐皇子!玉娘若是与他生出什么传闻来,只怕翊国公府不会轻易饶了她。</br>  苏父立刻上前几步想要挡在苏玉面前,却被左丘宴用手隔开:“本王正要入宫,途经此地听得苏家企图引翊国公府左右朝政。”</br>  途经?从窗外途经的吗?可苏瑞哪里顾得那么多,上前行礼说道:“微臣户部检校苏瑞见过十殿下,刚才我们只是想要自荐!微臣——”</br>  左丘宴打断他的话,冷眼扫向二人:“若本王将你们的盘算上禀圣听,苏家从此再无出头之日。”</br>  苏瑞连忙拉着苏父跪下:“不敢!三叔也只是——”</br>  左丘宴再次打断他的话,眸光冷厉:“滚!”</br>  苏父看看女儿不愿她与着荒唐之人共处一室,却被苏瑞拖着快步离开。</br>  【七】</br>  厢房内静悄悄地。</br>  苏玉想起元阳曾经说过她这个弟弟。</br>  元阳说左丘宴跟陆铮有些像,却又不太像。陆铮爱笑,见谁都笑,极少说不留余地的话。左丘宴不一样,他的笑和温柔只给女人,对男人却不怎么友善。</br>  果然如此。</br>  左丘宴的呼吸声有些沉,他走到苏玉面前,拇指指腹轻轻划过她红肿的脸,眸光凝重:“这就是你不肯和离的缘由?”</br>  苏玉咬咬唇,撇开头:“不尽然。”</br>  闻言,左丘宴不由笑了,拉出椅子坐下来,抖抖衣角:“说说看。”</br>  “我觉得我现在过得很好。”</br>  好?被打得好?还是被威胁得好?</br>  左丘宴看向她的脸:“你现在这样子,就是名副其实的‘打肿脸充胖子’。”</br>  感觉到他的目光,苏玉只得解释了一句:“今日只是出了点意外。”</br>  她就喜欢看苏家人有事求她,又想要威胁她,却又拿她没有办法的模样。</br>  有一种复仇的快感。</br>  只不过今日她说话分寸没有拿捏好,逼得太急了些。</br>  左丘宴从桌上取过那把匕首,指腹刮过刀刃:“你跟了本王,就不会有这样的意外。”</br>  “我不会和离,就算和离了,也不会跟你。”苏玉说得斩钉截铁,丝毫没有被他救下后的感恩戴德。</br>  “是不想做小?”</br>  世家嫡女,自然是不愿意给人做妾。可是皇子的妾,与寻常百姓家的妾岂能同日而语?</br>  “正头娘子,我也不做。我只想做翊国公府的八夫人。”</br>  左丘宴烦躁地站起来,提起一口气,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苏玉,今日本王路过正好替你挡了此事,你好自为之。”</br>  说罢便一甩袖子走了。</br>  那日之后,苏玉有很长一段时日不曾见到左丘宴。</br>  听翊国公提了一句,才知晓他与七皇子一同南下与长公主议和。</br>  翊国公说:“此去颇为凶险啊”</br>  又过了一些日子,崔礼礼送来消息,说左丘宴被长公主扣下了。</br>  苏玉听得这消息时正要出门钓鱼,不知道自己心中那一点点揪起来抚不平的情绪究竟是什么。</br>  为了证明那点情绪什么也不是,她还是出门钓鱼去了,只是那日她一条鱼都没钓上来。</br>  空手而归。</br>  端午之前,京城接连出了不少大事,人心惶惶。</br>  端午那日,下起了暴雨。</br>  圣人宴请群臣,翊国公和国公夫人进宫赴宴,嗅觉灵敏的翊国公出门前特地交代全家人无故不得外出。</br>  苏玉坐在屋内听着雨打芭蕉,神色恹恹。</br>  红姣端着粽子进来让她吃。又说起街上喧闹。苏玉随口问是何缘故,红姣说,长公主被押送进京,在宫门口被士子们拦住,群情激愤要杀她而后快。</br>  苏玉拆粽绳的手一顿。</br>  长公主回来了。</br>  那左丘宴呢?</br>  她不敢问。</br>  扯开粽绳,剥开粽叶,露出一颗巴掌大的红豆米团。</br>  苏玉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心思飘得太远,像是刻意跟自己做对,她用筷尖夹了一大块米团放入口中。</br>  红姣在一旁收拾东西,随口说道:“听说十殿下一进城就晕倒摔下马了.”</br>  “咳咳咳——”</br>  苏玉被噎住了。</br>  喝了好几口水,总算顺过气来。她缓了缓,斜靠在窗边,望着被雨水打得几欲折断的芭蕉叶出神。</br>  过了一阵子,正院那头有了响动,苏玉站起来说道:“红姣,陪我去前面看看。”</br>  红姣看着雨大不愿意动:“夫人安心在屋里休息就好了。正院那头,几位爷都在呢,有什么事——”</br>  苏玉声音冷下来:“我要去正院。”</br>  不容商量。</br>  红姣不情不愿地去寻伞,替她撑着,扶着她进了正院。</br>  正巧听见叔伯们聚在一起商量。</br>  四伯道:“十殿下毕竟抓了长公主,听说他从马上摔下来晕倒了,我们应该遣人去看看才是”</br>  其余几人顿时就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在立储前示好,是从龙之功。</br>  “七皇子可是嫡长子,背后还有皇后”小叔迟疑地道。</br>  皇后自己的亲生儿子在,怎么可能支持十殿下登基称帝?</br>  二伯思索着摇头:“刺死固安这件事,终究要看圣人怎么算。是算七殿下杀死底耶散主谋,还是算他杀害宗亲。”</br>  苏玉听得心惊肉跳。</br>  七殿下杀了长公主!若是算杀底耶散主谋,那他就能入主东宫。若是算作杀害宗亲,那他与皇位无缘。</br>  六伯的话也不无道理。</br>  可是机不可失,此时究竟是替七皇子求情,还是去看望十皇子,必须要在圣意下达之前做一个选择。</br>  几个叔伯焦头烂额,不得要领。</br>  却听见一个女子的清亮的声音说道:“要去十殿下府。”</br>  “八夫人?”众人回头看见苏玉站在门外廊下,“你怎么来了?”</br>  苏玉跨进门槛,一步一个湿漉漉的脚印,走到堂屋中央:“我们必须要去看望十殿下。”</br>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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