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此去山高水远

    夜色深沉，烟花在夜幕下绽放光彩，绚烂艳丽。</br>　　一座不算奢华，却也极为温馨的小院内。</br>　　一名女子坐在院子里，桌上放着已经凉了的菜肴，却是动也未动。</br>　　明明只有一个人，偏偏桌上摆着两副碗筷。</br>　　女子眺望夜空的烟火，双眸失神，喃喃自语。</br>　　“哲哥，你去哪了？”</br>　　“说好的每年都会回来，每个月都会修书一封，可都过去了这么久，你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br>　　她眼眸泛红，神色憔悴。</br>　　“晓玉在等你，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br>　　女子痴痴守望，看着烟火绽放在夜空，听着外面的喧嚣。</br>　　可这满城的热闹，却令她感觉自己有些格格不入。</br>　　因为能陪她热闹的那个人，到现在也没能回来。</br>　　天乐站在屋顶，静静看着坐在桌前守望的女子。</br>　　他看向了身旁的傀儡，然而后者却是表情木讷，纵然在他的命令下露出了笑意。</br>　　可看起来却比面无表情的他还要冷些，毫无情感。</br>　　这般状态下去，莫说是对张一哲知根知底的那女子了，就算是旁人也能看得出来。</br>　　他不是张一哲。</br>　　天乐轻声叹气，点向了傀儡眉心。</br>　　早在施展炼仙术之时，他便利用了三十六重古法同时炼制这傀儡。</br>　　可以说，这一尊傀儡，是他施展毕生所学之作。</br>　　“乾坤化物，以吾之念，塑尔之灵；五感同生、两心归一……”</br>　　随着他喃喃开口，张一哲僵硬的面庞缓缓多了些生机。</br>　　那双死寂的眸子拥有了光亮，神采。</br>　　他回头看着天乐，动作不再僵硬。</br>　　“去吧，张大哥。”天乐面无表情，轻声开口。</br>　　张一哲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灿烂，和煦。</br>　　“晓玉。”</br>　　忽如其来的熟悉声音，令下方呆坐的女子一愣，随后猛然回头，眸光颤抖。</br>　　“哲哥……”</br>　　张一哲飞入庭院，笑着张开了怀抱。</br>　　“哲哥！”</br>　　当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儿出现在眼前，晓玉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情感，泪水如决堤，哭着奔向那边。</br>　　用力拥抱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身躯，小声哭着。</br>　　“哲哥……你到底去哪了，为什么这么久了连封信都没有？”</br>　　抽泣之后，便是无法抑制的害怕。</br>　　晓玉看着眼前面带微笑的青年，颤抖着伸手抚摸他的脸颊。</br>　　“抱歉，我……有些事耽搁忘了，这不是回来了吗？”</br>　　晓玉一怔，看了他一眼，抹了抹眼泪后退。</br>　　“哲哥，菜凉了，快来吃饭吧。”</br>　　她拉着张一哲的手往桌边坐去，眉眼微低。</br>　　“好。”</br>　　坐在了桌边，张一哲拿起碗筷，一板一眼的吃着已经凉了的菜肴。</br>　　看着他慢慢吃，晓玉眸光失神，眼眶酸涩起来。</br>　　“哲哥，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br>　　张一哲一顿，随后开口。</br>　　“自然记得，我答应过等突破到地灵境，就带你在复灵城上飞一圈，辞去铁堂事务，带你走遍江南海北。”</br>　　“所以呢？”晓玉目露期待。</br>　　“所以……”</br>　　张一哲皱了皱眉，沉默起来。</br>　　他不是张一哲，他是天乐。</br>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真的带着她走南闯北吗？</br>　　一个什么修为都没有的普通人，就算能受得了风餐露宿，万一有什么危险的话，自己对得起张大哥？</br>　　“抱歉，晓玉，这件事可能还要再等一段时间，因为……”</br>　　想了许久，天乐还是控制着张一哲选择了回避。</br>　　然而话还没说完，便被晓玉的食指挡住了嘴巴。</br>　　后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望向了夜幕下灿烂的烟火。</br>　　“那你现在能带我去上面飞一圈吗？”</br>　　晓玉伸手，看着自指缝当中露出的月光，目露向往。</br>　　“当初第一次认识你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月亮……”</br>　　“好。”</br>　　张一哲没有犹豫，放下碗筷，牵住了她的手。</br>　　一步迈出，灵元涌动。</br>　　他牵着晓玉，一步步临空而行。</br>　　晚风拂面，初次飞行的晓玉显得是那样的拘谨，那样的慌张。</br>　　她不觉间双臂紧紧搂住了张一哲的脖子，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br>　　纵然只是一步步往上走，却依旧叫这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女子花容失色。</br>　　“慢一点，哲哥，我怕摔！”</br>　　“没事的，你松手，不会摔的。”</br>　　张一哲微笑着回应。</br>　　有他的话语，晓玉才试探性地缓缓松手，小心翼翼地往前迈步。</br>　　当发现自己真的可以在空中如履平地时，她脸上是数不尽的高兴。</br>　　看着下方已经变成黑点的小院，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犹如蚂蚁一般的人群，她笑了。</br>　　“晓玉，你看那烟花，是不是很好看？”</br>　　张一哲指了指远方盛大到囊括整个复灵城上空的巨型烟花，笑着开口。</br>　　“好看……”</br>　　晓玉看着他的侧脸，眸子不知何时早已珠光泛滥。</br>　　“你怎么了？”</br>　　察觉到身旁女子的不对劲，张一哲皱眉回头。</br>　　后者忙眨了眨眼仰头，露出一个笑容望向月亮。</br>　　“哲哥，你看，今夜的月亮好亮啊……”</br>　　下方巷子里，天乐坐在破落的雨棚下，看着墙角的碎碗，静默无言。</br>　　直到明月将隐，到了后半夜时，晓玉才依依不舍地让张一哲将他放下。</br>　　“哲哥，这么快就要走了吗，不能多留下来几天？”</br>　　院门口，晓玉眉眼依依，不舍开口。</br>　　“不了，等下次有时间，我再回来看你。”</br>　　张一哲摆手一笑。</br>　　看着那熟悉的脸颊，那熟悉的笑容，晓玉眼眶泛红，轻轻点头。</br>　　“此去山高水远，不知何日再见，望君千万珍重……”</br>　　“你也是，珍重。”张一哲笑着点头，随后转身离开。</br>　　她目送着青年一步步远去，消失在街道尽头，眸光失神，喃喃开口。</br>　　“谢谢。”</br>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