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废人

    “该死！”</br>　　齐流云面色青红变幻，几乎要咬碎了牙。</br>　　筹备了这么多年，等了这么久！</br>　　结果所有的一切，全都毁在了这对师徒手中！</br>　　“哼，你齐云道宗还真是尽出些白眼狼，养了他们这么多年，到头来却屡屡反水！”</br>　　莫刚也是面色阴沉难看，他来这里，已经是违背了天玄殿的规定了。</br>　　但为了那突破真祖的机会，他不得不冒险行事。</br>　　结果到头来还给他玩上这么一出！</br>　　“李无病，你好，很好！”</br>　　齐流云冷冷盯着地上的那具尸体，恨不得将其抽筋拔骨。</br>　　“怎么办，放任一个造化之体离开，待他成长起来，将来必是大患！”</br>　　莫刚沉声询问，面色凝重。</br>　　李长生的天赋大家有目共睹，将来若是复仇而来，谁也不好过！</br>　　“哼，造化大阵已经吸干了他的五行之气，他如今是废体一个，不足为惧。”</br>　　齐流云冷哼一声，看着虚空中不断涌现的天地之力，目光闪烁。</br>　　“好在那罪人死之前用生机填补了阵法的空缺，虽然不如造化之体的生命力，但也足以让我等更进一步了。”</br>　　“继续炼化天地之力，突破！”</br>　　一声令下，众人面面相觑，皆是点头不再言语，争分夺秒地盘坐在阵法四周，开始疯狂吸收天地伟力。</br>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在这个大道残缺的世界，他们这些天赋不高的人在这个境界想更进一步，无比困难。</br>　　……</br>　　极北之境。</br>　　一片风雪之间，虚空微颤，符光连连。</br>　　一道狼狈的身影被从虚空吐出，极速坠落。</br>　　砰。</br>　　若非此间雪地足够厚实，只怕从这么高摔下去也能摔死重伤的他。</br>　　殷红的血迹，染红了白雪。</br>　　李长生躺在茫茫白雪间，动弹不得。</br>　　随着体内五行之气的溢散消失，他双目渐渐漆黑，双耳渐渐朦胧直至再也听不到了呼啸的风声。</br>　　鼻尖传来的刺鼻血腥味也渐渐再无法嗅到。</br>　　甚至是无边的冰冷，他也无法感知。</br>　　听不到、看不见、无法感知、无法动弹。</br>　　他像是个死人。</br>　　但他的脑海中，却不断闪过李无病死前的一幕，不断响起那些话。</br>　　“我要你自封修为一日，站在这阵法中间，你可做得到？”</br>　　“长生，答应师父，别从阵法里出来。”</br>　　“长生，藏起来，好好活着……”</br>　　李长生的心，不再平淡。</br>　　他如今深刻的明白了什么叫做愤怒、什么叫做后悔、什么叫做痛苦。</br>　　他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只是棋子，一直以来都活得漫无目的，似乎只是为了变强。</br>　　但今日他明白就算宗门、父亲都将自己当做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br>　　却始终有这么一个人与他人待自己不同。</br>　　他叫李无病。</br>　　是自己的师父。</br>　　师父很了解自己，知道如果一开始就表露出并不希望自己去死，而是打算用命换自己离开的话。</br>　　自己不会同意，哪怕跟齐流云他们拼的玉石俱焚，也不会乖乖站在传送阵内。</br>　　他知道自己明知会死，还是会选择听师父的话，封住修为，静待死亡。</br>　　所以他一开始什么也没说，只让自己自封修为，站在阵法之内。</br>　　所以，在最后他毅然送死的那一刻。</br>　　传送阵启动，自己却无法动用修为，无法出阵救人，无法反抗。</br>　　只能看着这一幕的发生。</br>　　无能为力。</br>　　所有的过程，师父从一开始就算好了。</br>　　“五行尽失，我已成废人一个？”</br>　　李长生的意识陷入了失神当中，有些呆愣。</br>　　大雪茫茫，很快将他的身形遮盖在了茫茫白雪之下。</br>　　从天才到如今失去所有一切，恍若梦一场。</br>　　唯一剩下的这一条命，还是用师父的命换来的。</br>　　这是李长生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深感无力，第一次感到疲倦。</br>　　“我也要死了吗？”</br>　　李长生有些不知所措，他感知不到外面发生的所有事情。</br>　　五行尽失的他，也失去了感官，连灵气都无法感知，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一片黑暗虚无。</br>　　“不……”</br>　　忽然，雪地当中一只手探出，随后李长生颤抖着、狼狈着从雪里爬出。</br>　　“这条命……谁也拿不走，我要活着，我要长生！”</br>　　他七窍流血，看起来面目狰狞，哪怕自己听不见任何声音也在歇斯底里的怒吼。</br>　　“没有三朝龙脉、没有四域气运、没有五行之气那又如何……我一样可以……”</br>　　“一样可以……登峰造极！”</br>　　李长生那双血色黯淡的眸子，顺着记忆看向齐云道宗的方向，拳头攥紧。</br>　　“齐云道宗道子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李长生！”</br>　　“平天朝……等着吧，等我回去！”</br>　　冷冷说完，他不再犹豫，顺着视线最后看到的画面分析出下山的方向，踉踉跄跄地朝下走。</br>　　此地乃是极北之境，不光有土著，还有妖兽。</br>　　如此浓郁的血腥之气，搞不好会引来危险。</br>　　他必须尽快离开，拖到封印解除，然后恢复实力。</br>　　然而。</br>　　失去了五感，他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寻不到方向。</br>　　拖着一副残躯，时而摔倒在雪地，时而被狂风吹的站都站不稳。</br>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出去了多远，还是一直在原地兜圈。</br>　　但他不敢停。</br>　　“没想到……曾经的道子李长生，四域武试第二者，今日落到了如此下场。”</br>　　清冷的声音响起，李长生听不见，但凭借敏锐的直觉，他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br>　　戴着面具的白衣女子随手一指。</br>　　飞花落叶闪出，瞬间穿透了埋在雪地当中，已经盯了李长生许久的毒蛇头颅。</br>　　“谁，是谁！”</br>　　李长生紧攥着之前随便捡起来的棍子，警惕四周。</br>　　凌飞霜微微皱眉，很快，便看出了对方现在的情况。</br>　　五感尽失，修为散尽还有封印，甚至……连他引以为傲的五行之气也再感知不到了。</br>　　废人。</br>　　曾经的道子如今已经成了废人！</br>　　“谁做的？”</br>　　凌飞霜摘下面具，微微皱眉。</br>　　但前方的人显然听不到她的询问，只是警惕着四周。</br>　　见他混到如此凄惨的模样，凌飞霜犹豫了一下，还是落下雪地，迈步上前。</br>　　“若非四域武试之上，你对我师弟有所留手，今日你必死。”</br>　　虽然语气冰冷，但凌飞霜还是上前，捏住他的嘴巴塞入一粒丹药，并随手布下阵法，将他踹入其内。</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