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过去和恩赐

    第325章过去和恩赐</br>　　对着镜子。</br>　　周执终于确定了。</br>　　现在这张脸。</br>　　是狄秋砚。</br>　　没有在后来看到的那般惊艳，身材瘦瘦小小，脸上也有刻意扮丑的痕迹，但隐约能够看到一种熟悉的美感。</br>　　大都。</br>　　永昌道。</br>　　地下加工车间。</br>　　而之前同狄秋砚说话的女人，则是狄秋砚的母亲，【狄温】。</br>　　“人格暴乱……这就是人格暴乱么？”</br>　　周执脸色平静。</br>　　实在是过于真实……这里是幻象？</br>　　还是说？</br>　　“秋砚，你怎么了，从放学回来就看起来心神不宁的。”</br>　　狄温有些关切的问道。</br>　　周执摇了摇头：“只是稍微有些头疼，休息一下就好了。”</br>　　狄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br>　　周执沉默着。</br>　　观察着周围。</br>　　所谓的地下加工车间，是六国的巨型企业，用以制造医药器材的地方，因为容易填埋病化物或者是报废的医疗器材——这种东西，是最容易病化的。</br>　　围绕着地下加工车间，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地下的城镇。</br>　　周围有小型的超市，也有【工人子弟学校】。</br>　　车床，熔炉……</br>　　飞舞的碎渣。</br>　　还有比起地面显著的高温。</br>　　这里……</br>　　是天井之下。</br>　　狄秋砚，成长的地方。</br>　　这是，唯一一件让周执没有想到的事情。</br>　　玄元七照星，是玄元本代的七位天才灭疫士。</br>　　每一位都有着强势的背景。</br>　　而其中，相对比较神秘而导致众说纷纭的，便是眼魔女狄秋砚。</br>　　隐世家族的子嗣，灭疫集团的成员……</br>　　哪怕如今身后明牌站着人中之龙仲盼兮，依旧存在着他人的猜测。</br>　　“狄秋砚……不是什么名门之后。”</br>　　“不是天鹅。”</br>　　“她是一只，丑小鸭？”</br>　　这种话说出去，无论是谁都无法相信。</br>　　因为那是高高在上，光彩照人的天才女灭疫士。</br>　　而不是……</br>　　眼前的这个，没有半点灵力的瘦小孩。</br>　　“狄秋砚的母亲，是这个天井之下，工厂的加工工人，负责过滤加工的碎屑粉尘。”</br>　　周执没有听狄秋砚说过自己的母亲。</br>　　“而狄秋砚的父亲，在狄秋砚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某处地脉坍塌。”</br>　　天井之下，和天井之上，几乎是两个世界。</br>　　亮处的地方，灭疫士的疫装，斩疫刀……这些东西可不需要伟大的灭疫士亲手制作，更不要说是大型的医疗器械。</br>　　孤儿寡母，女人将狄秋砚拉扯大。</br>　　着实很不容易。</br>　　周执触摸着脸上的伤口。</br>　　狄秋砚常常打架。</br>　　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这是她用来表现自己强大的地方。</br>　　“所以……”</br>　　周执起身。</br>　　他不管狄温的呼喊，走出了房门。</br>　　整个世界出现在了他的面前。</br>　　还有，上空的那个巨大的天井。</br>　　坐井观天……能够看到的天空，有些窄小，但光线却不慢。</br>　　思绪混沌。</br>　　周围的一切变得并不真切。</br>　　连狄温的声音都变得扭曲。</br>　　……</br>　　这一次，周执出现在的是……</br>　　大都。</br>　　每个穷人在城市中都应该有一些富裕的亲戚。</br>　　狄秋砚也一样。</br>　　大都是个花花世界。</br>　　物欲横流的世界，本质上和黑暗灭疫界没有什么太多的不同。</br>　　在这里，灭疫士都是可以被买卖的，更不消说是一个小姑娘。</br>　　“无奈。”</br>　　周执被某女人贩子抓在怀中。</br>　　他已经确定了。</br>　　这里应该是狄秋砚过去的记忆。</br>　　人格暴乱的其中一个痕迹，应该就是如此，人格的相互缠绕，甚至是传染。</br>　　让自己得以窥见了狄秋砚的某些记忆碎片。</br>　　“喂。”</br>　　周执喊了一声。</br>　　女人贩子一愣。</br>　　被周执一拳打在脑门上。</br>　　一个十岁的小姑娘，未必不能打死人。</br>　　至少以现在狄秋砚的身体就可以做到。</br>　　女人贩子应声倒地。</br>　　周执还操纵着狄秋砚的身体过去踹了两脚。</br>　　“不对……”</br>　　周执神色波动。</br>　　这是，自己在控制着狄秋砚的身体，还是，狄秋砚的身体在控制着自己的思维？</br>　　从之前的记忆片段，周执就可以看出，狄秋砚那【好强】【锐利】的本质了。</br>　　想要从地下那种地方，攀爬出来，所要耗费的心血，可不仅仅需要好的天赋这么简单。</br>　　狄秋砚抢走了人贩子身上的钱，潇洒地报告了防疫中心。</br>　　回到了早已经心急如焚的狄温身边。</br>　　不过……</br>　　因为一通打斗，狄秋砚的脸上和身上，都布满了尘土。</br>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混小子，根本没有半点粉雕玉琢的模样。</br>　　“吓死妈妈了……”</br>　　“吓死妈妈了。”</br>　　狄温喘着气，有些颤抖地声音发出。</br>　　“大都不好。”</br>　　“我们不去找大伯他们了，也不看【议员】大人了。”</br>　　“我们……我们回去。”</br>　　这一次。</br>　　周执确定了。</br>　　他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现在的狄秋砚。</br>　　但也只是一定程度而已。</br>　　在某些情绪强烈的地方，周执便会被狄秋砚的人格碎片所支配。</br>　　例如……</br>　　现在……</br>　　时值仲盼兮正在发表议员就职巡游演说。</br>　　整个大都中央行政区车水马龙，水泄不通。</br>　　那个女人，仿佛站在全世界的最高处。</br>　　【仲盼兮】。</br>　　她的眼神。</br>　　穿过了人潮。</br>　　锁定了自己。</br>　　那是……</br>　　怎样的眼神呢？</br>　　周执认为，那是很普通的眼神，但在狄秋砚的心中，那是……一眼万年。</br>　　“仲盼兮发掘出了狄秋砚……而狄秋砚本就想要以自己的努力，攀登高峰，一拍即合……但或许没有这么简单。”</br>　　周执察觉到，狄秋砚的内心，并没有这么坚定。</br>　　……</br>　　玄元。</br>　　大都国立第一医院。</br>　　“什么情况。”</br>　　这一次，周执的瞳孔放大。</br>　　雪白的世界。</br>　　这里是……</br>　　医院？</br>　　而在周执面前坐着轮椅的，有些呆呆地女人。</br>　　正是狄秋砚的母亲，【狄温】。</br>　　“什么情况？”</br>　　周执起身，看向一边刚刚走进病房的护士。</br>　　护士看到了周执。</br>　　“小姐……”</br>　　“这是一种极为稀有的疫病。”</br>　　“仲议员找了神经领域的最权威的灭疫士，判断可能是……【老年痴呆症】……在极乐也被称为，阿兹海默症。”</br>　　狄秋砚本身明显慌了神，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有些手足无措。</br>　　周执的人格重新占据了一部分。</br>　　“我之前没有看出狄秋砚的母亲有这样的疫病，或许是因为这是一种隐匿性的疾病？”</br>　　周执注意到，狄秋砚身上的配饰，腰间的斩疫刀【当时月】，还有这件单人病房。</br>　　很显然，这个时期的狄秋砚已经接受了仲盼兮的资助。</br>　　等等。</br>　　周执神色一动。</br>　　这才几年？</br>　　从狄温现在的状态来看，似乎已经进入到阿兹海默的重症时期了，整个人身上的疫病气息浓厚，完全不能自理。</br>　　周执尝试了一下，也没有办法沟通，彻底处于【失语】的状态之下。</br>　　“很奇怪。”</br>　　“真的很奇怪。”</br>　　在这个世界上，这种疾病极为稀有，甚至没有明确的名目，也必然不会了解成因和发病的流程。</br>　　在这个时候，周执完全能够感受到狄秋砚的脆弱。</br>　　然后……</br>　　眼眸之中，还在扭曲。</br>　　……</br>　　这一次。</br>　　当周执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br>　　眼前的世界。</br>　　带着一些奇异的熟悉。</br>　　平原之上。</br>　　周执站立着。</br>　　虽然看起来很轻松，但实际上，狄秋砚全身的肌肉都紧绷。</br>　　“这里是……平昌道的【平原】。”</br>　　周执转头，便看见了一座小小的城镇。</br>　　这里……也很熟悉。</br>　　“这座城市，名为【青石】。”</br>　　女人温柔魅惑的声音响起。</br>　　“是他很好的葬身之地。”</br>　　“狄秋砚同学，我会出手的，放心吧。”</br>　　“我和你一样……”</br>　　夏鱼！</br>　　再次见到这张熟悉的面孔。</br>　　周执并不知晓自己具体的内心戏码。</br>　　这是在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来之前一点的那段时间。</br>　　狄秋砚和夏鱼约定诱杀陈朝升！</br>　　也是一切的开始。</br>　　等等。</br>　　“别紧张，之前那个大个子的孩子没有来。”</br>　　夏鱼眯着眼睛，温柔地说道。</br>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哦。”</br>　　周执看着前方。</br>　　夏鱼口中，大个子的孩子，应该指的是冯唐吧。</br>　　狄秋砚没有表达出异议。</br>　　但……</br>　　周执要表达异议。</br>　　“一个人？”</br>　　周执看向前方。</br>　　在夏鱼的身侧，明明还有一个人。</br>　　一个个子小小的女人！</br>　　“看不到她么……狄秋砚。”</br>　　“不仅仅是狄秋砚，夏鱼也看不到她。”</br>　　周执看着那女人的脸。</br>　　似乎很普通，就这么看着，却没有任何的记忆点。</br>　　只要眨一下眼睛，眼前的女人的样貌，身高，气质，都完全消却。</br>　　“唔……”</br>　　“找到了。”</br>　　女人的声音空灵。</br>　　像是从何等久远之地飘散而来。</br>　　“【二十三】”</br>　　“这是余的名字。”</br>　　“周执，你也可以，叫余【会长】。”</br>　　周执睁开眼睛。</br>　　一瞬间清醒。</br>　　不是……</br>　　真的假的？</br>　　这里可是人格暴乱的记忆碎片。</br>　　为什么……</br>　　“余来……授予你恩赐。”</br>　　“以及，称号。”</br>　　“病人协会，no.12。”</br>　　世界，仿佛在此处定格。</br>　　无论是狄秋砚还是夏鱼，都仿佛处于时间停止之中。</br>　　周执想要开口，但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br>　　而后。</br>　　一切都消散不见。</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