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一章 来自孔灵儿的邀请

    虽然长乐替代豫章公主已经快两个月了，但这事皇室并没有对外宣传，除了李世民，长孙皇后，以及长乐公主本人外，外臣之中，也就当日御书房中的杜如晦，房玄龄，长孙无忌和程咬金四人知道。</br>　　所以，从明面上讲，李世民以老丈人自居，也没有任何问题。</br>　　对此，王子安心中暗自吐槽，却也不挤兑他。</br>　　不过，却老实不客气地赏给了他一个大白眼。</br>　　“几十斤，你以为这是你家里那种大茶砖啊，还几十斤——来，顾管家，你来告诉他……”</br>　　你要是说这个，那我可就来精神了！</br>　　顾忠轻咳一声，脸上露出谦恭得体的笑容。</br>　　“各位有所不知，大家今日所喝之茶，每一片都来之不易，全部采自杭州狮峰山顶向阳之处的茶树上刚刚生发的嫩叶。此茶，雨天不能采，阴天不能采，须选晴天的时节，于凌晨带露采摘，此谓得天地四时之阳气……”</br>　　这么多讲究？</br>　　所有人顿时不明觉厉。</br>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道家采气之说吗？</br>　　见成功地震住了所有人，顾忠越发来了精神，眉眼都有些飞扬。</br>　　“此茶，早不可采，晚不可采，必须栽二月初始之时，此时，三阳开泰，万物生发，可得天地之生气……”</br>　　这么玄妙的吗？</br>　　几个人同时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茶盏，下意识地又喝了一口。</br>　　嗯，似乎好像可能真有点与众不同呢。</br>　　顾忠越发的得意了。</br>　　见顾忠越说越带劲，似乎还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架势，早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的王子安，赶紧干咳数声。</br>　　行了，行了，差不多了——</br>　　然而，顾忠正说得起劲呢，而且在他看来，这完全是在给自家侯爷争面子啊。</br>　　没别的，总之一句话，咱这茶，高级，讲究！</br>　　“这种新茶，男人不能采，妇人不能采，必须选温婉如诗，二八年华江南的少女采之，她们素手如玉，清澈如水，此谓之得天地纯阴之清气……”</br>　　王子安：……</br>　　好在，他虽然听得稍稍有些尴尬，但李世民、孔颖达、李纲和于志宁等人，却完全没有感觉，甚至觉得十分风雅。</br>　　闻言之后，眼睛竟然生出向往的神色。</br>　　再看手中的茶碗，似乎就多出了一份江南少女温婉的风情。</br>　　“子安出手，果然不同凡响，真讲究啊——”</br>　　李纲一脸感慨地端起茶碗，细细地品了一口。</br>　　“这哪是茶啊，这分明就是养生之道——”</br>　　孔颖达和于志宁也忍不住赞叹。</br>　　“子安，真雅人也，老夫不如——”</br>　　王子安：……</br>　　确认不是反话，王子安顿时就精神起来，神色淡然地摆了摆手。</br>　　“一言以蔽之，依乎天理，顺其自然罢了……”</br>　　孔灵儿不说话，就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王子安。</br>　　只觉得他一举一动，甚至连脸上的每一个微妙的表情，都是那么的完美无缺，俊美中透着超脱尘俗的潇洒。</br>　　顾忠没听懂，但是给自家侯爷偷偷点了个赞！</br>　　“除此之外，这茶的自作工序也十分繁杂，由于制作不易，就算是以成本计算，每一两，都价比黄金，虽然我们雇佣了大量的人手，投入了大量的资金，但像这种级别的一共也屈指可数……”</br>　　顾忠说着，一脸歉意地冲李世民等几位大佬笑了笑，然后告了一声罪，起身离开了。</br>　　王子安一脸无所谓的摆了摆手。</br>　　“说什么钱不钱的，就是喝个清净罢了——”</br>　　所有人：……</br>　　所有人，端着手中的茶盏，都快不舍得下嘴了。</br>　　这喝得哪是茶啊，这是喝得金子吧！</br>　　要是换了别人这么奢侈，这几位大佬说什么也得训斥上几句，但王子安——</br>　　你跟人家世外高人的弟子谈钱？</br>　　人家差钱？</br>　　人家这是修行，是雅兴！</br>　　本来还想着，是不是临走的时候讨几斤回去自己喝的老先生们，很自觉地闭上了嘴巴。</br>　　这玩意儿太贵了，自己这嘴，喝不起！</br>　　看看一脸世外高人模样的王子安，再看看手中的茶叶，李世民险些怀疑人生。</br>　　这玩意儿，真有那么玄乎？</br>　　端起茶杯，赶紧多喝几口！</br>　　感觉从嗓子眼下去的都不是茶水，而是滚烫的金子。</br>　　实在看不到这臭小子装。</br>　　李世民直接把目光移向李纲、孔颖达和于志宁三人，岔开话题。</br>　　“三位今天怎么这么巧，有空一起过来了？”</br>　　见李世民问起这个，李纲、孔颖达和于志宁这才把注意力从手上的茶叶上回过神来。</br>　　“我们此次前来，主要是有两件事需要征求子安的意思……”</br>　　王子安闻言一怔，旋即一脸正色地点了点头。</br>　　“孔祭酒，您有事只管吩咐——”</br>　　“不敢，今日老夫等人联袂而来，一是《自然》杂志那边已经出到第四期了，现在的影响越来越大，杂志社那边的几位老先生的意思，是想办个庆祝仪式——倒是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想帮着杂志社壮壮声势，顺便问问，这个——咳咳，能不能增加一点发行量——”</br>　　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孔颖达都快有些不好意思了。</br>　　因为王子安这个杂志社一直都是在亏本经营，不仅每个月要给杂志社的老先生们发放丰厚的薪水，还时不时就送些福利，就连那杂志也是半卖半送的状态……</br>　　增加发行量，就意味着要王子安亏得更多。</br>　　王子安虽然可能不在乎这一点钱，但人家不在乎是人家不在乎，自己这些人却不能真的就不在乎了。</br>　　看着孔颖达那微微有些忸怩的表情，王子安不由洒然一笑。</br>　　搞半天，是想要钱啊——</br>　　那就没事了。</br>　　“没问题，需要多少费用，您给给数过来，我这就让账房那边给您送过去——”</br>　　本来想伸五个手指头的，想了想，孔颖达又给缩了回去了两个。</br>　　“一个月五——咳，三百贯，精打细算着点，三百贯应该就差不多了……”</br>　　王子安：……</br>　　当场招手，叫过门外伺候着的一位小厮。</br>　　“去，告诉账房那边，以后每个月给杂志社那边多拨付一千贯经费……”</br>　　小厮应了一声，转身就下去了。</br>　　孔颖达感动地差点都快读了。</br>　　子安，多好的孩子啊，为了天下读书人的事，苦心积虑，又仗义疏财，这是什么精神，这就是大公无私，读书人的良心啊！</br>　　谷尫/span不愧是能写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当世高人。</br>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孙女，见自家孙女眉眼带笑，目光盈盈，含情脉脉地看着王子安，心中不由又叹了一口气。</br>　　都怪自己，当初没有紧抓不放，白白放过了这么好的一个孙女婿！</br>　　现如今，人家一口气娶了俩公主，虽然其中一位是程咬金那老匹夫家的，但只要陛下册封了，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公主。</br>　　如今自己该怎么办？</br>　　孙女又该怎么办——</br>　　从去年入冬，多少人企图上门求亲，又或者想要给自家孙女说媒，都被自家孙女给直截了当地拒绝了。</br>　　自家孙女什么心思，自己一清二楚。</br>　　但——</br>　　做妾吗？</br>　　就算是自己舍得孔家这张老脸，但孙女嫁过来也要低人一头，啊，不对，是低两人一头。不仅要低陛下的女儿一头，还要低程咬金那老匹夫的女儿一头……</br>　　“另外一件事，就是汉语大词典的事，大家伙的意思是想问问你，咱这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还有，咳咳——”</br>　　说到这里，他有些说不下去了，把目光移向年龄最大的李纲。</br>　　“李少保，要不您来说……”</br>　　当着李世民的面，他真做不出当面请托的事来。</br>　　“我说就我说——”</br>　　李纲年纪大了，才不管这些，见孔颖达有些不好意思，非常光棍地放下手中的茶盏，看扫了一眼李世民，然后把目光落到王子安身上。</br>　　“我们有些老朋友，听说了这件事，想参与进来——”</br>　　说到这里，又赶忙补充一句。</br>　　“放心，都是有大学问的，而且免费，不收工钱，甚至还可以补一部分费用……”</br>　　明眼人，谁看不出编撰汉语大词典的意义？</br>　　这是要流芳百世，注定载入史册的盛举，在这个视名声如生命的年代，但凡觉得自己的学问还能够得上点边的，谁心里能没点想法？</br>　　若是这事儿，开春之后，马上就定下班底，直接开始也就算了。</br>　　关键是，过年之后，王子安大婚，大家就算是再心急，那也不好意思催促。原以为结婚之后可以开始了，结果王子安又玩了一个多月的消失。</br>　　迟迟不定下人选，迟迟不开工，很多人就真的坐不住了。</br>　　开始四处打听，旁敲侧击的表示，自己也愿意为天下读书人的盛举贡献一份绵薄之力。</br>　　不少人甚至亲自请托到了三人的面前，有些人，即便是他们也脱不开情面。所以，不得不硬着头皮，来找王子安，毕竟，按照陛下的安排，子安才是这件事情的掌舵人。</br>　　说完，李纲见王子安目瞪口呆。</br>　　还以为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赶紧干咳一声。</br>　　“老夫就是这么随口一提，你若是感觉不合适就算……”</br>　　王子安这才哭笑不得地回过神来。</br>　　“行，当然行，只要有真才实学，又愿意为此事出一份力，那我们自然是求之不得，老李，你说对吧——”</br>　　李世民：……</br>　　你都答应了，你问我个屁啊！</br>　　“对，对，对——”</br>　　然后，王子安笑着摊了摊手。</br>　　“看到了吧，就连老李这么一个粗鄙的商人，都觉得这事合适，还有什么不合适的……”</br>　　李世民：……</br>　　凸(艹皿艹)，早知道，老子就不该搭理你！</br>　　李纲低着头假装端茶，于志宁认认真真地吹着茶盏里并不纯在的茶叶沫子，孔颖达则假装欣赏外面的风景。</br>　　啊，春天，真美！</br>　　孔灵儿道行有点浅，忍不住噗嗤一笑，但旋即意识到有些失礼，赶紧低下头去，不过抖动的双肩，还是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br>　　李世民：……</br>　　目光幽怨地看了一眼王子安。</br>　　这狗东西，啥时候都忘不了埋汰我。</br>　　行，你就使劲的浪，到摊牌的时候，看你怎么跟朕交代——</br>　　一想到这个问题，心气都顺了。</br>　　他扫了一眼李纲、孔颖达和于志宁三人。</br>　　“你们还有其他的事吗？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顿午饭？”</br>　　李纲、孔颖达、于志宁：……</br>　　这才什么时辰啊，你就留午饭——</br>　　本来还真有这个想法的，满长安城里，谁不想做长安候府的座上宾啊。别的就不说了，但就那一顿美食，就足以值回票了！</br>　　但陛下都这样说了，谁还能厚着脸皮留下来？</br>　　“不了，不了，我等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这就回去了，这就回去了……”</br>　　说着，纷纷起身告辞。</br>　　见自家孙女，还在那里恋恋不舍，孔颖达不动声色地扯了一把自家孙女。</br>　　有陛下在这里杵着，你还能有什么机会？</br>　　孔灵儿美目流转地看着王子安。</br>　　“王公子，多保重——”</br>　　“灵儿姑娘，刚才被他们几个缠住，都没来得及跟姑娘叙话，招待不周，还请姑娘多多海涵——”</br>　　温润如玉，笑容灿烂。</br>　　孔灵儿只觉得有这一句，就足够了。</br>　　一直到王子安送出府门，即将登上马车离开的时候，孔灵儿才忽然鼓起勇气，冲着王子安喊了一句。</br>　　“王公子，三日之后，我们诗社的几位朋友，将在曲江池上举行一次小型聚会，不知道王公子能否赏光光临——”</br>　　含羞带怯，但目光盈盈，勇敢地看着王子安。</br>　　“姑娘相约，敢不从命？到时候，在下一定准时前往……”</br>　　王子安笑容温和地冲着孔灵儿招了招手。</br>　　诗会不诗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会有一群美丽的姑娘！</br>　　咳咳，不对，再次组织一次语言。</br>　　姑娘不姑娘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诗会，这种文人士子赋诗作画，谈论学问什么的高雅活动，我最喜欢了！</br>　　果然，还是春天好啊，空气中都弥漫着大唐姑娘们——咳，空气中都弥漫着大唐诗歌的香甜的气息——</br>　　孔家的马车上。</br>　　孔颖达笑吟吟地打趣着自家孙女。</br>　　“灵儿啊，你们诗社什么时候说要举行诗会的，老夫怎么不知道啊……”</br>　　孔灵儿见自家爷爷眼神戏谑地看着自己，顿时娇嗔不已，摇着孔颖达的手臂。</br>　　“大父——”</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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