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暗室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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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动的声响消失了,却并未觉疼痛,宁葭自指缝中觑了一眼,只见那条翠绿青蛇被一只竹箭射中脑袋,钉在了地上,滑长的身体还剧烈地扭动个不停。</br> 又一箭飞来,正射在青蛇七寸之处,青蛇又挣扎了几下,终于不动了。</br> 宁葭脸色煞白,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br> “姑娘,你没事儿吧?”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道。</br> 宁葭这才看到三尺开外站着一个皮肤黝黑、肩宽手粗、手执弓箭的布衫之人。</br> 那人向她走了过来,口中道:“山中多有猛兽蛇虫,姑娘孤身行走,不怕危险吗?”</br> 宁葭忙站起身来,向他施了一礼道:“多谢义士搭救。”</br> “一条蛇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客气。”那人道。</br> 他走得近些,宁葭看清他生得粗眉厚唇、满脸胡渣。</br> 她一直在深宫之内,所见之人莫不是娇肌玉肤、整洁干净,这般粗糙之人,她哪里见过。</br> 见他越走越近,不免心中慌乱,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br> 那人走至近处,将那条死了的青蛇一脚踢远,口中骂道:“不长眼的畜生。”</br> 宁葭略低了头,也不敢看他。</br> “姑娘,看你一脸疲累的样子,我家就在这山中,离这里不远,不如跟我去休息一下。”那人向宁葭道。</br> “不、不用了。”宁葭轻声道。</br> “看你嘴唇干裂,去喝口水也好。我与母亲同住,她烧得一手好菜,可让姑娘填填肚子。”那人又道。</br> 听他说起这个,宁葭立刻觉得口中干涩、饥肠辘辘,又更觉身上寒冷。</br> “请吧。”那人道。</br> “多谢义士。”宁葭施了一礼道。</br> “不用这么见外,我叫吴二。”那人道。</br> “吴、吴大哥。”宁葭道。</br> “这边走。”吴二道,说罢自己在前先走,宁葭迟疑一回,也跟了上去。</br> 宁葭脚下发软,又不惯山路,好不辛苦。</br> 吴二也便走得慢些,待她赶上来。</br> 约莫走得小半个时辰,终于看见半山腰上两间小茅屋。</br> “娘。”吴二进了院门喊了一声。</br> “一大清早的,死哪儿去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随即走出一个鬓边花白、皱纹深深的妇人来。</br> 虽然年老些,但手脚都很健壮,看得出是常年劳作之人。</br> 她本是一脸怒气,忽瞥见吴二身后多了个细皮嫩肉的姑娘,立刻换了笑脸道:“哟,这是来客人了,快,里边请。”</br> 宁葭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她,便只默然施了一礼。</br> 老妇人上前牵起宁葭一手,啧啧道:“姑娘不仅模样生得好,这皮肤更是白嫩。”</br> 望着宁葭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回。</br> 宁葭被她拿住手,收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低着头。</br> “娘,她大概是饿了,你给她做点东西吃吧。”吴二道。</br> “正好你昨日打的野兔刚刚收拾妥当,既然有贵客来,今日就做了它。”老妇人笑道,牵着宁葭进了屋,又道:“姑娘,你随便坐,饭菜很快就好。”</br> “多谢。”宁葭轻声道。</br> 老妇人呵呵笑着出去了。</br> 吴二端了一碗水进来,道:“姑娘,渴了吧,喝口水吧。”</br> 宁葭忙站起来接过他手中的碗。</br> 这不过是一只土陶制的碗,碗边上还有些分不清是什么的黑渍,宁葭干咽了一口口水,端起碗来,闭着眼睛喝了两口。</br> 剩下的水不知该放哪里,就在手里端着。</br> 吴二伸手接了过来,笑道:“你先休息一下吧。”</br> 说完便端了碗走了出去。</br> 宁葭在屋内坐着,少了寒风,略觉暖了一些,身上疲倦,不知不觉靠在桌上睡着了。</br> 迷梦中只见迟凛满身是血地向她走来,唤她道:“宁葭、宁葭……”</br> “迟凛!”宁葭大喊一声,惊醒过来,却见一张黝黑的脸正在自己上方。</br> 宁葭吓了一跳,立刻站起身来,惊望着那个人。</br> “姑娘,你做噩梦了吧?”吴二笑道。</br> “吴、吴大哥……”宁葭顿道,惊魂未定。</br> “饭菜已经做好了,这就端来,姑娘稍待。”吴二道。</br> 说话间,老妇人已端了碗筷进来,向吴二道:“去帮着端菜。”</br> 吴二便也去厨间,端了两碗菜出来。</br> 不一会儿饭菜齐备,三人同坐,老妇人先捡了一筷兔肉放在宁葭碗里,道:“来,多吃点儿。”</br> “我、我自己来。”宁葭忙道。</br> 望着面前简陋的碗筷、盘中粗糙的米饭、青菜,那盆热气腾腾的兔肉闻起来确是喷香,但是块块粗大,宁葭不知该如何下口。</br> 看老妇人和吴二已经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宁葭亦觉肚中饥饿,粗糙的饭菜入口,竟觉香甜无比。</br> “来、来,多吃点儿、多吃点儿。”老妇人又不停地往宁葭碗里夹菜。</br> “不、不用了。”宁葭道。</br> “姑娘,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老妇人道。</br> “我、十五……”宁葭道。</br> “十五,好年纪啊。大娘在你这个年纪,都已经嫁了人了。”老妇人笑眯眯地望着宁葭道,“你也该早点儿找个人家了。”</br> “大、大娘,我、我不、不……”宁葭尴尬不已,不知该如何作答。</br> “娘,吃饭吧。”吴二向老妇人道。</br> “看你像个富贵人家的孩子,怎么一个人在山里?”老妇人道。</br> “我、我家里、出了点儿事……”宁葭顿道。</br> “你的爹娘在哪儿?”老妇人道。</br> 宁葭闻言,想起亲人们此时还不知有命无命,放下手中碗筷,哭了起来。</br> “娘,饭吃得好好的,问这些做什么?”吴二道。</br> “就是、就是,是老太婆我多嘴了,吃饭、吃饭。”老妇人道。</br> 宁葭却不再拿筷子,只低头哭泣。</br> 老妇人与吴二匆匆吃完,收了碗筷,宁葭还只是啼哭不已。</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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