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虎狼之世

    百亩桃林，边缘随行水手、护卫们掏挖灶坑，或拾取柴木。</br>　　桃木稀疏间隔七八步，但枝干横生占地颇大。</br>　　林间小径曲折，宣良与对方管家缀在最后面，薛州在前引路，黑熊跟随，再后几步是薛光。</br>　　黑熊手里握一截桃枝左右观望认真欣赏，走二百余步才开口：“落英缤纷，我来的不早不晚，实乃缘分。”</br>　　视线内桃木树干粗壮近有大腿粗细，而且新旧补充相互掺杂，这桃林岁月必然悠久。</br>　　可惜桃林的老主人一族世代养护籍此为生，现在落到了薛州手里。</br>　　没人清楚到底是薛州归隐后喜欢桃花才在这里隐居，还是率部曲徒属攻夺此处。</br>　　又行百余步，仿佛桃林中间区域。</br>　　此处有亭，薛州也收回目光，展臂相邀，遂入亭内。</br>　　黑熊将手里桃枝放在边上，薛光将木亭悬挂的竹帘卷起，薛州落座左肘倚着中空小方案，看着亭外满目桃红：“如孙公子所言，若再迟两日，这满园桃花或凋落，或被雨水打落。”</br>　　稍稍停顿，薛州就说：“我这老朽之人已无心过问世事，还请公子在孙讨虏面前多多美言。非我不敬，而是难忘故主。”</br>　　似乎被误会了。</br>　　“薛公不必如此，我来只为赏花。”</br>　　黑熊也眺望亭外，呼吸之间都是浓郁桃花芬芳，解释：“前几日刚至萧县就遭遇白鹅贼，搏杀一番退往下邳招募船夫水兵；昨夜宿吕县时见彭城火起，晨间大队舟船顺游而下，遂退往下邳，欲走淮水前往许都。”</br>　　说着拿起手边桃枝放在鼻下浅浅闻了闻，垂眉打量枝上绽放、半开的花朵：“近来心中郁郁，但见桃花开，故仓促来访。”</br>　　不等薛州父子开口接话，黑熊又望着亭外桃花：“今来别无他求，只想小憩片刻。”</br>　　薛州抬手示意儿子出去，观察黑熊神态变化，就询问：“公子入许，却怏怏而郁郁，可是孙讨虏所委质子？”</br>　　先秦两汉就有成熟的任子制度，征官员子弟为郎官侍卫，即使培养也是人质。</br>　　一个孙家子弟留在江东自然生活潇洒无人能管，可去了许都处处受限，一旦起了孙曹起了冲突会直接杀了祭旗。</br>　　如果有选择，谁乐意去当质子？</br>　　黑熊只是挤出笑容勉强笑了笑：“入许报效朝廷也不失为出路。”</br>　　对此薛州听了只是摇头笑笑：“天子下衣带诏讨曹贼，奉诏忠良多受残害。公子此番入许，何来的报效朝廷？”</br>　　见黑熊不语，薛州索性起身告别：“既然公子专为赏花而来，我这乡野老朽就不做叨扰。这便宰鸡屠狗略尽宾主之谊，公子明日一早启程上许也不耽误什么。”</br>　　“那就叨扰薛公了。”</br>　　黑熊起身相送出亭，目送薛州父子及管家离去。</br>　　随即他也抓着亭子里两方草编垫子走到附近最大桃树下，铺了垫子躺在上面休息。</br>　　桃木横枝粗壮，只要睁开眼就是团簇绽放的花。</br>　　闭着眼睛很快入睡，睡的很是香甜。</br>　　十几步外宣良坐在木亭台阶等候，见张定走来就赶紧站起来做噤声的动作，指着黑熊所在急忙示意。</br>　　张定见此放缓脚步，靠近木亭低声：“这家未免过于热情，已让仆僮送来所酿浊酒。我已告诫诸人浅饮，正要向渠帅通报此事。”</br>　　“此小事耳，少饮其酒水，只吃我们携带的米。”</br>　　宣良拉着张定低声嘱咐：“随后你回船上，将床弩装在雀室台上。”</br>　　“是。”</br>　　张定应下，收束脚步轻轻离去。</br>　　对于可能出现的危险，两人都有着信心。</br>　　未几，黑熊睁开眼就见‘桃源地卡’悬浮在面前三尺处，卡片内正有一颗颗桃木生长、壮大、开花、结果，年复一年周而复始。</br>　　良久之后，四季循环的桃林陆续枯死，也有有些桃核萌发，但多数新生长的桃树也很快枯死。</br>　　演变渐渐趋于稳定，卡片内就剩下一株手臂粗的桃木。</br>　　这株桃木枝干横向生长，桃花稀疏，却有一枚殷红成熟的桃子挂在枝头。</br>　　地卡信息也发生改变：‘桃源地卡，每日提供黑白法力各两点，每年提供延寿血桃一枚。’</br>　　滋补身体亏空，本就是一种延寿。</br>　　延长的是身体使用期限，而不是返老还童或者永葆青春。</br>　　合理搭配的饮食与生活规律、愉悦的心情也能延寿，这延寿血桃不算离奇，只是省事一些。</br>　　真要快气死，或油尽灯枯就差一口气的人……吃了也没啥用，大概跟人参一样多吊几口气。</br>　　新出来的血桃不能改变什么，最缺的法力依旧老样子。</br>　　薛氏庄园，屠匠开始宰鸡屠狗，庄园内男女孩童多有欣喜之色。</br>　　薛州的厅堂却聚集了十几位精干头目，一个个静静等候薛州的决断。</br>　　自从桃林返回，薛州就与他们待在厅堂里禁止人员出入。</br>　　听着庄园里因屠狗能吃肉而兴高采烈呼喊玩耍的童声，薛州睁开眼：“这孙家子是去许都做人质的，船上不乏财货。”</br>　　骨干头领们相互观察，并无开口表态的。</br>　　薛州继续讲述：“不知这伙白鹅贼出处，却与这孙家子两番遭遇，听孙家子言论，白鹅贼前锋已入吕县境内。”</br>　　这下几个人意动，当即一人起身：“渠帅的意思是劫其财货，推给白鹅贼？”</br>　　“这孙家子或许是孙坚兄弟之后，也可能是孙坚庶子，其出身低微，应不知江淮昔年旧事，否则既知我名，又怎会入庄观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