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庞统北上

    商雒县北，文聘一马当先。</br>　　三个步兵营轻装而进，并没有携带帐篷以及其他大型军用器械。</br>　　他们装备了刀剑、矛戟和弓箭，属于轻装行军，行军速度很快。</br>　　大约入夜时分，就能抵达蓝田县。</br>　　文聘依旧是金盔金甲，打量着山谷道路两侧的山岭峭壁。</br>　　他少年时也去过关中，董卓治下的长安太学一度很是兴盛，他也待过一段时间。</br>　　所以对武关道不算陌生，如今故地重游，又统御两千军士，更感人生豪迈。</br>　　与文聘同行的是南郡功曹庞统，以及十几名追随庞统的鹿门山士人。</br>　　庞统骑着一匹温顺老马，老马跟在队伍里默默前行。</br>　　庞统则解放出双手，翻阅王威发来的各种公文，公文内容讲述了关中各处发生的事情，以及前线战况的通报，包括民间流言。</br>　　在王威的公文描述下，现在的关中如似一团燃烧起来的草堆。</br>　　王威驻守在杜陵，前几日征发民力分发牛马后，当地几个有名望的轻侠就号召乡党、无产恶少年，集结百余人主动去蓝田大营接受训练。</br>　　看着这条信息，庞统忍不住笑了笑。</br>　　关中的情况，哪里还有什么无产恶少年，要么沦为诸将、豪强部曲，要么入山当盗匪。</br>　　估计是前段时间主动下山的盗匪、山民，不受官吏、乡人信赖，虽然分发了田地，但缺乏其他生产资料。</br>　　所以几个盗匪、山民头目重新站了出来，组织人手投军去了。</br>　　底层逻辑很简单，工役半年都给牛马一头，去服兵役，兵役结束后必然保底有牛有马，运气好牛马双全。</br>　　不止是民间的人力，此前编为辅兵的诸将部曲也重新武装起来，奔赴渭北前线参与防守。</br>　　庞统没记错的话，虎牙军前后收拢了四万两千户部曲，只留下一万两千战兵，余下三万户部曲编为辅兵，进行土木作业，如同长期徭役。</br>　　这四万两千户并未包括段煨所部，其中规模最大的是马腾一万一千多户。</br>　　只能说马腾魄力很大，说放弃就放弃，如似嫁妆一样送了出去。</br>　　这不是一万多户百姓，是经过乱世磨砺，马腾筛选后的兵户，每户男子都是适合当兵的，接受过军事训练。</br>　　给予装备器械，经过短暂恢复性的训练，就能拉到前线作战。</br>　　关中兵与荆州兵存在一些本质差异，比如关中兵早已经适应了死亡和苦难。</br>　　这是目前荆州兵与各地区士兵的本质区别，荆州承平已久，士兵无法承受较高的伤亡，有明显的避战、畏战情绪。</br>　　其他地区的士兵已经适应了乱世，战争时期的心态更积极、正面一些。</br>　　知道自己躲不过去，活着与死了区别不大，所以能正面战争；荆州兵不缺吃的，家乡也普遍富裕，当雇工也能存活下去，所以普遍贪生怕死。</br>　　所以把荆州兵拉到关中去历练，能快速改变，重新塑造军队的认知。</br>　　只是这一次，就跟王威不同了。</br>　　之前黑熊为了稳定刘琦，每次作战都有意保护王威所部，王威所部经历了几次大战的精神洗礼，但始终没有经历过像样的血战。</br>　　而这次，这两千荆州兵抵达蓝田县的当夜，一名镇北幕府的使者持调令、书信来见文聘。</br>　　文聘脸色有些僵硬，翻阅黑熊写给他的书信，讲述了匈奴人这些年的恶行，以及太原、河东大姓的有意放纵、潜在配合。</br>　　荆州有荆蛮、五溪蛮、江夏蛮等等山民隐患，但荆州山林里不缺吃的，这些人守着大山密林，往往也能自给自足。</br>　　所以诸蛮与郡县、豪强的冲突并不明显，也不密集。</br>　　荆州人与北方诸胡不存在利益、祸害关系，所以受文化、理念影响，文聘意识里诛杀胡虏才是世间正义。</br>　　信中黑熊希望文聘能率领所部荆州兵来前线助战，作为回报，会配发战马，帮助文聘改编所部为骑兵。</br>　　战后文聘回撤荆州时，为文聘补齐三千匹马。</br>　　至于作战期间荆州兵的阵亡，则不需要细说，那么多的马匹就是抚恤。</br>　　三千匹马到荆州，那文聘就是刘表、刘琦父子麾下唯一的骑将。</br>　　文聘很缺这批战马，刘表父子更缺；因为前脚袁谭带着所部和马匹即将抵达南阳。</br>　　等袁谭与刘备合流后，刘备手里也有一支两三千人规模的骑军。</br>　　这对曹操很不利，对刘表一方也很不利。</br>　　想要抵消这个劣势，荆州必须拥有自己的骑军。</br>　　文聘心动不已，当即拿了公文、书信去找庞统：“士元先生，此事末将不敢擅自决定，还需士元先生定夺。若是为难，可发书江陵，请主公裁断。”</br>　　他来时庞统还在整理、研究关中的变化，只能放下这些，在油灯旁阅读黑熊的书信。</br>　　与文聘类似，庞统与诸胡、匈奴人没有生意往来，本能的厌恶，并欣喜于黑熊取得的战绩。</br>　　跟文聘有些不同，庞统只觉得黑熊偷袭匈奴这一招很是精妙，绝对不像是临场发挥。</br>　　三千关中骑兵打出了三万人的战果，而且兵力越打越多。</br>　　跟其他著姓世家不同，庞统一家走的是学术流派，对于黑熊策反匈奴的奴隶，拉拢太原、河东大姓的逃奴等等之事，庞统浑不在意。</br>　　他只在意战争的成本和收益，打仗能挣钱的话，庞统会一直打下去。</br>　　阅读黑熊的书信后，他又扫一眼几十字的调兵文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