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三十章 又一个小寡妇

    小寡妇见自己被围，以为遇上了恶少。</br>　　看着面善挺好说话，其实以相助之名，行那威逼之事。</br>　　自不免心慌意乱。</br>　　想逃出不去，想打又不敢，想骂张不开嘴，僵在当场。</br>　　低头缩颈，眼眶泛红，抱臂护胸，实不知该如何是好。</br>　　瑟瑟发抖的模样，好似被恶狼按住的小兔。</br>　　风沙突然会悟过来，拿眼神示意云本真和张星雨让开，正容道：“夫人不愿说，那便算了。我住后院浣溪楼，如果遇上实在迈不过去的坎，夫人再来找我也不迟。”</br>　　言罢行礼，扬长而去。</br>　　非亲非故，萍水相逢，就算人家属“工”，他也不会上杆子求着非要帮人忙。</br>　　见风沙离开，小寡妇素净的脸上显出犹豫之色。</br>　　忽然勐咬银牙，使劲跺了跺脚，快步追了上来，唤道：“这位公子，妾身，我，愿意说……”见风沙停步扭头看来，声音一下子细不可闻。</br>　　她不习惯被男人如此近距离地直视，下意识地躲避风沙的目光，脸色阴晴不定，忽而抬头凝视，咬牙道：“中秋节后，寒家的衣坊通过华衣轩接了单军方的生意。”</br>　　风沙本来还漫不经心的，听到这里，眼神顿时一凝。</br>　　这个时间点，又是军方的单子，还跟制衣工坊有关，他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br>　　那时，他授意苏冷以巡演的名义给武平舰队筹募军资，其实就是花钱买平安。</br>　　奈何钱不够，于是先赊账不给钱，只给等价的物资，包括军衣。</br>　　张星雨的脸色为之一变。</br>　　她当时恰逢其会，为了在主人面前表现自己，出了个主意。</br>　　绘影听后发扬光大，赊物资送舰队，钱则拿去放贷，等收回印子钱再付货款。</br>　　九出十三归，三个月就能翻倍，等于空手套白狼。</br>　　中秋至今两个多月，差不多三个月了。</br>　　小寡妇继续说道：“寒家衣坊本小利薄，本来接不住这么大单，都怪妾身贪心，实在舍不得呀！于是请何掌柜帮忙，托关系赊了一大笔钱购入棉布等制衣物料……”</br>　　风沙截话道：“九出十三归么？”</br>　　小寡妇脸色一白，垂眸点头。</br>　　风沙问道：“三个月连本带息？”</br>　　小寡妇嗯了一声，脸色更白了，旋即道：“那批军衣早就交割，很快就能回款，前后差不到半月，所以想请何掌柜帮忙说情，拖延一下最好，实在不行算借也成。”</br>　　风沙歪头道：“我猜何掌柜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提了点别的要求，是吧？</br>　　“制衣坊是亡夫的心血，家里还有叔伯长辈虎视眈眈，妾身如履薄冰。”</br>　　小寡妇低下头又抬起道：“如果被人夺占走……”说着，哽咽起来。</br>　　风沙心知她肯定跟亡夫有个儿子，否则绝无可能执掌丈夫的产业。</br>　　一定会被夫家强行收走，甚至可以做主把她给卖了。</br>　　寡母幼子，于群狼环伺中坐占金山，处境之艰难可以想象。</br>　　为了自己和儿子的将来打算，她必须把亡夫的产业死死攥在手里。</br>　　小寡妇见风沙不吭声，眸中期盼的闪光渐渐消散成失望，福身道：“公子为难，那便算了，妾身另想办法。”</br>　　风沙摇头道：“你为什么要托何掌柜找关系借钱？不怕被人设局？”</br>　　单是通过何掌柜接，货是通过何掌柜卖，钱是通过何掌柜借。</br>　　不被玩死是人家心好，被玩死纯属活该。</br>　　他有点不想管这事了。</br>　　小寡妇苦笑道：“公子是贵人，没有拮据的时候，不知道借钱难。”</br>　　为了借到足够的钱买物料开工，她把能押的全都押上了。</br>　　回款就差半月，还款后天到期，如果还不上，制衣坊就被收走了。</br>　　再回款也跟她没关系了。</br>　　届时，夫家的愤怒可想而知，她甚至都不敢去想象后果。</br>　　风沙叹道：“就差这半个月，结果天差地别。当初借钱的时候，怎么没算准？”</br>　　他觉得何掌柜不光觊觎这小寡妇，恐怕更加惦记制衣坊。</br>　　现在跑去相求，只会越陷越深，最后人财两失。</br>　　小寡妇眸中闪起恨意，不过一闪即逝，木然道：“总会有些料想不到的意外。”</br>　　风沙唔了一声，看来不是这小寡妇蠢笨，是另有隐情，追问道：“什么意外？”</br>　　小寡妇并不想说，迟疑少许，还是说了。</br>　　她当然知道自己来求何掌柜帮忙，意味什么。</br>　　心防早就破了，救命的稻草，抓哪根都是抓。</br>　　原因并没有出乎风沙的预料，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的。</br>　　无非是小叔子觊觎寡嫂，强占不成反挨耳光，因此生恨，得不到宁可毁掉。</br>　　加上亡夫跟何掌柜是老交情，衣坊和华衣轩一直关系良好，拆借实属正常。</br>　　她没有多想，更没想到小叔子强结货款，抽空现银。</br>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br>　　风沙当然不会听信她一面之词，问小寡妇如何称呼。</br>　　福身回说商关氏。</br>　　风沙让云本真去同层开间房，让小寡妇休息一下，并让云本真陪着。</br>　　他则带着张星雨重回宴会场，径直去找何掌柜。</br>　　何掌柜只是在华衣轩见过风沙一面，并不认识，对云本真倒是记忆犹新。</br>　　顺带想起了风沙，打量张星雨几眼，露出暧昧笑容：“公子真是好眼光。”</br>　　上次在华衣轩，张星雨在楼上陪小竹更衣。</br>　　他只注意到云本真，倒是没有留意张星雨。</br>　　见风沙这次换了个女伴，还是那么漂亮，关键看气质就知道是大家闺秀。</br>　　与这满场的胭脂女伴相比，端得清新醒目。</br>　　何掌柜向同伴介绍道：“这位风公子是潘六小姐的朋友，出手挺大方的。”</br>　　这还是李探微告诉他的。</br>　　出手确实大方，打伤店里的侍女、打坏店内的物件都有加倍赔偿。</br>　　这也说明背景非常一般。</br>　　否则哪有这么好的脾气？</br>　　心里没有把风沙当回事，介绍起来也就漫不经心，态度稍显轻佻。</br>　　他身边三个同伴心里有数了，继续嬉闹呷酒旁观。</br>　　眼神倒是一多半落到张星雨身上，且越看越炙热。</br>　　四人的女伴同样盯着张星雨上下打量。</br>　　见她容貌气质身材这般出众，装饰打扮更见清丽，没有半点腻人脂粉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