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诗句的小偷

    烈日155年，8月18日。</br>　　洛克茜穿过地面，重新回到了长石三街21号。</br>　　在和捷特同住的公寓内部，她看见了翻倒的扶手椅和被绳索拘束其上的齐格飞先生，后者已彻底陷入昏死，而这显然并非安眠药的效用。</br>　　“重度脱水......怎么会这样？”</br>　　翻倒的椅子、沙发和电费手指的外层玻璃都积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看起来仿佛几天无人造访。</br>　　齐格飞先生的脱水表征已经达到了可怕的地步。他的眼白翻起，皮肤灰蓝，干燥无比，与自己离开时的状况大相径庭。</br>　　“皮肤几乎完全长好了，却出现了缺水数日的症状......”</br>　　她才离开不到一小时！</br>　　眼下没有思考原因的时间，洛克茜立刻开始采取急救措施。她并不指望满口胡话的对方能为自己解释原因，但如果这是来自某方人士的灭口行为，那么必须不惜代价制止。</br>　　在分量饮下两品脱浸泡长石的清水后，齐格飞先生衰竭的肺叶开始复苏，呼吸逐渐平稳起来，长石镇湿润的空气幸运地帮助这个脱水的人撑了下来。洛克茜在发现好转的迹象后立刻抓住对方的手，化作虚影，避免可能存在的突然袭击。</br>　　——如果这是有意灭口，不排除还有什么东西隐藏在暗处。</br>　　“救，救命......”</br>　　由烈日语音节所组成的断断续续的呼救声忽然飘入了她的耳中。</br>　　“齐格飞.斯帕德先生？”洛克茜试探着呼唤了一声，却只见齐格飞先生的喉咙深处呛出一口夹带血丝的盐水。</br>　　齐格飞先生的双目对上了屋顶，仿佛终于确定自己此刻依旧身在人间。</br>　　“神啊......”</br>　　一对黑色眼球下方立刻涌出了泪水。</br>　　“祂，祂救了我！我和我的孩子们！”</br>　　“祂，祂的名字是......”</br>　　............</br>　　烈日155年，8月20日。</br>　　洞窟内部的纷乱被在短时间内平息，女人和孩子们顺着地道往居住区有序避难。</br>　　“教授！”格林达在人流中拽住了鲍尔斯教授的胳膊，贴着墙壁缓慢行走。</br>　　这时，她忽然听见祭坛后方传来一阵风声。</br>　　火焰燃烧的影子中，赫然张开了一双漆黑的翅膀。</br>　　祂的身影就这么展现在众人面前。</br>　　人流忽然停滞，随即，如倾倒的麦穗般纷纷匍匐在地。</br>　　“神啊！”</br>　　“神啊！”</br>　　人们哭喊，祈求着。</br>　　下一秒——</br>　　黑影在众人的眼前，炸裂成了无数片羽毛！</br>　　............</br>　　烈日155年，8月21日。</br>　　“琳，走这边！”骚乱中，芙劳在人群中推搡着琳的后背，帮忙拎起她的裙摆，以防她被绊倒。</br>　　“等等！朱莉她们呢？”</br>　　琳扯回裙摆，脱离人群，脚上的藤蔓托着她像章鱼一样爬到了洞壁之上。</br>　　她没在任何地方看见朱莉母女的身影，也许她们已经跟随人潮进入了居住区。</br>　　一样突兀的东西忽然自无数双脚间映入了她的眼帘。</br>　　一份纸质粗糙的《奥贝伦粗俗报》，头条标题中夹杂大量俚语，也许是某人随身携带的消遣读物，或者用于引燃祭品的助燃物。</br>　　真正让她感到错愕的，并非标题或报纸本身。</br>　　而是左上角的日期。</br>　　............</br>　　白炽之中，捷特捂着肩头伤处，四处搜寻着赫罗的身影，随时准备再度拔枪。</br>　　他无法排除对方身上植入了红色遗产，但如果实情真是这样，自己现在多半早就被打成筛子了。</br>　　面对未知的危险，他打算走为上策，尽快躲进猎犬的阴影里，顺便去把斜阳夫人给带走。至于其他人，自己已经算是仁尽义至。</br>　　如果对方从日降街一路跟踪着自己，他们有可能发现那条通往长石镇的地下运货通道。不过，在那里被动私刑的可能性不大，倒是可以就这么一直躲着，或者向警方寻求庇护。</br>　　想到这里，他将手摸向腰间的另一把手枪，打算再来一发“信号弹”。</br>　　——腰间空空如也。</br>　　“哈？”</br>　　仿佛是为了呼应对手的惊讶，赫罗单手持枪直接现身于两米开外，金发优美地飘动于热浪间，宛若被双眼错误赋予性别的神祇。</br>　　一只半透明的右手从他的外套之下缓缓探出。</br>　　而捷特，直到此时此刻才终于看清，打从一开始，对方指向自己的就是那把属于自己的银白手枪！</br>　　砰！</br>　　他的耳边莫名响起了无声的枪响。</br>　　又一颗属于自己的铅弹被从容送进了自己的左侧肩胛，这次还是一颗带火的！</br>　　“啧，小偷！”他不满地啐了一声，感觉自己的左手在一瞬间失去了力量。</br>　　“我并不讨厌这个称呼，正相反，我很喜欢它。它让我想起了诗人托雷尼克的《小偷之家》，一位真正欣赏美的新德市自然诗人所作出的最惊心动魄的诗集。”</br>　　赫罗在白炽中自我调侃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