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星肉

    “蕾切尔！”R1又惊又喜道：</br>　　“你去哪了？你一直都在这吗？”</br>　　瑞文默默地后退了两步，收起笑容，扬起触须，作出戒备姿势。</br>　　“告诉我你是谁？我们该怎么出去？”</br>　　他停顿了一下。</br>　　“我不知道我的同伴会怎么做，但你只要告诉我，我就想办法把你从‘溶解圣母’体内弄出去。”</br>　　直觉告诉他，眼前的白衣少女不可与外面的庞然大物混为一谈。她是“溶解圣母”的一部分，渴望脱离的一部分。</br>　　在自己的力量压制住“融合”的本质后，她的意志就显现了出来，把自己和R1引导到了这里。</br>　　她求救，她呼唤自己，是为了离开。</br>　　蕾切尔抬起头，用不带恶意的双眼看进瑞文的眼睛里。</br>　　“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但我不确定这是否也是谎言。”</br>　　她的声音和自己一样，由喉咙深处的摩蹭和嗡鸣组合而成，并非单纯的人类声音。</br>　　瑞文点了点头，放下了护身的触手。R1同样退后两步，等待着她的开口。</br>　　“我起初和你们一样包覆在人类的躯壳之下，能够自由支配我的身体和思维。我的体内是从这个星球的外壳内部取出的正极能量，一块从地球体内摘下的肉。”</br>　　“一块星球的肉？！”</br>　　“嗯，就像人类的皮肤和血管一样，把这颗星球表面的地壳和熔岩揭开，就是这颗星球的肉。”</br>　　“那我呢？”瑞文扬起一条触须。</br>　　“我和你又有什么区别？”</br>　　“哥哥和我没有明显的区别。我们都是星球的肉。”蕾切尔摇了摇头。</br>　　“只不过，你体内的肉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还没有完全支配你。”</br>　　这和林心的理论大差不差，瑞文心想。</br>　　星球是活的，就像祂的细胞们一样，星球的外壳下包裹着活着的血肉。</br>　　唯一的偏差在于，上位存在的力量来源于星球的肉，本就属于更高存在的一部分！</br>　　不论是世界意志，还是癌，本质上都没什么区别。地球的内部和其他星球一样诡异恐怖，从中掉下的肉块都能算是所谓的“邪神碎片”。</br>　　不，现在它们有了更加贴切的统称。</br>　　星肉！</br>　　自己的力量来自那颗被呼唤而来的陨石。上位存在的力量本质上就来源于星肉。</br>　　“你就是‘溶解圣母’的人类意志，对吗？”瑞文又问。</br>　　“为什么现在你反而被困住了呢？”</br>　　“我体内的肉已经长大了。”蕾切尔解释道：</br>　　“地球从不在乎人类的死活。生命的诞生和灭绝对祂们来说就像换皮。抖落人类对祂来说只是抖落尘埃。”</br>　　她指向瑞文和R1。</br>　　“你们也会的。”她说。</br>　　“你们的肉也会长大，你们最后也会被肉给支配。”</br>　　两人脸色同时一沉。</br>　　“我就知道......”R1阴沉地喃喃道。</br>　　“有压制的办法吗？”瑞文追问道：</br>　　“有什么办法能够延缓这种变化吗？”</br>　　“欺骗。”蕾切尔回答。</br>　　“可以欺骗祂，用人类的人性来欺骗祂，人性的本质就是欺骗。”</br>　　瑞文忽然想通了什么。</br>　　蕾切尔，林心，弗朗哥老先生，三位奥法守秘人的理论能够被综合起来！每位奥法守秘人所掌握的秘密，都让这个理论更加贴近真相！</br>　　星球是活的，上位存在的力量来自星肉，这份力量随时可能反噬祂们自己，将祂们身而为人的意志抹杀。</br>　　而要遏制反噬，就必须像弗朗哥老先生所说的一样，用秩序禁锢混沌，时刻保持自己身为人类的认知！</br>　　可是，撇除冲突的部分，这三个理论综合起来仍旧没法揭示这个秘密的全部。</br>　　为什么地球还是生病了？为什么会出现烈日？为什么只有自己还维持着最原本的人类形态？</br>　　为什么卡梅隆能够和自己分开？</br>　　上位存在共有十二个。倘若每位奥法守秘人都掌握着这个秘密的一部分，自己现在充其量也只拼凑出了真相的一小半。</br>　　也许，想要了解真相的全部，就必须与更多的奥法守秘人进行接触！</br>　　咕噜！咕噜！</br>　　瑞文刚想继续追问下去，房间的轮廓却再度扭曲了起来。</br>　　蕾切尔眨了眨眼睛，担忧地看向天花板。</br>　　“没时间了。”</br>　　“祂缓过来了。</br>　　“那我们快走吧。”R1抓住蕾切尔的手。</br>　　“该怎么出去？”</br>　　蕾切尔摇了摇头。</br>　　“祂要重新支配这里了，祂不可能让我出去。”</br>　　“那就硬闯。”瑞文伸出触手，准备迎敌。</br>　　“我压制住那些鬼东西，你尽全力维持你对‘溶解圣母’的支配，我们摸到塔楼的外墙，然后一起逃出去！”</br>　　说完，他拉弓射出一箭，正中天花板上探出的一条手臂。触须横扫过去，将那自墙面上长出的肉瘤和血管生生逼退回去！</br>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找啊！”</br>　　被撕裂的血肉颤抖哀嚎着，扭曲的走廊逐渐被秩序压制。蕾切尔张开双翼，带着两人离开实验室，在走道上高速穿梭起来。</br>　　白色，红色，白色......秩序与混乱争夺着主导权，走廊和地面在肉块与金属间不停变换，一刻不停地试图吞掉三人。走道和楼梯乱成一团，门时而在地面和天花板上开出口子。电梯井忽然出现在三人下方，化作一道无底深渊！</br>　　“嘶！”瑞文用触须抓住了蕾切尔的脚踝，悬吊在虚空之上。袭来的手臂没完没了，持续接敌很快就让他有些吃不消了。</br>　　“都是上位存在，你怎么这么难搞！”他大声抱怨道。</br>　　轰！</br>　　电梯间忽然在三人面前坍塌，一团惨绿色的巨型藤蔓自上方撞了下来！</br>　　“是来自外部的力量！蕾切尔抬起了头。</br>　　“心！一定是她在外面和‘溶解圣母’纠缠，干扰到了我们这里！”瑞文大喜道：</br>　　“现在变成二打一了！”</br>　　随着藤蔓横向一扫，整条楼道瞬间分崩离析！三人被冲力击飞，狠狠地撞上了墙壁。</br>　　“喂！别把自己人也给打死了！”瑞文嚷道，触须卷住一片断壁，背着R1艰难地爬上立脚点。蕾切尔从空中落了下来，指向高处。</br>　　“那是......”</br>　　“光！”</br>　　瑞文抬头注视远处的细小光点。藤蔓争相自墙面的豁口涌入，末端张开一张张满是尖牙的巨口，撕咬着“溶解圣母”的血肉。</br>　　“快，往那里飞！”</br>　　“它们就是从外面闯进来的，我们可以沿着它们破开的缺口出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