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 如意线

    汤昭疑惑的看着眼前盘成一团的丝线，道：“这些云丝，送给我？”</br>　　是让他编个船什么的自己玩吗？</br>　　但是他不会编哪？上次编渔网就差点缠成一团……</br>　　白狐解释道：“这可不是云丝，这是原线。也就是如意剑直接制造的线。你以为这线是云丝纺出来的线么？恰恰相反，组成仙城的云丝纺线，是我们从原线中拆除来的丝线。”</br>　　汤昭“喔”了一声，虽然不明所以，但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他将那团丝线摘出一段捧在手里，只觉得如捧了一捧水，光滑如无物，几乎没有手感，又比水还轻，轻飘飘搁在掌心，又是静止不动的，仿佛不受重力束缚。</br>　　几乎在握住那团线的同时，虚空中，一本书翻开。</br>　　“剑：如意剑。</br>　　剑道：</br>　　剑意：随心所欲、塑造、编织……”</br>　　出现了！</br>　　是剑谱！</br>　　如意剑的剑谱终于出现了。</br>　　汤昭激动难耐，他终于等到了剑谱翻开的这一刻。</br>　　本来按照他的想法，在他踏入仙城范围的一瞬间，剑谱就应该自动展开才对。就像他踏入罐子的一瞬间，剑谱就已经启动了。那还是他录入新剑入剑谱，需要走一大堆程序，到了后来人都出罐子了才看到谱页全貌，而如坤剑这样早在剑谱上的故剑，他踏上剑州的那一刻起就有反应。</br>　　然而并没有。</br>　　他都进入阴影很久了，亭子都捡到了，仙楼也看到一整座了，亲手摸过云丝还做过手工活，剑谱就像不存在一样。</br>　　如果不是因为之前剑谱对绥绥剑起了反应，汤昭还真以为剑谱随着眼镜碎裂一起失效了。</br>　　汤昭一直猜测剑谱不出来是因为罔两隔绝了剑谱的感应，只有驱逐了所有的阴影才能窥见真正的如意剑，但现在看来并不是。很可能是他想错了——仙城和如意剑的关系并没有那么深，所以剑谱无法从仙城那堆丝线上追朔如意剑。</br>　　只有原线才是真正如意剑延伸出来的……剑势？</br>　　汤昭一面不自觉得看向上方的剑谱，一目十行的读如意剑的信息，一面问白狐道：“原线和云丝纺线除了粗细，还有什么不同呢？”</br>　　白狐道：“如意，如意，如人心意……你以为是因为在这些丝线足够柔软细密，能够轻易编织成万事万物才叫如意剑的吗？”</br>　　汤昭差点接一句“快快显灵”，忙拉回思路，道：“你是说……如意剑也是唯心的？”</br>　　白狐哪里懂什么“唯心”，听到一个心字，就知他至少猜得方向是对的，道：“正是！因为如意线确实能听从人的心意。只要心意到了，什么都能做到。尤其擅长变幻形状，模拟性质，变化无穷，你要它是山就是山，要它是水就是水。”</br>　　它指了指那些原线，道：“原线又叫如意线，只有它们配叫如意线，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起变化。它们第一听从的自然是殿下，但若无殿下指令，谁要为它们灌入自己的意志，它们就听谁的指令。凡是有了他人意志的原线，通通可以正式称作如意线了。我们纺线的时候都是把原线中如意的性质洗掉，将它变成纯粹的工具，才能用来编织物事。”</br>　　汤昭恍然，他就说嘛，听白狐说还要编织器物，他还想一个碗、一个筐编织起来容易，偌大一个仙城，又是楼又是城，还有那些花花草草，靠云丝编得编到什么时候去？那么多仙女不做事，只管编织从早忙到晚么？那仙城可一点儿不浪漫，不如改叫苦力城罢。</br>　　果然其中是另有妙法的，外人哪知究竟？</br>　　他有些开心的问道：“你给我原线……这些都归我支配？”</br>　　白狐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补充道：“既然仙城还在，你又是这里唯一能克制罔两的，那我想救仙城只能靠你，岂能不支持你呢？这是末云楼所有剩下的原线了，现在都归你。你把这原线灌入意志之后，制作出属于自己的如意线，再把其他组成实物的纺线接入如意线，那些纺线也可以由你操纵，只要花费时间就可以连通整个仙城。除非有仙城位次在你之上的人下指令，不然……”</br>　　不然此时此刻，仙城上下的一切理论上听你的。</br>　　其实只要是原来仙城的人，就没有比汤昭位次低的，但他们都不在，所以理论上汤昭的命令就是最优先的命令。</br>　　而且就算是原仙城的人，只要不是白玉京之主，和汤昭也得比如意线控制的云丝纺线多少，同样数量的纺线，较量起来是位次高的人赢。但先被汤昭控制的纺线就听从汤昭的，没有说别人一个眼神过来，汤昭手中的线就纷纷叛变这回事。</br>　　只是这个听令并没有那么好使，被洗掉性质之后，云丝纺线主动性极低，绝不能心随意转，言出法随，而是要用原线驱策纺线，就像骑手驾驭马匹，理论上马听骑手的，但究竟如何奔跑、什么速度，还得看骑手马术如何。</br>　　虽然如此，那也是惊人的权利了。哪怕是罔两笼罩，仙城沉沦，但仙城的权柄悄无声息移给移给一个区区剑客，那真是梦寐以求的大好处。</br>　　白狐见汤昭的手段出众，人品也还比较可靠，一时冲动，将偌大权限放给了这个才认识几日的临时伙伴，心中又有些惴惴，唯恐自己做了错误的决定葬送了整个仙城，正要拉下脸来，再度提醒他：自己的权限在他之上，他若胡作非为，自己也可以剥夺他的权限，就听汤昭若有所思道：“你说孟化舟是不是得到了一部分原线，才能操纵着那花朵一路飞来？”</br>　　白狐“啊？”了一声，才发现汤昭并没将坐拥整个仙城的权力放在心上，还在想那些有的没的，心中颇有些不爽，但很快就被汤昭的猜测震惊了，立刻道：“这怎么可能？原线可不是路上能捡来的，他哪里能得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