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除夕将至！祖祠搬过来了！

    乾清宫暖阁。</br>　　汤昊正与小皇帝复盘。</br>　　今日这场廷议，他们无疑再次取得了胜利。</br>　　其一是成功打击了湖广乡党，那五十六名兵部官员彻底退出了政治舞台，就算李东阳在朝，他们也没有了重返朝堂的机会。</br>　　其二则是借助此事逼迫文臣缙绅做出了妥协与让步，日后任何官员不得随意无故请辞致仕！</br>　　当然，还有一个意外之喜，那就是兵部尚书、大司空曾鉴主动请辞，被逐出了朝堂赶去了南衙养老。</br>　　至此，朝堂之上的湖广乡党，领头之人基本上就只剩下一个李东阳了。</br>　　而顺势立下规矩，官员不得随意无故请辞致仕，这一点很重要。</br>　　就比如先前那次“科道言官朝天阙”事件，文臣缙绅拥有一张集体请辞逼宫的底牌存在。</br>　　当文臣与皇帝之间爆发激烈冲突，或者说臣权与皇权的争斗达到顶点时，这些文臣缙绅就会通过集体请辞的手段，逼迫皇帝做出妥协与让步！</br>　　毕竟，这大明王朝虽然是皇帝的是天子的，但是皇帝天子也需要文臣缙绅代他牧民，维持朝廷的正常运转。</br>　　事实上，自从那西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儒学就成了历代朝廷历代帝王统治天下臣民的绝佳思想工具，而学习儒学的文人士大夫，则顺势成为朝廷必不可少的重要基石，这也是为何前宋文人胆敢喊出“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这口号的真正原因。</br>　　朝廷，终究是缺不了文臣缙绅的！</br>　　“野人，这功名，对读书人而言，真就那么重要？”</br>　　小皇帝满脸疑惑地看向汤昊。</br>　　他确实有些难以理解，经过今日廷议一事，他发现这些文臣缙绅对功名一事未免看得太过重要了一些，甚至比他们的性命还要重要！</br>　　“当然重要！”</br>　　汤昊冷笑道:“对读书人而言，功名就是他们的一切。”</br>　　“这功名不仅可以给他们带来利益，还是他们高人一等的身份象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赐予了他们所谓的神圣性！”</br>　　“比如一个读书人乡试高中成为举人，那寻常百姓见了，都会尊称他一声举人老爷，地方士绅乡绅也会立刻派人送银子送庄园，与这个新晋士绅交好，这其中的原因，主要就是一旦中举，那就是阶级的蜕变，从平民百姓正式跨越成了士绅阶层！”</br>　　举人功名，完成阶级蜕变？！</br>　　朱厚照的脸色，开始变得凝重了起来。</br>　　“先前我们想革除功名，这其实就触碰到了文臣缙绅的底线！”</br>　　“要是连神圣的功名都能够被皇帝随意革除的话，那读书人还凭什么高人一等？那文官老爷们还有什么威严？所以他们肯定是坚决不会同意的！”</br>　　“诸如何天衢之流，把功名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读书人，简直不要太多，甚至可以说是已经成为了读书人的共识。”</br>　　“文臣缙绅为了保住自己的威严，为了保住读书人的神圣性，他们绝对不会容许任何人动功名，哪怕是你这位大明皇帝也不行，甚至为此付出任何代价，也在所不惜！”</br>　　汤昊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小皇帝，咧嘴笑了笑。</br>　　“你想不想知道，一个王朝是怎么从建立到兴盛然后再到灭亡的？”</br>　　朱厚照闻言一怔，随即摇了摇头。</br>　　“不想知道，野人你可别说嗷！”</br>　　这下子轮到汤昊傻眼了。</br>　　不是你丫一个皇帝，连王朝兴衰都不关心的吗？</br>　　小皇帝见到汤昊愣神，却是笑道:“朕关心个屁，无非就是与文臣缙绅有关，对吧？”</br>　　“现在去想这些，没有任何意义，倒是真听你讲了，朕又会气得好几天吃不下饭了，反正咱们不是在努力打垮文臣集团嘛！”</br>　　“等到了那一天，你我君臣掌控朝政大权之后，野人你再告诉朕就行了！”</br>　　朱厚照懒洋洋地开口，随后径直起身向外走去。</br>　　“你又干什么去？”</br>　　“坤宁宫啊！”</br>　　小皇帝摇头晃脑地回答道，“马上要过年了，皇后也开始忙起来了，朕得过去多看着点，她那脑子不怎么好使，别被奸人给蒙骗了去！”</br>　　听到这话，汤昊一阵无语。</br>　　那是过去看着点吗？</br>　　你那是馋人家的身子，你下贱！</br>　　以前没发现这小皇帝还是个小色胚啊，怎么现在食髓知味了？</br>　　汤昊苦笑着摇了摇头，也起身走出了宫门。</br>　　看着异常热闹的繁华京师，他也忍不住感慨了一声。</br>　　对啊，要过年了啊！</br>　　可是这阖家团圆的日子，自己该怎么过呢？</br>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br>　　汤昊叹了口气，翻身上马回到了自己的侯府。</br>　　没错，汤昊现在住的地方，不再是当初那座三进宅院了，而是一座奢华大气的中山侯府。</br>　　其实汤昊自从执掌新军后，大部分时间都住在东官厅大营里面，鲜少会有回府的时间。</br>　　而他毕竟受封为世袭罔替的中山侯爷，继续住在一个区区一个三进宅院，就有些不合规矩了。</br>　　哪怕汤昊本人不愿意搬家，毕竟那座宅院很是雅致，他住着很舒服，但是问题在于，这丢的不只是他一个人的脸，还有老汤家的脸，甚至大明王朝的脸！</br>　　所以小皇帝大手一挥，就让工部给他安排了眼前这座奢华宅邸。</br>　　大明礼法森严，不只是在朝堂之上，更是深入到各个方面。</br>　　“礼”是立国之本，中国的封建王朝普遍都是利用“礼”治理国家、维护社会，大明也不例外。</br>　　这“礼法”森严到了什么地步呢？</br>　　比如天下臣民身上穿的服饰，那也是有严格要求的，这服饰都被打上了等级的烙印，作为区分贵贱、身份等级的工具。</br>　　四民之中地位最卑贱的商贾，只许穿布衣，不准穿绸纱，就算你家里再有钱，那也只能在家里偷偷穿，反正走在大街上面，是不能穿着绫罗绸缎的，否则就会有被官府治罪的风险，会被以“僭越”罪处以重刑。</br>　　再比如，你家大门上面门钉的数量与排列方式，依据建筑的等级和用途而异，从平民百姓家的零星使用到皇宫大门的严格规定，都有明确的数量标准。</br>　　汤昊这位中山侯，按照规定公侯府邸门钉数量为七横五纵三十五颗，不管是排列方式还是门钉数量，都给你定得死死的，一旦有什么出错的地方，被别人抓住了把柄，那就是“僭越”之罪！</br>　　这就是礼法森严的大明！</br>　　哪怕汤昊这个无法无天的莽夫，最是不喜欢这些条条框框的束缚，在这些小细节上面，他也不得不遵守。</br>　　看着自家府邸上面那七横五纵的三十五颗门钉，汤昊只觉得心里面一阵腻歪。</br>　　将战马交给门房，汤昊才走进这座府邸，二伯汤就急忙迎了上来。</br>　　“昊哥儿，下朝了？”</br>　　“你可是难得回府啊！今日还有其他事情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