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腥膻之薮！户部都察院集体出动！

    皇帝陛下突然召开廷议。</br>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众廷臣有些摸不着头脑。</br>　　毕竟自这位正德皇帝即位以来，还是第一次主动召开廷议。</br>　　这也就意味着，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否则正德皇帝绝不会如此大张旗鼓、兴师动众！</br>　　怀揣着不安，一众廷臣大小九卿纷纷入宫，赶往了文华殿。</br>　　户部尚书韩文现在很慌，因为皇帝陛下直接下令，他户部衙署五品以上的官员，全都得来参加这次廷议。</br>　　按照常理而言，廷议都是大小九卿执掌各部寺监的最高长官参加，共同商讨国家大事，然后再推行下去。</br>　　太祖高皇帝在建立大明做吴王的时候，就于两淮设都转运盐使司，大明立国之后运司之制被迅速推广至两浙、长芦、山东、福建、河东六地，“都转运使掌鹾事，以听于户部”，其衙门内部层级分明。</br>　　然而好景不长，因为土木之后文臣缙绅把持朝政，时局败坏吏治腐化，这盐运司本身就是执掌盐政的实权机构，贪腐受贿的现象更是层出不穷，以致于到了弘治年间，这运司官员成了“众不欲为者”，没有人想去做这盐运司官员。</br>　　朱厚照听到这话，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些。</br>　　“大冢宰！”</br>　　事实上，他现在都快要被气疯了。</br>　　其一，国赋莫重于盐，朝廷极为重视运司官员的选任，“必择廉能练达”；其二，运司“去有司之纷扰”，盐务事权非常专一；其三，时人对运司官员仕途前景的估计也较为乐观。</br>　　不但现在这些运司官员、盐道御史要查，而且还要开启追责制，以往那些家伙也别想安然脱身！</br>　　反正那中山侯汤昊都他娘地已经在长芦盐场了，要是还不出手还在这里扯皮，那个莽夫只怕会屠了整个长芦转运司所有官员！</br>　　这个道理，刘健和张敷华也反应了过来，所以二人也立刻出言附和。</br>　　不是，那中山侯汤昊都已经离京了，为什么还要搞事啊？</br>　　“元辅！”</br>　　第一个，盐运司早就烂透了，伴随着叶淇开中，盐政迅速败坏，朝廷都带头圈银子了，运司官员那还怕什么？</br>　　是以整个盐运司都成了各方势力参与其中谋取私利的争斗场，就算真有什么清正廉洁之人去做这运司官员，他也不敢公事公办，沦为众矢之的。</br>　　“这可是长芦盐场，它就在京师门口，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竟然都会出现如此丧心病狂的恶行，那其他盐运司呢？山高皇帝远地，他们还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br>　　韩文带着一众侍郎、郎中等户部官员，胆战心惊地走进了文华殿，紧接着等他行礼完毕，小皇帝就直接将汤昊的奏疏摔到了他脸上！</br>　　“好的很！”</br>　　“陛下，老臣有罪，请陛下责罚！”</br>　　你们不是说什么“君圣臣贤”吗？</br>　　说得直白一点，大家都知道运司里面那些官员，都是清一色的贪官污吏，这运司也成了藏污纳垢之地，被视为“腥膻之薮”，士大夫为保官声而避之唯恐不及。</br>　　刘健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随后沉声开口解释道:“陛下明鉴，正统以后吏治渐趋昏暗，利薮所在的盐司变得“尤为污浊之甚”，运司之长多以墨败，“鹾之敛散纾急由其掌握，而商人奔走之故，不为所动者鲜矣”。”</br>　　而且这位中山侯，还以一种极其恶心人的方式，狠狠将他们这些帝王将相的脸都给抽肿了！</br>　　但偏偏小皇帝对他这种处理方式极其不满！</br>　　“陛下息怒，老臣有罪！”</br>　　此话一出，满朝哗然。</br>　　刘健先是解释了一下，盐运司为何会成为今天的样子，百官避之不及，唯恐卷入这藏污纳垢之地，最后他也留下了一句话，等同于是直接点明了，盐场灶户日子过得苦，就是这些“贪墨之徒”所为。</br>　　六大盐转运司都是隶属于中央户部，但由于山河悬远，户部对运司无法形成长效的监督，甚至这长芦盐场就在京师眼皮子底下，都已经糜烂至此，可想而知其他五大盐运司会是什么德行了。</br>　　这封密奏，自然来自于野人汤昊。</br>　　盐政败坏，这是老生常谈的事情。</br>　　“着你为钦差，都察院全力配合，立刻赶赴长芦盐场，清查运司贪腐一案。”</br>　　“朕这个皇帝，还有朕的中山侯，确实是“罪大恶极”啊！”</br>　　“责罚？张总宪有什么罪过？你们又有什么罪过？”</br>　　他这一跪，户部官员也纷纷跪倒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br>　　朱厚照第一次当众发了真火，言语之中也全然没有什么礼法基准。</br>　　这也就意味着，皇帝陛下与他这位内阁首辅之间的矛盾会越来越大！</br>　　理念不和，没什么缓和的余地，一如眼下这运司的事情！</br>　　朱厚照背着手踱步良久，随后将目光投降了总宪张敷华。</br>　　事实上，弘治以后，士人全都视盐运司为畏途，究其原因，还是与这盐运司名声污秽、责重权轻有关。</br>　　“韩文！”</br>　　“别怪朕没有提醒你，最好立刻动身，否则中山侯那边把人杀光了，你这个户部尚书也别做了，滚回家种地去吧！”</br>　　杀人，是这个屠夫刽子手最在行的事情！</br>　　老首辅刘健深吸了一口气，迅速上前从韩文手中夺过了密奏。</br>　　“朕在问你话！”</br>　　你们不是说什么“弘治中兴”吗？</br>　　“朕要一个解释，如若不然，朕就会让中山侯自行处理了！”</br>　　真是好一个“弘治中兴”啊！</br>　　“然而，盐为利薮，不乏有汲汲于盐司官缺的贪墨之徒，派遣专人清查即可。”</br>　　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了就好，你何必当众说出来嘛！</br>　　你这个大明皇帝不要脸，俺们这些文臣士大夫还要脸呢！</br>　　现在皇帝陛下点名要户部官员集体参加，说得难听一些，那这次廷议的对象，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这户部！</br>　　韩文一听长舒了口气，当即跪地领命而后匆匆离去。</br>　　压榨，剥削，吸血吃肉，敲骨吸髓！</br>　　如果，这这个灶户盐丁，真是个什么阿猫阿狗，韩文绝对会质疑这内容的真实性！</br>　　可是，偏偏他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而是大明中山侯啊！</br>　　天官马文升和总宪张敷华也急忙上前，三位朝堂真王一同观看了起来。</br>　　马文升还记得，他曾与自己看好的王鏊议论过此事，王鏊认为其原因有二：其一，运司积弊多端，牵涉多方利益，“动则关格”；其二，运司官员，特别是运使品秩虽高，但权力有限，纵有善政，亦难以升迁。</br>　　“陛下慎言！”马文升终究还是开口了，“运司一事，各部寺监都脱不了干系，我吏部负责天下官员诠选，同样有失察之罪！”</br>　　一四三.四二.一六八.二零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