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朝堂争斗

    翌日清晨，朝会。</br>　　不同于先前在文华殿的朝会。</br>　　现在朱厚照早已经开始亲政，所以朝会地点在乾清宫正殿，并且是所有在京的五品及以上官员都要参加。</br>　　亲政与否，关乎到皇帝正常使用自己的决策权，是以对朱厚照收回权柄很是关键。</br>　　当他彻底迈出这一步后，他就不再是什么小皇帝，而是正德皇帝朱厚照了！</br>　　今日这场朝会，在京群臣全都选择了参加。</br>　　不为其他，就为了那倭国资源一事。</br>　　不管是各种矿产，还是倭国本土钱粮，甚至就连那些被定为贱籍的倭奴，对于权贵缙绅而言，都是一笔泼天财富。</br>　　没有人会错过这种“分蛋糕”的时刻，哪怕就算有些官员分不到蛋糕，他们也乐意看看这场分割大会，哪方势力得了天大好处，哪方势力又什么都没有捞着。</br>　　毕竟主持这场“分蛋糕大会”之人，赫然正是皇帝陛下。</br>　　而从最终结果就不难看出，皇帝陛下对这些朝堂势力的态度了。</br>　　因此，怀揣着种种念头，天不亮群臣就起床准备，然后乘坐马车直奔宫门口。</br>　　杨廷和算是来的比较早的，但还有人比他更早。</br>　　比如吏部尚书王鏊、兵部尚书杨一清、刑部尚书王鉴之、工部尚书李善等朝堂重臣。</br>　　他们一见到杨廷和来了，立刻就迎了上来。</br>　　“首辅，听闻昨日你前去拜访了中山侯。”</br>　　“情况怎么样？中山侯是什么态度？”</br>　　“他可曾……答应了？”</br>　　群臣围绕着杨廷和，不断开口追问。</br>　　当然，对于王鏊等人而言，不是他们看重这其中的利益，而是基于形势所迫罢了。</br>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帝陛下有心打压日益跋扈的文臣缙绅，为此不惜引宗室力量入朝，形成双方争斗的朝堂格局。</br>　　而倭国现在对大明而言，就是一个张开了腿的姑娘，予取予求，不敢反抗。</br>　　那么接下来，谁从其中分得了最大利益，那么势力自然发展更快。</br>　　王鏊、杨一清等人担心的是，皇帝陛下会极力阻止士绅缙绅参与其中，将他们给彻底排除在外！</br>　　如此一来，等到其他势力将倭国资源消化完毕，文臣缙绅还拿什么跟他们抗衡？</br>　　就算陛下想要收回权柄，但也不能真个将文臣缙绅给彻底打压死，让宗室藩王执掌朝政大权吧？</br>　　杨廷和自信一笑，然后微微点了点头。</br>　　“放心，陛下心中有数！”</br>　　得到这个回答，群臣大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所以全都轻松了不少。</br>　　杨廷和则是看向了另外一个圈子，那正是宁王朱宸濠和兴王朱。</br>　　感受到了杨廷和的目光，宁王朱宸濠阴冷的目光随之传来。</br>　　“宁王，何必非要与这杨廷和争斗呢？”</br>　　朱见状，忍不住苦笑着开口道。</br>　　他这位兴王爷可谓是不争不抢，默默无闻。</br>　　偏偏成了这两方势力争斗的最大赢家，躺着坐上了礼部尚书的位置。</br>　　只是越是身居高位，朱心中就越是不安。</br>　　他不愿卷入这些朝堂争斗，却被皇帝陛下一直架在了高空，不得不参与其中。</br>　　现如今文臣缙绅与宗室藩王势如水火，连带着朱自然也不可避免地被波及到了。</br>　　比如他在礼部衙署里面，那些同僚下属见到他，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淡模样，更别提什么拉拢人心培植党羽了。</br>　　朱也没这些心思，他宁愿一直保持现状，等到皇帝陛下收网的时候，才好趁机从这些争斗漩涡里面脱身。</br>　　然而朱宸濠却是完全不一样，据朱听到的那些传闻，这位宁王爷可是做了好大的手笔，其带来的金银珠宝，全都用于贿赂朝臣官员，至少光禄寺里面那些官员，现在都成了朱宸濠的心腹党羽。</br>　　某些不愿意顺从之人，则是被朱宸濠给排挤打压，赶出了光禄寺。</br>　　换句话说，光禄寺现在就是朱宸濠的一言堂。</br>　　此外这位宁王爷暗中拉拢结交的朝臣官员更是不计其数，甚至有传闻称，就连皇帝陛下的绝对心腹，中山侯汤昊都与宁王朱宸濠暗中来往，更是收下了宁王朱宸濠的义女充当妾室。</br>　　传闻是真是假，朱不得而知。</br>　　他只是知道，朱宸濠越是这么做，那他这宁王就越是离死不远了。</br>　　即便传闻是真的，那也不过是中山侯与他逢场作戏虚与委蛇罢了，可笑这家伙还一直被蒙在鼓里，还一门心思地想要造反作乱。</br>　　难道宁藩一系这些人脑袋都有问题吗？</br>　　朱宸濠对朱的说法嗤之以鼻。</br>　　“陛下有心重振皇室，引宗室力量入朝对抗文臣缙绅！”</br>　　“你我二人更是蒙受陛下不弃选为宗室代表，难道还要辜负皇恩吗？”</br>　　朱宸濠冷笑道:“本王与文臣缙绅争斗，这是顺从圣意行事！”</br>　　“倒是你这位兴王爷，一直违背圣意，不争不抢像个老好人，只怕不久之后就会大难临头了！”</br>　　朱闻言暗自叹了口气。</br>　　好言难劝该死鬼！</br>　　既然朱宸濠主动找死，他也不想多劝什么了。</br>　　正当这个时候，中山侯汤昊扶着英国公张懋从马车里面走了下来。</br>　　一见到中山侯抵达，宫门外顿时一寂。</br>　　紧接着这些官员全都不约而同地上前，拱手向汤昊贺礼。</br>　　“恭喜中山侯喜添贵子啊！”</br>　　“是啊是啊，还是嫡长子！”</br>　　“恰巧在中山侯灭国还朝，可谓是双喜临门啊！”</br>　　“中山侯真乃当时虎将也！”</br>　　各种恭维奉承的话语接踵而至，偏偏人家还是来道喜的，所以汤昊只能强行挤出笑容，含笑应付着这些家伙。</br>　　他当然明白，这并不是自己有多受欢迎，不过是因为倭国的利益罢了。</br>　　眼见汤昊有些不耐烦，张懋站了出来打圆场。</br>　　“吵吵什么呢？”</br>　　“吵死我这个老人家了！”</br>　　英国公张懋，这位可是昔日的武勋第一人，而且英国公府联姻帝室，所以他此刻要倚老卖老，也没人敢说什么。</br>　　但群臣里面也不乏有一些老东西，比如说翰林学士黄希斋。</br>　　他同样是三朝元老，更是知名大儒，文坛大家。</br>　　“不知中山侯为贵子取名没有？老夫身为翰林大学士，对取名一事颇有心得啊……”</br>　　听得这话，汤昊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br>　　“多谢黄老抬爱，已经给犬子取名了，名“拓”！”</br>　　黄希斋闻言一怔，随后捋着胡须连连点头。</br>　　“拓者，辟也！”</br>　　“辟土四面，拓地千里！”</br>　　“汤侯之雄心壮志，我等钦佩啊！”</br>　　听得这位知名大儒的赞赏，汤昊脸上夜不免露出了笑容，张懋那张老脸更是满脸骄傲之色。</br>　　“时辰差不多了，别喧哗了！”</br>　　杨廷和过来充当了恶人，提醒群臣马上开宫门了。</br>　　群臣这才老老实实地回到自己位置上面，不过依旧在交头接耳。</br>　　汤昊与杨廷和对视了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随即就扶着张懋来到了既定位置上面。</br>　　现如今的朝堂势力，大致可分为三类。</br>　　其一自然是文臣缙绅，他们把持朝政五十余年，势力遍布大明王朝各处，连地方官场都被这些士绅缙绅给垄断，可想而知这是何等一个庞然大物。</br>　　此外因为科举制度的存在，士绅缙绅可以源源不断地向中枢朝堂输送新鲜血液，以此确保他们传承不断，确保朝堂之上始终都有他们的利益代表，维护他们自身利益。</br>　　其二则是武将勋贵了，包括英国公张懋、中山侯汤昊、保国公朱晖、定国公徐光祚等人在内，还有新兴武将咸宁伯仇钺，今日全都选择上朝参加朝会。</br>　　相比于传承有序的文臣缙绅，武将勋贵之所以没落衰亡，就是因为他们没有传承，不管是科举中的武举，还是严苛军功限制，这都导致大明勋贵传承难上加难，或者说其本质就是皇帝对兵权的一种限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