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多闻天王

    ，烛龙以左</br>　　岳州城，入冬，大雪。</br>　　湖面冷清，行人稀少，天地一白，像副水墨。</br>　　一座寺庙伫立在洞庭湖近处的大山中，登山的阶梯笔直，在大雪下宛若一支画笔，下接尘世，上接仙境。钟声悠悠，回荡在这寂寥的大雪里，参拜人众多，可他们留下的脚印很快便被大雪重新覆盖。</br>　　炉中的香升起薄烟，烟雾鸟鸟，模湖了大殿中人们的面容，他们窃窃私语，满面忧愁。</br>　　“这今年收成一年不如一年啊，洞庭的水都要干了，要不是龙王爷的神通保佑着这里，咱们恐怕连庄稼都见不到……”</br>　　“是啊是啊，你看这雪，咱们多少年没有见过这样的大雪了。这日子咱们尚且能过活，其他地方又该如何是好！大雪要把来年的庄稼都冻死在地里咯！”</br>　　“唉——走吧，别在这打扰龙神清静了。”其中一位老人摇头，将香插进炉中，转身离去。</br>　　“你们说，咱们这变天是不是就是从修好龙神庙开始的？”突然，人群中有人低声说。</br>　　“秋儿！切勿妄语！”当即便有长辈沉声道，“这是洞庭湖龙神，是这位神仙保佑岳州城的土地还能有收成，不至于像别的地方一样饿殍满道！”</br>　　说完，老人双目瞪得浑圆，盯着家中少年，“秋儿，向龙神大人赔罪！”</br>　　少年却是不屑，“龙神？”</br>　　“可曾降下雨水？没有！整整五年时间，天上连一滴雨都没落下过！”</br>　　“孽障！”衣着华贵的男人走出来，当即便是一掌，少年被拍翻在地，半边脸都是肿胀的通红。</br>　　男人看向大殿中央闭目盘坐的老道，躬身拱手：“给道长赔不是了。”</br>　　寂静。</br>　　老道嘴里念着经书，竟是连搭理都不曾搭理。</br>　　直到一旁的道童走来，“还请诸位先行离去吧，今日不宜久留，大雪封山。”</br>　　“这……”</br>　　“罢了！”</br>　　“我等改日再来此地向龙神赔罪！”</br>　　众人听闻，便也纷纷离开了寺庙，走进大雪中，顺着山路，几下便没了踪迹。</br>　　道童笔直地站定，等视线中再无人影，才叹了口气。</br>　　“苍玉道长，这岳州城还能撑多长时日？”</br>　　从始至终未曾言语的老道缓缓睁开双眼，那是一对非人的眼童，血一般的猩红色，童孔更是诡异的一条狭长的竖线。</br>　　“如果我们什么也不做，它撑不过这场大雪。”</br>　　“什么？”那男孩一惊。</br>　　老道起身，越过道童走至门边，打量着雪。</br>　　“小家伙，你道行太浅，闻不到这雪里的气味。”</br>　　“是他们来了。”苍玉道人伸手指向天空，那灰白的，浮泛着死亡的天空。</br>　　…………</br>　　洞庭湖深处，湖面上站着个人影。</br>　　撑着纸伞，着黑色长褂，负手而立，长发束拢颈后，在风雪里狂舞。</br>　　“咕噜”一声，他身旁的水面探出一个屋子般大小的脑袋来，是个硕大狰狞的蛇首，通体莹白，近乎与大雪融为一体。</br>　　白蛇张开嘴，吐出一摞一摞的文书竹简。水面凭空凝结，让文书竹简没有落入水中，停在冰面上。</br>　　见人影伸手想去触摸，白蛇开口：“州牧府文书，直达帝之朝堂，上有封印，虽可以蛮力破之，却会被知晓，留下印记，引来天兵追杀。妖最不该碰的就是这些东西。”</br>　　“无碍。”人影轻声说。</br>　　他转身，露出纸伞下那张令洞庭湖生灵熟悉的面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