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奎茵

    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自己背后，他立刻将神识收了回来，缓缓举起双手。</br>　　“你在这里做什么？”</br>　　身后传来了奎茵小姐那似烟草与薄荷般沙哑而冰凉的声音。</br>　　呼……艾德这才松了一口气，放下双手转身说道：</br>　　“房间里，有个隐藏的地下室……”</br>　　“什么？伊顿没告诉过你那里是……算了，没什么……”</br>　　她用手背轻轻擦拭额头，像是要抹去自己表情上的焦躁，向着屋内使了个眼神：“进屋说吧。”</br>　　于是艾德彬彬有礼地打开侦探所的门，请女士先进。随后他打开电灯，橘黄色的温暖光线瞬时充满了房间。</br>　　奎茵小姐则完全没有睬他，径直走进了屋内。即使在室内，她依然不肯摘掉那条黛灰色围巾。</br>　　艾德倒也并未觉得尴尬，抬手将帽子扣在衣架上，一边转身往屋里走：</br>　　“所以，那个隐藏的地下室究竟是做什么的？”</br>　　“我的卧室。怎么，第一次参观女生的闺房？”</br>　　我的常识告诉我，正常女性的卧室不会是这种装潢。</br>　　当然，这话艾德是不敢说出口的。</br>　　说起来二楼的确只有四个房间，一间是伊顿先生的，另一间曾是亚瑟的，另外两间则是会客室和厨房，并没有居住的功能。</br>　　他一直以为奎茵小姐应该是另有居所，没想到她竟然住在地下室。</br>　　奎茵从酒架上取了一瓶威士忌和玻璃酒杯，轻车熟路地用刀撬开了软木塞，仰在沙发上翘着腿自顾自饮了起来。</br>　　那柄蝶翼折刀着实令人印象深刻，艾德可以瞧见钢铁深处那黯蓝色的羽毛状金属纹路，仿佛燃烧殆尽的夜空。两只旋转握柄分别装饰着象牙和鲍壳——纯白如脂，璀璨如星，拥有着适手的弧度。</br>　　整个刀身像是一片残破的剑刃，就像是某位拙劣的铁匠将宝剑碎片反复锻打后得到的残次品，却饱含着诅咒般令人窒息的美感。</br>　　“伊顿先生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提前回来了？”</br>　　“因为今晚是……”她举起杯子的手停了下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br>　　“因为没准我们将来会是同事？”</br>　　“伊顿要推荐你当探员？那看来他病得比我还严重。”</br>　　她冷笑一声，将杯中金色的酒液倾饮而尽，又端起酒瓶重新倒满。</br>　　“他没说，不过我猜他是这个意思。”</br>　　出于礼貌，艾德并未与她一同坐在沙发上，而是搬了一张凳子，坐在她的对面。</br>　　“听着小子，神调局不是你想得那种香饽饽。这里是个烂泥潭，一旦陷进去便再也脱不了身——不是死了就是疯掉，最好的结局是退休住进疗养院，半疯半傻度过余生。”</br>　　奎茵饮到一半停了下来说道。她的手指捏着杯沿轻轻摇晃，酒液似潮汐般起伏，迎面飘来威士忌特有的淡淡泥炭焦香。</br>　　“我知道。”</br>　　“如果你急着用钱……这样吧，钱的事情我可以帮你搞定，继续上学，或者搞点正经生意。随你的便，钱你慢慢还就是了。”</br>　　艾德没有正面答复，而是微笑着问道：</br>　　“不请我喝一杯吗？”</br>　　“你成年了吗？”</br>　　“取决于酒的价位。”</br>　　“那你还是别喝为好，这东西对人可没有好处。”</br>　　“可是你为什么还在喝？”</br>　　“那是因为……！”奎茵忽然意识到艾德给她设下的语言陷阱。</br>　　噼啪！手中的杯子化作锋利碎屑倾泻而下。</br>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