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湛卢剑的新形态

    大约在同一时间。</br>　　京都宰相府。</br>　　书房内檀香浮动，对影成双，月光在门前的地板上铺了厚厚一层，林大宝拿着一个硬黄纸折成的风车坐在斜对面檐廊的阶梯上，一口一口吹着气，嫌它转得慢时还会用手指拨两下。</br>　　林若甫和袁宏道的棋局已经下了快一个时辰，总共三局，局局输，哪怕是耍赖悔棋都挽不回颓势的那种输。</br>　　袁宏道把黑子轻轻按在角落：“相爷，你又输了。”</br>　　林若甫皱皱眉，直接把手里的白子投到棋盘上。</br>　　“那个楚平生……你看过了？”</br>　　袁宏道挑了挑变暗的油灯：“看过了。”</br>　　“怎样？”</br>　　“此子，非善类。”</br>　　听完袁宏道的描述，林若甫表情十分难看。</br>　　庆帝刚开始要林婉儿嫁给范闲，惹出一番鸡飞狗跳后又突然指婚西胡使者，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还嫌朝局不够混乱吗？</br>　　虽然范闲得罪了太子和长公主，但若有他鼎力支持，也能在朝中站稳脚跟，起码婉儿还在京都，父女相见不难，可若是嫁给楚平生，去了西方蛮荒之地，那可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想见面就难了。</br>　　按照袁宏道所言，此子不是善类，他更怕林婉儿嫁去西胡会受尽苦难折磨。</br>　　“相爷，相爷……”</br>　　“嗯？”</br>　　“还下吗？棋还下吗？”</br>　　林若甫摆摆手，小声说道：“绝不能让婉儿嫁给这种人。”</br>　　“相爷，那人可是大宗师之徒。”</br>　　“我省得。”</br>　　林若甫的手指轻轻敲打桌面：“我听说……陛下还封了他一个校检鸿胪寺少卿的职位。”</br>　　袁宏道凑近几分道：“相爷你是想……”</br>　　林若甫只是轻哼一声，没有接他的话茬，双手负在身后朝外面走去，宽大的袍袖带起三两风，摇翻半墙影。</br>　　“大宝，你在玩什么？给爹看看好不好？”</br>　　“好啊好啊，这是范闲给大宝折的纸风车，爹，你吹，你使劲吹……哈哈，爹，你的力气太小了，还没大宝吹得快。”</br>　　“……”</br>　　院子里飘来林若甫与好大儿的对话。</br>　　袁宏道默默地把黑白分明的棋子收进同样黑白分明的罐子里。</br>　　……</br>　　类似范府和林府的情况在京都城各角落上演。</br>　　光脚翘着二郎腿躺在榻上的二皇子李承泽斜眼睨着心不服口也不服，发誓一定找个机会与西胡使者打一架，以杀杀这家伙气焰的谢必安。</br>　　李承泽一边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一边随口问他打不得过叶重。</br>　　谢必安不说话了，叶重是九品上，他是九品，打不过，打不过……</br>　　过了很久他才憋出一句“有种别靠保镖。”</br>　　李承泽把刚准备咬的葡萄抠出来，劈头盖脸投向好伴读。</br>　　而在东宫，太子李承乾以手托腮，打着呵欠听小太监汇报楚平生在太极殿一番认亲后，朝中大臣的反应，一心二用地思考这种时候是要拉拢范闲呢，还是押宝楚平生呢，最后的最后，天平向着后者倾斜，因为楚平生既是西胡访问学者，又是大宗师之徒，搞不好日后会成为西胡之王，这时结下友谊，毫无疑问，对他日后登基为帝是一个加分项。</br>　　……</br>　　“阿嚏。”</br>　　“阿嚏。”</br>　　灯火通明的礼宾院内，楚平生揉了揉鼻子，一脸不爽。</br>　　所谓一想二骂三感冒。</br>　　他知道很多人在骂他，在诅咒他。</br>　　话说大乘极乐天魔体和大天圣丹心妙法这么牛，就不能屏蔽这种没批用的天人感应？</br>　　哗啦啦。</br>　　树叶轻动。</br>　　一团白影落在石几旁边。</br>　　“回来了？来，喝杯茶，休息一会儿。”楚平生伸出手指，在晾凉的茶水里搅了搅，递给兰陵王。</br>　　猴子接过饮下，指指西南方，又指指西北方，再指指礼宾院中间的超然楼，低声闷吼几句。</br>　　“我知道。”</br>　　楚平生也跟着喝了一口茶：“不急，有些帐，我喜欢一块儿算，怎么说我也是个大商人，对太零碎的买卖已经提不起兴趣了，如此良辰美景，赏花，赏月，赏剑，岂不美哉。”</br>　　兰陵王瞥了一眼五颜六色的蔷薇花，打了个喷嚏，又抬头打量一天星月，同样兴趣全无，倒是楚平生手里那把剑，在他手里和在它手里，完全是两个样子。</br>　　它手里的湛卢剑，古朴厚重，通体乌黑，没有致密的锻造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