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1章 有我足矣

    流梦礁。</br>　　花园里。</br>　　加拉赫站在躺椅前，凝望着幽暗天空中倒立着的大剧院，感叹道：</br>　　“没想到啊，老头，你那没头没脑的计划真成了。”</br>　　“难道你们无名客，全都是些只会意气用事的傻瓜么？”</br>　　加拉赫目光幽幽：</br>　　“我能嗅到，虚假的美梦就要结束了。”</br>　　“那群无名客虽然年轻，但确实有能力做到这件事……就像你们当年那样。”</br>　　他转过身，看向钟表匠的遗体：</br>　　“可惜啊，没能让你亲眼见证这一幕。”</br>　　“恐怕我也没这个福分了……”</br>　　“[虚构]的事物被看穿，也就相当于不存在了。”</br>　　“哼。”</br>　　加拉赫双手怀抱，摇了摇头：</br>　　“不谈那群无名客，那头上长翅膀的小子也跟你一模一样，死心眼儿，不见棺材不落泪……天意弄人啊。”</br>　　“要不是这该死的命途，咱几个没准真能聊到一起去。”</br>　　“不过，咱最后到底是狠狠出了口恶气。”</br>　　“这下舒服了。”</br>　　“还记得那帮混蛋当年是怎么咒咱的吗，嗯？”</br>　　“他们说：[下地狱去吧，该死的叛徒]……”</br>　　加拉赫看向倒在躺椅上的老人，思绪万千：</br>　　“米哈伊尔啊，米哈伊尔，我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但如果心向自由就活该要下地狱……”</br>　　“那我很快就要下去找你了，老东西。”</br>　　“让我们在地狱里，再次共进晚餐吧……”</br>　　“哦，差点忘记了，还有件事……”</br>　　他忽的拿出一个高脚杯，里面的酒水色彩缤纷。</br>　　他将酒水一饮而尽。</br>　　“用这杯[聚散有时]向你致意，颜欢先生……”</br>　　“敬……不完美的明天。”</br>　　“……”</br>　　“？”</br>　　“我怎么还没消失。”</br>　　……</br>　　另一边。</br>　　星穹列车。</br>　　“丹恒先生，你听过比亚里-斯卡曼德洛斯星么？”</br>　　“那是[同谐]影响下的地上天国之一，大小达耳达努星系居民趋之若鹜的人间天堂。”黑天鹅微微一笑。</br>　　“半个琥珀纪之前，家族在那里举办了一场空前绝后的庆典，而宴会过后……”</br>　　“星球上每个人都成了[家族]的一员。”</br>　　丹恒皱眉道：</br>　　“你认为，同样的事会发生在匹诺康尼？”</br>　　黑天鹅点头：</br>　　“不然要如何解释呢？”</br>　　“家族特意借[钟表匠]的邀请让一众命途行者滞留其中，却唯独放逐了[虚无]的令使……”</br>　　黄泉向丹恒和波提欧解释：</br>　　“受[虚无]影响，我很难受到其他命途力量的侵蚀，反倒能无意识地侵染它们。”</br>　　“这或许就是它们不想看到的[变量]。”</br>　　丹恒沉声道：</br>　　“恕我难以苟同。”</br>　　“那颗星球既没有加入信用体系，也没有连通银轨，是[同谐]庇护下的偏远文明……但匹诺康尼不一样。”</br>　　“这么做，意味着向全银河近半数的派系宣战，家族没理由做出这种事。”</br>　　黄泉开口：</br>　　“前提是……他们真的心向[同谐]。”</br>　　丹恒看向黄泉：</br>　　“什么意思？”</br>　　黄泉阐述道：</br>　　“被笼罩在匹诺康尼光芒下的命途并不纯粹，这里的[同谐]中混入了杂质。”</br>　　黑天鹅淡淡而笑：</br>　　“还记得那场古老的[寰宇蝗灾]么？”</br>　　“[繁育]塔伊兹育罗斯给宇宙带来无尽浩劫，而这场浩劫最终却在混乱和迷茫中演变为列神之战。”</br>　　“共有两道命途在这场大战中失去了星神：[繁育]和[秩序]。”</br>　　“巧合的是，这两道命途的转折都与某位星神有关……”</br>　　黄泉接话：</br>　　“同谐的希佩，对吧。”</br>　　“据说祂参与了列神对虫皇的讨伐，又出于不明原因吞纳了[秩序]太一。”</br>　　听着那些人的讨论，波提欧感到一阵头大：</br>　　“他小宝贝的，好家伙…你们是想说，可能是有两道无主的命途在暗中捣鬼？”</br>　　丹恒想了想：</br>　　“可匹诺康尼并未出现[繁育]的子嗣。”</br>　　“我可否理解为是[天外合唱班]的残党潜伏于家族中，并且想要复活一位陨落的星神。”</br>　　黄泉摇了摇头：</br>　　“尚不能断定，但至少能确定他们准备利用[谐乐大典]做些什么。”</br>　　波提欧整个人都不好了。</br>　　“我了个呜呜伯，这么复杂啊。”</br>　　“那你要求我们立刻离开阿斯德纳星系的意思，不会是没辙了吧？”</br>　　黄泉感叹道：</br>　　“谐乐大典开幕在即，有一件事……我无论如何都需要求证。”</br>　　“跃迁是最有效的手段。”</br>　　“如果当真有两道无主的命途在匹诺康尼蛰伏，这其中所蕴含着的危险，远远大于其他。”</br>　　丹恒目光微凝：</br>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为了自己的目的，拼上全力？”</br>　　黄泉摇头：</br>　　“不止如此，他们因此蛰伏数百年、千年……”</br>　　“等到合适的时机再一同掀起滔天海浪。”</br>　　“若我们有所准备还好，但问题是……诸位都是因为参加盛典才来到匹诺康尼的。”</br>　　“可以说……敌人为了这场变革早已准备许久，甚至拼上一切。而我们，只是匆匆而来的过客。”</br>　　……</br>　　此刻。</br>　　匹诺康尼大剧院内。</br>　　已然响起了谐乐的曲调。</br>　　星期日背负双手，站在剧院中央，等待着一个人到来。</br>　　“在这里的只有你么，孩子？”</br>　　此刻的梦主，早已伤痕累累，翅膀被撕裂，双足也被折断。</br>　　它用尽最后的力量，爬到了星期日面前，声音依旧没有波澜。</br>　　“那无名客确有一手，我等的秘密已在家系间传开，公司的星舰也在向阿斯德纳集结……”</br>　　“如此，我的道路也将走到尽头……”</br>　　“眼下正是关键时刻，试问，那位调和众音的神选者在哪里？”</br>　　梦主看了看四周，依旧没能看到知更鸟的身影。</br>　　当初，他为了拖住瓦尔特，耗费全力用人偶将星期日和知更鸟带走。</br>　　可如今，站在剧院里的竟只有星期日一人。</br>　　星期日看向地上伤痕累累的梦主，淡然一笑：</br>　　“这是什么话，先生？”</br>　　“我不是正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么？”</br>　　看到星期日这副样子，梦主沉声道：</br>　　“你知道，在我们的计划中，她才是谐乐大典的主角。”</br>　　星期日依旧没有动摇：</br>　　“可计划有变。”</br>　　“身为她的兄长，我知道为[秩序]献唱必不是她的本愿。”</br>　　“这里有我……足矣。”</br>　　 </br>